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爆發,讓栗原小葵感到很不好意思,趕緊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但是田中次郎一瞬間變得力氣很大,一揮手就推開了栗園小葵,指著房間裏的鏡子:“葉先生,看那裏,假如你現在走過去,也許就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在鏡子裏,鏡子就像是惡魔的眼睛,隻要它睜開就能抓住你,沒有人能夠逃脫,死神隨時就能闖進來,到了現在如果還不能認清形勢,繼續縱容鏡子的存在,那就太可怕了,太無知了,太愚昧了!”

我不想否定田中次郎,避免讓栗園小葵感到更不好意思,但是田中次郎說的這些話實在太刺耳了,鏡子的發現是人類的進步,而不是唯心主義者發泄的對象。

我冷靜的告訴他:“整個酒店有無數的鏡子,這個套房就有六麵鏡子,如果你想毀滅可以直接向當權者提出建議,讓他們頒布命令,消滅全國的鏡子,最好你們也能夠影響全世界,讓工業社會倒退回到農耕時代,那時候沒有工業機器就不可能產生鏡子,隻能使用最古老的銅鏡,你覺得怎麽樣?”

我的話更多的是調侃,希望大家放鬆下來,不要讓屋內的氣氛變得如此僵硬。

沒想到,田中次郎竟然把我的話當真連連點頭:“葉先生,你真的是絕對的智者,一眼就能看穿問題的本質,我會向當前的大人物寫信打電話,發送電子郵件,告訴他解決鏡子的問題,島國才能長治久安,蒸蒸日上。”

栗原小葵有些無奈,繼續阻止他:“我們還是不要耽誤葉先生的時間,他來到島國是想研究師傅烏鴉大師的全部沉思錄,而不是跟我們這些人閑聊,如果你有什麽問題請繼續提出來,不要就剛才這個鏡子的問題繼續糾纏下去了,那樣毫無意義。”

田中次郎深深地垂下了頭,仿佛是一個神經病患者,處於暫時的歇息時期,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鼻孔裏發出牛馬一樣的“咻咻”聲音。

我的確不想在田中次郎這裏浪費太多時間,而且跟他辯論這些偉大的命題毫無意義,以他的學曆和身份,也不可能影響島國大人物作出任何決定。

田中次郎猛地大叫起來:“黑彌勒,黑彌勒,葉先生,如果你認識黑彌勒,就該明白我說的這些話什麽意思,他原本有一個想法把很多鏡子集中在一起,堆的像小山一樣,然後集體銷毀,鏡子裏的靈魂也會死在汽油火焰之下,那樣至少能夠保證島國的安寧。”

聽到黑彌勒的名字,我立刻覺得心頭一亮,既然他是研究鏡子的專家,那就會擁有獨特的理論,至少不會讓島國的研究學者發生混亂,以至於產生玄學上的內訌。

我點點頭:“田中先生,如果你能見到黑彌勒,請一定轉告我對他十分仰慕,方便的話大家見麵喝茶聊一聊。”

我並不希望排斥任何人,就算黑彌勒最終成為我的敵人,此時此刻我也能夠跟他坐下來喝茶談天,共同分析形勢,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甚至是說服對方為我所用。

田中次郎興奮的笑起來:“那就太好了,我相信黑彌勒也很願意見到你,以你們的學識和江湖地位,在一起交談才有價值,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栗園小葵皺著眉頭,在田中次郎的背後向我擺擺手,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要我配合把田中次郎安撫下來,但也不要引起其他的麻煩。

田中四郎興奮起來,拿著電話走出去一路上手舞足蹈,嘴裏哼著歌曲。

栗園小葵歎了口氣:“葉先生,他一定是瘋了,醫生診斷過好多次,他的家族具有精神病曆史,所以很多時候我對他說話相當注意,不想刺激他,你想想看,他怎麽可能認識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彌勒?還想介紹你們認識,簡直是異想天開,在島國,黑彌勒擁有超高人氣,甚至當前的最高實權人物都跟他有良好關係。”

我沒有說話,任平栗園小葵和田中次郎各顯神通,準備給我介紹黑彌勒。

我和栗園小葵喝完了一壺紅茶,也談了很多問題,就在準備結束這次會麵之前,田中次郎飛奔進來,把手機扔在我的麵前:“葉先生,黑彌勒請你跟他通話,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說話很冷、很酷、很簡短,普通人無法理解,甚至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隻有我能逐一翻譯,完整的體現他的意思,如果你需要我幫忙,就打開免提讓我幫助你。”

田中次郎果然有些神經兮兮,他想不到我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對於全世界各地的語言都有自己的認識,怎麽可能需要別人幫忙才了解談話者的本意?

