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就跟卡諾麗聊過同樣的問題,這些答案很有邏輯,擔心也很有必要,隻不過他們費力的上上下下消耗過大,就算是年輕力壯的敢死隊員也受不了。
“我們還能為他們做什麽?”
徐薇搖頭:“我也問過了,她對你做的事情心知肚明,無比感謝。”
我們兩個沉默下來,都感到這一次青狼古堡全力以赴,有一種一拳打空的感覺,並沒有想當然的取得勝利,誰都想不到螺旋井竟然沒有盡頭。
徐薇打開電腦,給我展示一份搜集到的資料。
冰原地區至少存在一千多個導彈井,最深的幾乎抵達了人類的極限,超過三千米。
這裏的地基非常穩定,隻要有足夠的財力支持,可以無限深挖。
“葉開,如果螺旋井是另一個超級深度的導彈井,就算卡諾麗他們鬥誌再高,最後也毫無辦法,隻能接受失敗。”
我點點頭,此前鐵大將軍也流露過同樣的意思,因為他在防守北極圈的過程中,也見識過類似的地下建築物。
這些建築物實在太宏偉了,很多專家都認為,單純的人力無法做到挖掘這麽深的巨大建築,不知需要多少挖掘機,工作多少年才能完工。
他們總是把冰原上的導彈井跟埃及的金字塔相提並論,都是一些人力不能完成的壯舉,但偏偏卻出現在我們眼前,有著人工堆砌和開鑿的痕跡。
我感覺到一陣頭疼襲來,剛才在畫廊裏我想的事情更多,聞到了顏料的氣味也很複雜,似乎引起了惡心。
徐薇猛地俯身,在那張畫上輕輕聞了聞:“葉開,這張畫的顏料有毒,是一種慢性毒藥,能夠讓人渾身無力——”
她剛剛說完,我們兩個一起倒下……
顏料裏的確有毒,我在畫廊裏已經中毒,再把畫帶回來,連累了徐薇,真的是太大意了。
我們倒在地上,隻能聽見空調出風口的呼呼聲,除此之外,沒有一點人聲。
“葉開,發生了什麽事,你現在可以說了。”
我把進入畫廊的事告訴徐薇,她立刻苦笑:“這時候根本不應該出去閑逛,太多人盯著我們,哪怕他們的目標不是殺人,隻是我們的資料,咱們的損失也大了。”
我艱難的爬行到了門口,關上了房門的保險栓,以免有人趁虛而入。
情況比我想象的更糟,那個畫畫的男人白山從露台走進來,而不是通過門口。
他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經過徐薇的身邊,蹲下來看著徐薇的臉。
“我知道你是複仇者,為何不好好的待在青狼古堡,非要來到首都?你們做的事情太尖銳,讓我無法忍耐,隻能出手阻止你們。真是可惜,兩個絕頂高手為了幫助卡諾麗,很快就把自己兩條命都賠進去,你們的江湖經驗能夠支撐你們活到現在真是太幸運了,普通人早就死了十幾次。葉開、徐薇,如果你們足夠謙虛,現在就應該離開首都,去你們應該去的地方——青狼古堡。”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戰爭,對方在畫廊那邊已經設下了埋伏讓我上當,隨即跟蹤而至進入四季酒店,連累了徐薇,跟我一起成為對方的階下囚。
白山站起來,坐在沙發上注視著我。
“葉開,你不應該來到首都,而應該緊盯在青狼古堡螺旋井才是最大的秘密,你到這裏跟北國領袖談判,沒有任何意義,耽擱了這麽久,難道你還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
現在他的長頭發已經綁成了馬尾辮,看起來清爽了很多,我仔細辨別他的五官麵貌,跟伊萬、卡諾麗有共同之處,證明他們都是同一家族,這是錯不了的。
“白山先生,就算我沒來到首都,沒有觸犯你的利益,何必咄咄逼人?你的人在畫廊裏向我發動襲擊,我已經很給你麵子放了他們,你又來這一手,是不是過分了?”
