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沒有惡意,就像那些白帽黑客一樣,隻不過是為了獲取一些資料,供自己研究所用,而不是用於出售交易,不會對任何地方造成危害。
徐薇煮好了咖啡,送到我的桌邊,我淡定的看著她。
“任何事情不經求證,不要牽扯到第三者,我們在這裏受到北國的貴賓待遇,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現在山雨欲來風滿樓,我們是做大樹還是做磐石,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
我沒有責備她的意思,但徐薇一瞬間就臉紅了。
白山那樣說的時候,的確已經撼動了她內心的信念,這是一次重大失誤,既然原先已經製定好計劃,又怎麽可能為了一個非敵非友的人突然改變?
“葉開,我以前就知道北極圈那件事透著十足的詭異,但是沒有跟超級大蛇聯係起來,剛剛實在抱歉,我的心亂了。”
我笑著搖頭,然後喝咖啡。
那張彩色的老鷹仍然放在桌子上,我接觸到老鷹的眼睛,看到白山在眼睛裏畫的那些長長的列車,突然醒悟,列車的形狀和井下水桶的形狀幾乎一致,就證明白山那樣作畫的原因恐怕也是另有所指。
這個人實在深不可測,跟他談話始終處於智商被壓製的狀態,令人非常難受,要想扭轉這種局麵,就必須使用不同的話術。
我告訴徐薇:“從現在起進入靜默,不管對方說什麽,我們隻是聽著,不會給出任何回應,這種超高智商的人,他必須得到別人的讚賞才能煥發動力,我們不說話,他就會主動說真正的內情,直到我們開始詢問為止。”
徐薇很聰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要想扭轉對抗的局麵,必須先扭轉環境。
我們占據了地利、人和,而白山卻占據了天時,他比我們更早到達首都,也更早進入過螺旋井,掌握了第一手資料,但是我已經發現,他的資料是不準確的,這才是致命的錯誤。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了解了白山的弱點和軟肋,就能夠針對性的進攻,不再給他反擊的機會。
這時候我們就像兩個高明的棋手,坐在棋盤的兩端,雙方對於未來的局勢各有判斷,並且能夠引用資料進行佐證,誰的錯誤更少一點,所以就能夠取得最大的勝利。
互聯網上黑客眾多,徐薇發出懸賞令,竟然有十幾個人同時表示能夠拿到資料。
徐薇苦笑起來:“白道上的人自以為設置了七層安全密碼,資料分散在全世界九個地方存儲,每一個地方都進行了一百二十八位加密,事實上這些東西在黑客眼中就好像是窗戶紙,白道力量跟黑道比起來總是落後,大數據時代這種情況早就應該改善了,但是北國這邊固步自封,太可笑了。”
徐薇隻是一葉障目、不見森林,黑客們獲取這些資料或許很容易,能夠刺穿北國的軟肋,但北國的優勢根本不是這些,他們丟失了信息戰的先手,但卻擁有大量的秘密武器,全都處於機械控製當中,互聯網的力量再強大也不可能調動這些。
所以,領袖永遠是領袖,其他地方發生任何動亂,他都巋然不動,守護著北極圈。
這裏才是他的大本營,互聯網上的一切運作,動搖不了他的根本,他都可以忍受。
國家電視台的所有資料,大概在十五分鍾之後,全都傳輸到徐薇的電腦裏。
徐薇驚歎:“總共十四天,資料實在太複雜了,要想看完至少要十二個小時。”
我告訴她,采用逆向搜索的方式,潛水員把旗幟釘在大陸架上的那一刻才發現了水桶怪物,就從那裏往後看,然後重點看一看當時總指揮在私人場合發表的言論,隻有大人物的話才無比正確。
自從人類發明電腦和互聯網以來,各種信息數據迅速增加,很多毫無用處,如果想利用這些數據,就得尋找最科學的方法。
當下我要求證的是,北國首先發現了怪物,就在北極圈冰海之下。
同時我要知道北國的超級專家對這件事怎麽看,那些經驗豐富的潛水人員在海底見過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聽聽他們的言論,對我們也有啟發。
徐薇按照我的安排迅速整理,大約一小時後給了我一份精簡版的視頻資料。
白山一直站在露台上,沒再回來,他的背影仿佛一塊石頭,沉默而穩定——
我有幾次從窗子裏看著他,就覺得這個男人非常可怕。
別人覺得古堡的權力已經足夠大,擁有古堡就可以占山為王,對抗北國領袖,而他想的更簡單,直接取而代之,把這個龐大的冰原之國掌握在自己手裏。
普通人根本沒有這樣的野心,而這個男人卻敢想敢幹,從他畫的那些彩色神鷹裏麵我就知道每一隻鷹都是他的想象,也是他自己,帶著他的夢想在不在各個城市。
視頻中,潛水員旁邊真的就有水桶一樣的怪物,他完成了上級安排的丁國旗的任務,怪物就在不遠處緩緩的蠕動。
從視頻比例看,怪物的直徑超過一米,長度大約在二十至三十米之間,通體都是灰色的。
與普通的大蛇或者海蟲相比,它的身體有明顯的一節一節的感覺,就好像一列長長的火車,每一節的長度大約在兩米左右。
