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給山本正雄,直接告訴他,我需要看到鏡子原先安置在哪裏,也必須知道這些鏡子最後的下落。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山本正雄有些為難:“鏡子已經交給零號研究所,那裏不是我們的合作夥伴,更不是富士山地區的管轄範圍,所以,隻能請別人幫忙去看看鏡子發生了什麽,什麽時候有結果也不一定。”

我再一次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那就是烏鴉大師留下的沉思錄,他窮盡了畢生的智慧,記下這些文字,早就超越了時間和空間,更超越了政治官員的那些愚蠢想法,所以我越早入住春天酒店,就越能掌握問題的核心。

我跟山本正雄說好了,請他去打探鏡子的下落,同時明天一早我就會入住春天酒店。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詭異,牽扯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希望栗園小葵,不要辜負了我對她的信任,做出其他可怕的行為,導致我們分道揚鑣。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睡得很不好,一閉眼就看到無數鏡子放進了熔爐全都融化,最後變成了一麵巨大無比的銅鏡,平鋪在地上,照亮了天空,很快銅鏡就變成了陷阱,所有的修行者一個個走過來,直接跳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鏡子吃人的可怕情形又一次重現了。

既然鏡子有這麽可怕,烏鴉大師這個門派要求銷毀鏡子也就有了真憑實據,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被栗原小葵洗腦,認為鏡子吃人是真實發生的事。

假如這件事成立,後麵的研究才有意義,如果這件事都是有些人故意製造出來的假象,那麽我們還是不要在這樣的小問題上糾結,直接進入正題。

我猛地坐起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遙遠的地方傳來貓頭鷹的恐怖叫聲,我側耳傾聽,在這裏似乎能夠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動靜。

我清醒了之後,明白自己身處富士山下,未來的疆土需要自己努力開拓,不然的話就會變成島國人的奴隸。

黑暗中我望著窗外,想起了栗園小葵那雙眼睛。

我相信她有足夠的智慧,引導著烏鴉大師剩餘的門徒走向光明,她的個人魅力令人印象深刻,所以隻有她才能擔當重任。

我甚至把她和唐晶相比較,唐晶的師承門派太弱了,即便是在華夏也沒有多少名氣,到了全世界就更不要說了。

相反,栗園小葵有烏鴉大師這樣的師父,本身就帶著光環,其他人無法相比。

在我內心深處,唐晶的影子正在越來越淡化,仿佛已經退出了所有人的生活。

這大概就是周鯤期待的結果,她希望我能忘掉唐晶,跟其他女孩子重新開始,畢竟唐晶失蹤了這麽久,不可能發生活著歸來的奇跡了。

我一直等到天亮,洗漱過後,給栗園小葵打電話。

原來她已經到達了酒店,車子就放在停車場,此刻去餐廳吃飯。

她告訴我,山本正雄這一次非常重視春天酒店,那邊煥然一新,並且派了四個年輕的女服務生專門供我差遣,並且是二十四小時貼身服務,讓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我禁不住皺眉,山本正雄這樣做有些過分了。

我是探險家,研究學者,根本不是好色之徒,讓這些女服務生貼身照顧我毫無意義。

栗原小葵笑起來:“葉先生,山本正雄或許覺得這才是我們的招待貴客的禮儀,所以不等我吩咐,他就安排好了一切,如果有什麽讓你不適的地方就直接說出來,我幫你拒絕他。”

我忽然聽懂了栗園小葵的話裏的意思,她想通過各種手段引導我,擺布我,最後達到控製的目的……表麵上她是為我著想,每一句話都在為我爭取權益,可是這一係列流程的背後就是她隱藏的野心。

我調整情緒,笑著告訴對方:“不用了,山本正雄既然有這樣的誠意,我要是駁回對他就是打擊,暫時這樣就很好,以後哪裏不行可以再調整。”

栗原小葵“啊”了一聲,一定是非常意外:“葉先生,難道你不覺得四個年輕的女服務生整天跟著你,對你是一種妨礙?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對這些不感興趣,山本正雄安排這些人很明顯就是誤會了你。”

在這個問題上,我和栗園小葵的每一輪談話都是在暗中較量。

我會刻意成為山本正雄想象中的那種人,也會讓自己借故避開栗園小葵的監視,這就是借力打力的效果,不然的話我想擺脫栗園小葵也要費一番功夫。

栗園小葵沉默了一陣,十分無奈:“既然這樣,那你多加小心,這一類女服務生都有很多曖昧的手段,很多男客人一不小心就上了她們的當,最終家破人亡,名聲掃地。”

