鄭淼率使團晝夜不停,急急奔向幽州城的路上,接連收到青城、許城戰敗的消息。
而打吃了敗仗的費衡正在主帥大帳內共商戰事。
聽到皇帝派出的監軍使團已經到了營地門外,儼然是幽州之主的費衡並無反應,接著與副將們說眼下的戰況。而他身旁的心腹大將卻沒有這麽好的脾氣,麵露憤憤之色。不過見大將軍並沒有分神,也不敢插嘴,隻能憋著氣繼續聽令。
又等了近一個時辰,使團的眾人也開始發起牢騷,聲音不大,倒是剛好能傳到鄭淼耳中。話中無不是埋怨鄭淼丟了九皇子,正兒八經的監軍不在,隻來了個副使,鎮不住軍中大將。若九皇子在此,不說他監軍身份如皇上親臨,就僅僅他一個皇子身份,這些粗鄙的武將也不敢如此放肆。若敢如此,九皇子就敢先斬後奏。
沈禮聽到最後忍無可忍,與那幾人爭執了起來。這群隻會動嘴的文臣,一路上若不是鄭淼,這幫子人都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而坐在馬上的鄭淼半垂著眼,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將軍費衡才率領眾將士出來迎接使團。
鄭淼見到來人,也不下馬,從袖中掏出一個赤金令牌。
費衡一見那令牌,眸中神色一變,隨即單膝跪地,後邊跟著的眾將士,以及其他使臣也急忙跪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軍營。
見到禦賜令牌誰還能不明白,眼前這位鄭國公世子才是真正的監軍。
當今皇上為了幽州兵權,連最受寵的皇子也能舍了。虎毒尚且不食子,費衡隻覺得背後發涼,他們低估了皇上的狠厲。
鄭淼收了令牌,打馬進了營地,對一旁邊寫著“不得騎馬入營”警示牌視而不見。
鄭淼坐在主位,身下立著幽州軍主要幾位大將,都是常年與北蠻廝殺的大將,此刻也絲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
對於皇上派來的監軍為何換了人他們心中有所不解,但也知道來者不善。
鄭淼絲毫不以為杵,開口便是詢問近幾日的戰況,直指費衡接連失利之錯。
費衡左側大將見此拿起長刀往地上一砸,身後的將士也都上前一步,虎目瞪著主位咄咄逼人的鄭淼。
鄭淼身後幾大護衛也不相讓,立馬拔出佩劍。
兩方人馬怒目而視,互不相讓。
使團的人看著雙方架勢早已躲得遠遠的,生怕惹火上身。
鄭淼抬手,讓侍衛後退。他心知這些人不敢動手,畢竟動監軍是要誅九族的。
鄭淼今日這一出打了費衡一個措手不及。費衡這口氣也隻能吞了,他揮手讓副將上前,讓他將幽州幾場戰事情況告知鄭淼。
這名副將如說書一般洋洋灑灑講了半個多時辰,沒有半點有用的信息。不是明裏暗裏地捧費衡大將軍用兵如神,愛兵如子,就是暗踩朝廷一幫無用的文臣隻知打嘴炮,肩不能挑,隻派去押送糧草還差點丟了性命。
鄭淼心知他將暗中謀殺幽州通判莫向北的事明晃晃地說出來,是給他的警告。他來幽州之前就知要從費衡手上奪走幽州的不易。
一番試探後,兩方人馬互有來往,結束了初次交鋒。初次交鋒,費衡雖然被鄭淼下了麵子,但也給鄭淼一記下馬威。
鄭淼一行被費衡安排進大營,但居住的大帳與主帳相去甚遠。
而不等使臣們休整片刻,就被告知晚上要為使團安排接風宴。
一場接風宴安排的匆促,但準備得絲毫不含糊,請了整個幽州城胭脂巷各大花樓的花魁表演助興。
林小玉拿著手中的信,有些疑惑地看著齊銘。她竟然不知自己祖父與鄭淼還有牽扯。
“公子,將軍說了,怎麽選全憑你個人意願”齊銘並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麽,林老將軍隻是告訴他在鄭淼入幽州城後將信給林小玉。
距離那日她被突襲已經過去三日。柳鶯鶯自從被帶走之後一直下落不明。那晚交給她的包袱,裏邊是春香樓所有姑娘的賣身契,還有一些銀票,鋪子的地契。一看便是柳鶯鶯的全部身家。她那日說的話也該是騙她的了,怎麽會過幾日就能出來。她還是太天真了。
“齊叔,我去”林小玉並未猶豫,點頭應了。
齊銘似乎早有所料,聞言讓候在外邊的兩名侍女進來,便退了下去。
林小玉起身坐在妝台前任憑二位侍女打扮。
待最後收拾妥當,林小玉出門上了馬車。
此時幽州軍大營,鄭淼,費衡分坐兩邊。說是接風宴,可看著兩邊人馬也是劍拔弩張。
隨著一群女子魚躍而入,鼓樂聲響起,這接風宴氣氛才有了一絲鬆動。
待一曲舞了,這群女子也不退出,紛紛站到使臣和武將身後,為他們倒酒布菜。而花樓的花魁也開始紛紛登場助興。
使臣開始還能維持一點文人的矜持。但在數十位將軍輪番上陣勸酒之後,使團成員也被灌了個半醉,又有女子在一旁刻意迎合,很快就沒了顧忌,飲酒觀舞之間,不忘與懷中女子逗趣,盡顯風流。一時間宴上鶯聲燕語,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鄭淼也不能幸免,被灌了幾倍酒,他雖有準備提早吃了解酒藥,但還是低估了這塞北的烈酒,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搖晃,他一手支在案上,眯著眼捏了捏酸脹的眉心。
鄭淼忽然察覺異動,閃身避了過去,那本投懷送抱的女子沒有站穩摔在了案幾上,打翻了案上杯盞。
“大人贖罪”那女子連忙跪地,怯生生地告罪。
費衡抬手,讓小兵拉她下去,那女子被嚇得撲倒在鄭淼身上,拉扯間穿著本就少的衣服更加淩亂,本就絕美的臉龐此時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看了不憐惜幾分。
“美人無罪,倒酒吧”鄭淼抬手將她攬入懷中。
其他的人見狀紛紛笑得了然,這鄭世子身後女子本就是世間少有的絕色,隻是這一晚都快過去了,鄭世子連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不想最後還是逃不過美人一滴淚。
接風宴一直鬧到了後半夜才結束。而這些使臣也紛紛帶著美人回帳。
鄭淼喝得有點多,被身邊的女子和貼身小廝扶著回去。
不多久,被吐了一身的小廝先從帳內走了出來。邊走邊用袖子捂住口鼻,看來是被嗆得不行。
守在帳外的侍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那侍衛匆匆交代幾聲,便回自己帳內換洗衣物。
很快帳內傳來衣衫破裂,女子驚呼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曖昧聲音響起。
暗中盯著鄭淼的兩人揶揄地對視一眼,一人轉身回去匯報了,另一人百無聊賴地抬眼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