我很難猜測那是什麽的怪物,如果是大蟲或者巨蛇,身體應該是非常順滑。
這種車廂結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在潛水員那裏,他給出的結論是一條巨大的海蟲,沒有任何攻擊性。
在海軍高官那裏重複了這樣的說法,甚至再有一次私人的場合,把它稱為海底奇觀,是北冰洋的驕傲,北極圈的特有現象,就像絢爛無比的北極光一樣,甚至覺得非常自豪。
在一位海洋專家的報告中,卻是指出了另外一個方向。
他認為地球意誌的生物鍾,不管是海洋、陸地、天空,還是雪原和高山裏,都沒有這種怪物,這不是新物種,而是某種史前生物,在那裏盤踞了無數年,人類很少進入北極圈深處,所以相安無事,一旦雙方接觸,引發了這些怪物的凶殘之性,人類的末日就到了。
理論很難理解,但是他隨即舉了另外一個例子,觀眾就恍然大悟。
這位專家說,人類探索太空,把人類發出的各種聲音灌輸在唱片裏,飛船到了遙遠的地方開始播放這些聲音,向全宇宙發出自己的信號。
樂觀的人看來這是好事,我們想跟全宇宙的生命發生關係。
悲觀的人看來這是自取滅亡,一旦那些外星生物經過複雜定位,發現了地球是以生命生存,那麽他們就會發動無窮無盡的攻擊,直到占領這裏,所以說盲目暴露自己的信息跟外星人接觸,就是地球的末日。
反過來說,北國的潛水員進入海底,弄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驚動了海底的超級怪物,它就會跟蹤而至,闖入人類世界,最後釀成大禍。
我並不欣賞這樣的說法,也不相信超級怪物能夠對抗人類的飛機和大炮。
可是,古堡那邊的傳說中,超級大蛇吞下了炸彈,炸彈也被引爆,但大蛇卻毫發無傷,這就證明,人類方麵的武器隻能對抗人類自己,一旦敵人的屬性發生改變,炸彈、子彈甚至是坦克、迫擊炮,都不可能傷害到對方。
事情非常簡單,就像子彈不能殺死空氣一樣,如果那些神秘怪物等於空氣,或者是等於世界上硬度最高的金剛石,子彈在它們麵前也會毫無用處。
看完這些視頻也許能夠得出結論,超級大蛇永遠存在,不管是在北極圈之下,還是在螺旋井裏麵,人類怎樣對待這種超級生物,就將決定以後的生態環境。
我看完資料緩緩的站起來,輕輕的活動手腳,讓自己僵硬的身體慢慢複蘇。
毒藥的藥性已經全部散發,我和徐薇都恢複了正常。
“葉開,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通知卡諾麗?這種巨大的威脅始終讓我覺得,卡諾麗性命不保,這簡直太可怕了。”
我笑著告訴徐薇:“事情沒有那麽壞,你根本不用擔心,卡諾麗並非弱不禁風的孩子,而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剛剛在鏡頭裏我衡量過好幾次,她的體能和戰鬥力超過那些敢死隊員,跟你我相差無幾,就算是其他人陷入困境,她也能一個人逃生,相信我,我不會看錯人。”
徐薇走到我的麵前,近在咫尺,直視著我的眼睛:“葉開,我是擔心你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從見到卡諾麗,知道蘇珊失蹤,你改變了很多,不要忘了,你的目標是敦煌文物,肩負著把這些文物送回華夏的責任,當前不能對任何人動情,尤其是青狼古堡的人。”
我沒有回避她的目光,也知道這是朋友的良言相勸。
我歎了口氣:“我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直到把文物送回敦煌,我才能卸下肩頭的重擔,這一次文物分別放在古堡和首都,要想搜集完整,任重而道遠,不要擔心我,我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
徐薇疲憊地笑了:“別怪我囉嗦,你的確是所有人心裏的頂梁柱,一旦你倒塌,很多人就會活不下去,造成黑白兩道江湖混亂。再有,你的朋友還在敦煌等著你,不能中途生變,對不對?”
徐薇的提醒來的很及時,畢竟我不能代表古堡和首都的利益,隻能代表自己,唯一全心全意依靠我的就是唐晶,至於其他人,各有各的動力和資源。
我和徐薇喝完了咖啡,白山仍然站在露台上,凝視著外麵的世界。
時間流逝很快,自從我們發現非同樣的怪物到現在已經三個小時,古堡那邊的探索還在進行,卡諾麗等人原地休息二十分鍾後繼續向下,在她的報告中,四周的空氣溫度持續下降,此刻按照溫度計顯示,已經接近攝氏零度。
我有種預感,怪物生活的地方跟北極圈濱海裏的溫度一樣,並且隻能在這種溫度下生存,蛇類生物是冷血動物,寒冷的冬天必須冬眠,春暖花開的時候才能蘇醒,正因如此才產生了農夫與蛇的超級寓言故事。
往最好處想想,卡諾麗到了螺旋井的底部,見到超級大蛇,大蛇也會因為溫度環境無法展開攻擊,畢竟在這麽冷的情況下,它的生存已經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