我當然很清楚對方的一切都是圈套,不管是邀請我看畫的女孩子,還是那兩個猙獰醜陋的打手,都是白山這個圈套的前奏,他把這幅畫送給我是唯一的關鍵,有了這一招才能混入四季酒店,控製我和徐薇。
過去,卡諾麗從來沒有說起過白山這個人,鐵大將軍更是隻字不提,這就造成了現在的困難局麵。
我們根本想不到在首都還有古堡的人,早知如此,我們也會多加防範,不至於措手不及。
徐薇歎了口氣:“白山先生,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過節,我們也不會妨礙你的利益,還是趕緊拿出解藥,免得傷了和氣。”
白山哈哈大笑,抓著自己的辮子若有所思,我和徐薇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隻能原地不動,艱難的抬頭看著白山。
“你們兩個懷著各自的目的來到古堡,又輾轉回到首都,早就應該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去,北國領袖答應你們什麽,他都是最自私的計劃,如果你想從他那裏得到利益,就得付出更多。哈哈哈哈,你們還是太年輕了,對於領袖根本不了解,鐵大將軍老奸巨猾,又沒有向你們提起過,隻是慫恿著你們一路向前,年輕人,下一次不要這麽草率了,不然的話學費就太高昂了。”
白山站起來,走向我們兩個的行李箱。
行李箱就在臥室的門邊,絲毫不引人注目,但是這個人實在太狡猾了,越是不被注意的地方,他越是格外關注。
很快,他把兩個行李箱打開,平攤在地上。
我的箱子裏隻有衣服,徐薇的箱子裏還裝著電腦、攝像機、照相機,以及竊聽設備。
白山笑起來:“作為複仇者,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混入古堡,沒有引起卡諾麗的懷疑,而且跟葉開緊緊的貼在一起,讓他給你打掩護。徐小姐,你真是高明,卡諾麗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我懷疑她已經被蘇珊的失蹤弄混了頭,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問題。”
白山的聲音始終帶著諷刺,每一個超級智者都會這樣,他們的智商碾壓普通人,一秒鍾就能看懂的東西,普通人一小時甚至一天,才能考慮清楚,所以他瞧不起任何人,包括我和徐薇在內。
我輕易的中了他的圈套,更是被他鄙視。
白山拿起了攝像機,觀看裏麵的內容,突然間哈哈大笑:“卡諾麗真是愚蠢,徐小姐已經把古堡內部的情況拍了個七七八八,卡諾麗卻什麽都不知道,這些人早晚有一天會失去古堡,成為別人的俘虜,哈哈哈哈,簡直太可笑了……”
我望向徐薇,她的臉一紅,低聲解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隻是拍攝了一些關鍵部位的路線圖,以免我們在古堡內部迷失方向。卡諾麗和鐵大將軍並沒有把我們當成自己人,我們也不敢過於相信她,提前留下退路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我並沒有責怪徐薇,無論她做任何事我都會默認同意,我們兩個是一體的,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得並肩麵對。
“徐薇,你做得很好,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必須提前行動,而不是任人宰割,你這樣做,深得我心。”
我給徐薇麵子,絕對不會任由她被白山嘲諷。
徐薇感激地笑了:“葉開,我隻希望咱們能夠全身而退,古堡內部實在太複雜了,蘇珊的失蹤就證明了這僅僅是冰山一角,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
我望著白山的背影,此刻如果有一把手槍,就能輕易取他性命。
正好此前我繳獲了畫廊那個女孩子的手槍,順手裝進口袋裏,還沒有丟下。
我悄悄的握住了手槍,彈開了保險栓,隻要機會合適,立刻向白山射擊,他就死在當場。
“葉開,你從富士山來到古堡,竟然沒有做任何準備,難道就想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卡諾麗,把敦煌文物全都交給你,這怎麽可能?”
這是一個關鍵問題,誰都說不清,到底如何才能取得全部文物送回華夏,不過我有充分的自信,卡諾麗一定不會為難我,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會同意。
我不想向白山解釋這一切,當然他也不需要解釋,自己認定的就是真理。
對於這種高傲的智者來說,他們不相信任何人的理由,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以及內部的邏輯推斷。
“白山先生,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們和領袖之間的交易沒有觸犯任何人的利益,對不對?”
徐薇已經看清了我握槍的動作,故意扯起話題,引開對方的注意力。
白山仍然低著頭在箱子裏尋找,其實我的箱子東西很少,沒什麽值得懷疑的,徐薇的箱子東西很多,但一眼就能看得清,沒有他想要的情報。
“葉開,關於敦煌文物,你有沒有可說的?你從古堡帶走所有的東西,再從首都的藏寶庫拿走屬於敦煌的一切文物,這個過程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告訴你吧,首都這邊所有的鑒定專家都對這件事虎視眈眈,他們不可能任由一個華夏來的年輕人為所欲為,領袖的智囊團更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所以我可以斷定,你不可能如願。”
我不相信白山說的任何話,不管他諷刺還是規勸,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影響不了我的決定。
當下我留在首都,在領袖和古堡之間搭建起一座穩固的橋梁,讓他們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探索螺旋井。
表麵看來我和徐薇養尊處優,吃的好,住的好,成為領袖的座上賓,實際我們擔負的壓力並不少於卡諾麗。
這一次,如果不是水壩那邊打開閘門放水,螺旋井已經變成了汪洋大海。
白山終於抬起頭來,極其失望:“葉開,我本來以為你手裏有敦煌的秘密,如今翻了個遍,你什麽都不知道,隻是憑著大無畏的勇氣做這件事,簡直可笑、可笑!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說的就是你這種情況,你到底為了什麽?拚命尋找莫高窟寶藏,未來的目標是什麽?這些大概都沒有想過吧?”
我的確沒有想過,畢竟我一開始的目標是天子寶庫,唐晶失蹤之後事情變得越來越混亂,才會卷進了莫高窟的藏經洞以及這些壁畫。
不管是舍身飼虎圖,還是割肉喂鷹圖,都代表了敦煌文化裏麵最高深的部分,我被深深的吸引進來,就再也無法掙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