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致遠去世的突然。
車禍身上多處骨折並不是致命傷,而是心髒並發導致的死亡。
劉玉霞聽到消息沒反應過來,她先是驚了下,然後回手一巴掌扇在俞希臉上。
“啪!”
清脆響亮的一聲。
俞希半邊臉高高腫起來,耳朵裏嗡嗡響著。
刹那間什麽也聽不見,隻看得見劉玉霞嘴巴一張一合,憑著口型拚湊出句子:“把你爸害死,你鬧夠了嗎?”
“要是你不和李秉澤鬧離婚,李秉澤會撤資嗎!俞希,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白眼狼,你還不如替你爸去死了!”
劉玉霞扯著俞希胳膊又打又罵,還是護士看不下去拉住劉玉霞。
俞希感覺自己半邊身子是麻木的,她踉踉蹌蹌的去看俞致遠最後一眼。
她被找回俞家不過三年多時間,三年時間裏她和俞致遠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俞致遠麵無血色的躺在那兒,毫無生氣的樣子,她心窩泛著酸。
雙眼滾燙,有些不敢相信生命如此脆弱。
劉玉霞哭得撕心裂肺,哭嚎著拋下她以後日子怎麽過。
俞希愣愣站在一邊,還是在護士提醒下去辦手續。
她拖著沉重腳步去辦手續,渾渾噩噩的還撞到幾個人。
倏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很溫柔帶著份明媚:“雨凝,你和我不用客套。”
這聲音熟悉的很。
抬眼看過去,是李秉澤。
還有顧語凝。
俞希渾身血液逆流,那天她聽說李秉澤嶽父姓顧的時候,心裏就在想,會不會是她想到的那個人。
沒想到……
“陳醫生是外科專家,前幾天我爸手被劃傷陳醫生特意過來縫合。今天隻是拆個線而已,又麻煩陳醫生親自跑一趟過來。”顧雨凝笑得溫柔,話裏話外都是嬌嗔:“秉澤哥,辛苦你了。”
“和我還客氣什麽。”李秉澤笑容很大。
是俞希很久沒有看到過的笑容,他麵對顧雨凝時的溫柔,也是俞希很久沒有看到過的。
從李秉澤的神態和舉止上,她幾乎聞到空氣中飄著戀愛的酸臭味兒!
俞希捏緊手上薄薄的一張紙,心卻沉到最深處。
那天俞致遠躺在急救室等待陳醫生來做手術,她打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始終聯係不上李秉澤。
醫院的人說陳醫生在為李秉澤的嶽父做手術,嶽父姓顧。
今天俞致遠命懸一線時,她也尋求李秉澤,曾智說陳醫生有病人。
可陳醫生不過是在忙著拆線啊!
隻因為她在李秉澤心中不重要,所以俞致遠在李秉澤心中亦不重要。
心死不過是在一瞬間。
俞希感覺到渾身冰冷,手腳麻木的厲害,自腳底爬上來的涼氣很快就蔓延全身。
她抬腳要離開,卻被叫住。
“俞希姐?”
顧雨凝先看到俞希,她明媚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你來醫院看望爸爸嗎?爸爸要是見你來看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顧雨凝和俞希同歲,看著卻比俞希嬌俏又活潑的多。
俞希雙眼酸脹的疼,聽到顧雨凝的話,她僅是移開視線,淡漠說道:“不是,我還有事。”
“我還以為你來看望爸爸。”顧雨凝麵露失落,聲音也不由得低了下來:“爸爸手臂被劃傷,都是陳醫生在忙前忙後的照顧這些天,我心裏很過意不去,還想著好好感謝俞希姐和秉澤哥呢。”
提及陳醫生,俞希心頭不由得刺痛了下。
她求都求不來的陳醫生,卻為手臂劃傷忙前忙後照顧好幾天。
俞希咬著牙關,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和他準備離婚,謝你秉澤哥就夠了。”
顧雨凝澄澈的眼眸裏滿是惶恐,淚汪汪的看著俞希,怯懦的問著李秉澤:“秉澤哥,是不是俞希姐誤會什麽了?”
她如同受了傷的小鹿,害怕又委屈。
李秉澤本就不悅的臉色越發陰沉,大手將顧雨凝拉到身後,牢牢護著:“俞希,你對雨凝發什麽邪火!”
他很維護顧雨凝,是俞希努力很久都得不到的維護。
顧雨凝扯著李秉澤的袖子,脆生生開口:“秉澤哥,你不要和俞希姐吵架,都是我不好,是我說了不該的話。”
李秉澤勾唇冷嘲道:“雨凝,你沒有說錯話。俞希就是一個白眼狼,顧家雖然沒有生你,可養了你這麽多年,都說養恩比生恩大,顧叔叔住院你卻連看也不看一眼。俞希,你還有心嗎!你在國外念了幾年書,連親情也就著飯一起吃了嗎?”
譏諷言語不及李秉澤眸中嘲諷半分。
俞希冷的牙關都在打顫,她眼裏盛著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分毫。
她不可思議盯著李秉澤,顫抖聲音問道:“李秉澤,我怎麽去的國外別人不清楚,連你也不清楚嗎?”
她會不可救藥的愛上李秉澤,一愛就是這麽多年,不是因為李秉澤多麽帥氣,也不是他的家世。
而是在她最彷徨無助的時候,是李秉澤拉了她一把。
將她從深淵中拉出來。
李秉澤像一束光直直照進她的世界裏,點亮她整個人生。
所以她愛李秉澤愛到沒有尊嚴,愛到沒有底線。
如果,如果不是顧雨凝回來,或許她還不會醒悟,繼續沉浸在她的世界裏隻有李秉澤。
李秉澤嗤笑著:“我對你之前那些事情並不感興趣,不要汙了雨凝的耳朵。”
俞希捏緊手指,渾身顫抖。
她不知是憤怒還是失望透頂,從心底蔓延著無力感,這份無力散到四肢百骸,令她幾乎站不穩腳跟。
要不是胸腔裏堆積著滿滿的怨氣,或許此刻她已經倒下了!
“秉澤哥,你這麽說俞希姐,俞希姐該多傷心啊。”顧雨凝為俞希鳴不平,目光關切的問:“俞希姐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好。”
李秉澤輕哼了聲:“她平時隻會在家裏養尊處優當富太太,還能身體不舒服?俞希,你來醫院又想鬧什麽!”
俞希已經疼得麻木的心再無知覺,抿著嘴角淡漠的輕嗤一聲。
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
李秉澤在意顧雨凝,所以在意隻是劃破手臂的顧長山,以至於來醫院探望。
而他不在意俞希,自然也就不在意同樣躺在病**命懸一線的嶽父。
李秉澤記得顧長山手臂被劃傷,卻絲毫不記得她來醫院做什麽。
這多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