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柔的手藝隻能算是一般,雖然一直家境不好,可從小簡柔媽媽都不會讓她做家事。

她的雙手開始粗糙起來還是四年前嫁給周強後的事兒。

所以,當簡柔把煮好的麵端到費北山麵前時,她還是很忐忑的。

不過費北山真如他所言的,絲毫不挑剔。

就見他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

簡柔站在一旁,看他這副模樣都不禁有些疑惑,她做的麵真有那麽好吃?

可她轉念,想到之前周安安每次都讓她少放鹽後,她的這種幻想很快就打小了。

“那個,會不會鹹了?我在做飯上麵沒什麽天分。”

抿了抿唇,簡柔還是沒忍住,小聲的問道。

而費北山卻沒有說話,回應她的是連湯都不剩一口的空碗。

見狀,提著一顆心的簡柔終於嘴角輕輕一勾,好看的眼睛也染上了笑意。

接著,費北山緩緩的站了起來,簡柔以為他吃飽了要走,她也作勢要轉身繼續洗碗。

“聽蔣勉說你會英文?”

費北山沒來由的問了這麽一句,倒是讓簡柔有些意外。

她愕然的看向他,怔了怔才回答道:“以前念書的時候學過,其實也都快忘了。”

費北山憑著對蔣勉的了解,知道簡柔如果不出色他是不會那麽誇讚,簡柔這麽說,也隻是謙虛而已。

“那你就甘心一直在後廚刷碗嗎?不說別的,現在你其實就可以求求我,沒準兒你都不用再工作,你和你的兒子以後也能過上好日子。”費北山這話一出,其實就有些懊悔,可是此刻也已經來不及。

好在簡柔聽了這些話後仍然很平靜,眼神更是坦然:“費先生你能給我工作,讓我能賺錢養活自己和孩子,我已經感恩戴德了。我也打定了注意,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然後讓安安好好上學。過去我被逼無奈想用皮相去賺錢,是費先生你救我和安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如此才不辜負你的好意。”

簡柔說得很是鄭重,她的手緊緊攥著橡膠手套,因為太用力,指節都泛白了。

費北山哪能看不出她的激動?

“明明你求我,甚至……”

“我想靠自己。”

不等他說完,簡柔堅定的回應道。

最後,費北山隻得含糊的說了幾句便倉促的離開了……

後來,加完班的蔣勉看著費北山的車還在車庫,猶豫後還是上樓尋找。

當他找到費北山的時候,站在窗邊的費北山腳邊已經一地的煙頭。

“費總,你這是怎麽了?”

蔣勉很少見費北山有焦慮的時候,他說著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費北山則沒有看蔣勉,仍是望著窗外抽煙,片刻後便聽他嗓音喑啞的說道:“桌上有張卡,裏頭有五十萬。你當是我給你的獎金,花掉或者捐掉都行,甚至跟傻缺一樣出去撒幣,都行。”

啊?

蔣勉聽他這麽說,當時就驚了,這是什麽跟什麽啊?

“我本來想拿這筆錢去養女人,結果她居然從良了,你說這件事兒是不是很可笑?老子居然被拒絕了。”

費北山自嘲的說著,隨之又覺得有些不甘心,他隨手掐滅了煙頭。

“走,陪我下樓喝個酒。”

費北山也不論蔣勉樂意與否,帶著他就往外走。

開著虞城響當當的景庭會所,費北山的消費也是左邊兜裏的錢進了右邊的兜。

如今的蔣勉的確是不再沾酒,可看著費北山情緒不好,他自然也陪著。

隻是,能讓一分錢都要發揮最大價值的費北山把五十萬都不放在眼裏了,簡柔對他的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

蔣勉都是費北山的心腹了,他是什麽心思,蔣勉怎麽能不清楚?

……

當他們兩人來到樓下的夜店時,裏頭嘈雜喧鬧的聲音令他們都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平日他們兩個都忙,幾年過去,心態也變了,如今倆人都自覺沒了玩鬧的狀態。

蔣勉原是想讓費北山進包廂的,可沒走幾步,費北山倒是在卡座上坐著了。

不過片刻,周圍玩得正在興頭上的幾個打扮妖嬈的女人就注意到了他們。

“……費總,你這是?”

蔣勉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帶著懷疑的看向了費北山。

而費北山沒有理他,正襟危坐著,慢慢的品著酒。

跟著,早已經伺機而動的女人便扭著小腰過來試探。

費北山對這些鶯鶯燕燕的態度,蔣勉再清楚不過,可今晚他故意坐在這兒,引著人兒上鉤。

看著這情勢,蔣勉不免感歎,今晚的費北山著實受了刺激了。

隻不過見著好幾個女人圍上來,蔣勉想是不是要借故離開的時候,費北山卻猛地站了起來。

其中有一個女人想攔,但被他寒著臉一把推開……

如此,蔣勉看著憤然離開的費北山,亦是無奈的搖頭。

“都幾年了,該不行的,還是不行!”

蔣勉感慨不已的低聲說著,繼而趕忙去追費北山。

回去的路上,後座的費北山一直很沉默。

最終,還是蔣勉試探著開了口:“費總,之前簡柔也是形勢所迫,才走了那條路。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她是個不錯的女人,要不……咱們換個法子?”

蔣勉從後視鏡裏看了看仍然頗為鬱悶的費北山,等著他的回應。

可費北山卻瞬時眯起了眼,嗓音低沉地說道:“你覺得我哪裏不好嗎?是不夠有錢還是不夠帥?那為什麽她見著我的時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媽的,怎麽反倒是我……”

費北山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禁了聲。

他對一個已經結婚生子且才見過幾麵的女人有個興趣,這對他而言本就是個荒謬的事。

可是在夜店的時候他又試過了,他並沒有好,見著在他麵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甚至覺得惡心。

為什麽偏偏是簡柔,他也不知道。

隻是他清楚,這種渴望是無關感情的,對費北山而言,什麽情愛是最奢侈和無用的事。

“這個女人的眼神一定不好,腦子不聰明,明明有讓她和我都省事的選擇,非得要吃苦。”

冷哼一聲,費北山眸光帶著寒意,他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街景,仍是很努力的驅散心頭難耐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