電話接通,對麵說話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不知道符合不符合黑彌勒的年齡。

“葉先生,此前就聽說你在英倫三島混的風生水起,在敦煌也具有權威性,但你這一次很可能選擇錯了,不可能聽了英倫女王的那些話就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東方島國,我們這個國家具有超強的愛國意識,跟普通百姓完全不同,接下來他們都是我的敢死隊,有什麽遺言就可以交代了。”

這是一個很差的開端,畢竟黑彌勒一上來就給我判了死刑,認為我根本就走不了了,最終死於島國,還不如早點放棄原來的想法,在島國定居。

我很感謝黑彌勒給我下的定論,但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對於鏡子的運用和研究,假如他能說出英倫三島的鏡子秘密,那就更好了。

我等他說完了所有的一切,才笑著告訴他:“多謝關心,我覺得我的根永遠紮在敦煌華夏,不可能放在島國,閣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如我們來談一談烏鴉大師留下的沉思錄,盡快解決富士山的麻煩,讓那些消失在鏡子裏的人有機會重新回來,而不是從此以後不知影蹤。”

黑彌勒尷尬地笑起來,從他的笑聲中我就知道,他了解一些鏡子殺人的故事,隻不過並不在意,因為他們這些狂人把人類的壽命看的毫無意義,於是他們有自己的黑白規則,自己認為是對的,就會永遠堅持,自己認為不對的,就絕對不會出示給其他人看。

田中次郎拉著我走到鏡子麵前,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跟黑彌勒對話。

接下來,他對酒店裏消失的人仍然毫不在意,哪怕這已經成了震驚世界的頭號標題新聞,也仿佛跟他無關。

“葉先生,如果那些沉思錄能夠給你帶來任何啟發,請記得一定跟我們分享,不過你要好好保重,過去的一百年至少有三百名僧人死在富士山下……”

黑彌勒的話帶著某種威脅,但我毫不在意,畢竟不同的門派集中工作的時候都會遇到這種問題,彼此敵視,彼此瞧不起,最終隻要心無旁騖就能夠取得別人的讚同,最後合在一起進行研究。

我永遠記住女王說的話,可是人必須學會隨機應變,才能夠活在當下,處理妥當。

在談話過程中,我好幾次把話題引向那些消失在鏡子裏的外地人,但是黑彌勒都沒有理會,隻是對烏鴉大師的沉思錄感興趣,田中次郎也毫無辦法,在真正的高手辯論的時候,這些年輕人隻能當做炮灰。

另一邊,栗園小葵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在網上搜尋資料,我的眼角餘光看到,她一直在尋找鏡子吃人的曆史典故。

在華夏那邊,早在戰國時期就曾經有過一麵銅鏡同時吸收了幾百人靈魂的故事,那些人變成行屍走肉,直到老死為止,華夏古代正史和野史當中都有類似記載,就證明這種事情每個年代都會發生,不用覺得驚訝。

我是尋寶者,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神經已經鍛煉的如同鐵絲網一樣,不會被任何人嚇住,也不會被任何事吸引的誤入歧途。

我聽到栗原小葵突然倒吸冷氣,似乎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就在此刻,黑彌勒那邊的話,也告一段落,道了再見。

“葉先生,我發現一些奇怪的事情,原來春天酒店裏麵早就發生過這種事,但當時隻有少數的人記載下來,知情者逐漸死去就再也沒有人提起,或許當時科技太不發達,他們認為這些失蹤者隻是逃到了別的地方,躲避災難……”

栗園小葵把她的筆記本搬過來放在我的麵前,田中次郎哼了一聲:“這些事情都是以訛傳訛,跟我們現在見到的完全不同,耳聽是虛,眼見為實,監控錄像下麵一切都無所遁形。”

我沒有理睬他,迅速的把栗園小葵指著的文字內容讀了一遍。

那件事發生在世界戰爭期間,當時有五個人住在春天酒店,當然,那個時候酒店不叫這個名字,但房屋和院牆跟現在一模一樣,隻是新舊問題。

五個人都是當時的高官,他們聚在一起談論的是天下形勢和國家大事,當天晚上他們分別設在五個房間,房間裏都有鏡子。

五個人一起消失,據他們的衛兵說,站在窗外執勤的時候,看到其中一名高官麵對鏡子喃喃自語,最後雙手抱著鏡子,把自己的頭伸到了鏡麵裏麵。

就是這樣一段恐怖的記錄,讓所有人明白春天酒店的鏡子藏著各種妖氣,在任何年代都可能發作出來讓人驚詫莫名。

麵對這樣的記錄,栗園小葵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葉先生,難道我們遭遇的是百年不解之謎,鏡子殺人的詭異現象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