她越是這樣說,我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旦我不能為她所用,她就會後退,雙方不會發生任何關係。

我收拾行李箱到了餐廳,見到栗園小葵,她的樣子十分鬱悶:“葉先生,山本正雄這樣做完全顛覆了我對你的看法,你給我留下那麽好的印象,如今卻要親手打翻它,簡直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我不想刻意討好某些人,也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純粹的正人君子,而是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遮掩自己的本意,做好自己,而不是成為別人眼中的一碗清水。

共進早餐的時候,我聽到附近桌上的客人在聊鏡子的新聞,他們就屬於愛湊熱鬧的人,春天酒店失去了鏡子,平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他們更願意過去嚐試一下,看看那些詭異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這些營銷手段一定都是山本正雄想出來的,他是真正的商人,不管鏡子出現了什麽樣的惡劣結果,他隻要賺到自己的錢,那就夠了。

事到如今,我一直忍耐,還沒有向栗園小葵說出零號研究所的事。

我們開車到達春天酒店,山本正雄親自出來迎接,他的身後站著四個年輕漂亮的女服務生,全都濃妝豔抹,分外殷勤。

我用眼角餘光留意著栗園小葵的表情,果然,她顯得十分無奈,眼中出現了不易察覺的殺氣。

我巧妙的告訴山本正雄,讓這些女孩子暫時離開,等我處理完了手邊的事,就會跟他洽談合同,成為他的人。

山本正雄哈哈大笑:“葉先生,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但我絕對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隻要你在島國的這幾個月承認是我春天酒店的常客,而且是超級貴賓,那就足夠了,我不但向你提供超豪華的總統套房,每月還會提供活動經費,以及肖像權使用費,請你一定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

我們並沒有在酒店這邊耽誤太長時間,隻是簡單的看了一遍總統套房。

套房正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字畫,上麵是有人推窗,看見富士山的山間。

外麵飄著鵝毛大雪,已經覆蓋了遠遠近近的山路和樹林,這幅畫的題詞就是“雪野”兩個字。

看到這幅畫我就能感覺到富士山給這個國家的人民帶來的震撼,這就是他們的信仰和希望。

其實在這個總統套房裏,原先至少有十二麵鏡子,如今鏡子全被帶走了,一麵都不剩。

山本正雄親自向我解釋:“那些鏡子送往零號研究所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請葉先生放心,也請所有的貴賓放心,春天酒店非常安全,過去那些消息都是以訛傳訛,沒有真憑實據。”

我沒有反駁他,這是他的酒店,他想怎麽說都可以。

當下我除了去藏經閣閱讀那些著作,還必須找機會進入零號研究所,去看看那些鏡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藏經閣位於春天酒店的後院,這兩個建築存在的時間相差很大,山本正雄的家族最先擁有的是藏經閣,後來為了商業經營才建造了這座酒店。

我們一起進入藏經閣,這是一座兩層古代建築,任何有著古代建築物常識的人都看得出,這座建築物具有唐宋時期的華夏建築風格,同樣采用了青磚灰瓦的材質。

如果掛上一塊華夏文字的牌匾,立刻就會變成一座唐朝建築,但是現在出現在這裏的所有文字,都屬於島國。

一樓大廳的中央有一個一人高的楠木供桌,上麵擺放著一顆水晶骷髏頭。

我見過很多類似的寶藏,但都不如眼前這一顆雕刻的更細致,水晶材質非常完美,極度透明,沒有一點瑕疵。

我盯著骷髏頭看的時候,立刻能夠感覺到,他的五官之中透出人的樣子,就仿佛原本雕刻的是一顆人頭,隻不過後來發生變故,把人頭的多餘皮肉去掉,隻剩下內核。

栗園小葵向我解釋:“這是師父生前最愛的東西,據說是來自南美的某個神廟,但他從來沒有說出具體的來源,我們也不敢多問。”

一樓四周,整整齊齊地擺著五十五個書架,上麵全都是唐宋時期的華夏經卷,這些雖然不都是鑒真東渡的時候帶來的,可是全都來自華夏,這是毋庸置辯的事實。

島國的文化和文字都是來自華夏,他們做了最好的傳承,但卻因為曆史原因形成了曆史的斷代和兩國人的對立。

“葉先生,這些經卷並不重要,二樓上那些才是來自敦煌的寶貴文物,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