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沫幼終於順下一口氣又開始說著“愛一個人,便要去爭取,不要自己躲起來,等到真的沒機會時。。。就像我和他。無論你信不信,也無論你認為我是什麽樣的女人。我愛著他,我希望他快樂,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你是他最親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珍惜你們之間的感情,他不想因為他的出現將你的一切都奪走,這是他最不想要的。這樣他會永遠活在悔恨和愧疚裏。你們是雙生子,你應該知道他的想法,不是麽?”沫幼仰起頭,安超軼完好的側臉讓她有些慌神。。絕塵,我為你做的隻有這些,留住你最深愛的弟弟。。
“你怎麽知道我要走。。”忽然想起這點,安超軼麵容帶著疑問。
似是明白他要問的,沫幼淡淡的笑“那天你讓我子時來見你,我看見你收拾了一半的包袱。。”
安超軼抿起唇,許久“她懷孕了。”說完,皺皺眉,拿起軟榻說棕色方桌上的一隻狼毫筆寫了下來。。
沫幼一愣,勾起微笑“恭喜你。。”看著安超軼有些發青的神色,眉頭一皺“你該不會認為不是你的吧?”
安超軼極不願的點了下頭。
沫幼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是傻子麽?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會不知道?別又給自己找理由想跑,你不相信自己,連自己的哥哥也懷疑?”她有些生氣“一個大男人,都要當爹了,卻隻想著要自己跑路,沒出息,當我沒來找過你。。伯父怎麽有你這麽懦夫的孩子!”說完,沫幼轉身要出去。。
沒走幾步,身後的安超軼如大夢初醒一般拽住了她,鄭重的對她說了“謝謝。”
“去看看她吧,這個時候,女人最希望有人陪著了。”
“等等。。”安超軼拆下麵上的紗布,將手中的翠玉小瓶擰開,晶瑩的**散著異香滑進他的手心,那如水般剔透的**匯成一滴,安超軼豎起瓶身,將合著藥水的手捂在臉上。。。
許久,他放下手,將瓶塞擰好遞給了沫幼。。
隻見,頃刻間,那凹陷的暗紅傷疤,一點點的隆起,紅色一點點的退去,直到最後消失不見,沫幼睜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安超軼的臉像變魔術一般的恢複了完好。。
“是不是很神奇?”安超軼又一次恢複了俊容,嘴角銜起淡淡的笑容。。整個人也少了那頹然狼狽的氣息。。
“好神奇。。。”沫幼依舊盯著他的臉,一動不動。。
“能聽見了?”安超軼一愣
“什麽?”沫幼看他的嘴又動了幾下。。
安超軼搖搖頭,沒再說什麽。。在紙上寫下,【我要去軒轅門看看,要不要一起】那一番話後,他仿佛不再如此厭惡這個女人了。。
沫幼搖搖頭“我不能出來太久,這個時候,我不能讓他分心。”盡管自己還是很想見他。。
在一群大驚失色的侍者的跪拜下,二人出了九陽殿,在後棲宅前分手,沫幼便向原路而回。。
假山之後突然衝將出一個身影,沫幼還來不及將其看清,已然被來人按倒在地。。那人沙啞著聲音,像瘋了一般的叫囂著“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待看清她的容顏,沫幼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那人一身灰色的破舊太監服,麵上遮著黑色的布,卻早已遮不住那滿臉結痂的膿皰,在那潰爛的臉容間,卻是一雙如此熟悉的眼眸。。沫幼怔怔的看著她,她告訴自己,這個人。。她認識。。
“你是誰!”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那人並不理會沫幼的問話,那聲音沙啞至極,那眼眸帶著濃濃的恨意,那眼那麽熟悉。。那麽熟悉。。。
“離煙兒!你是離煙兒!”沫幼掙紮著,不敢相信卻又極其肯定著自己的判斷。
“小沫!小沫!”遠處傳來戰瀟夜的聲音。。
“小”夜。。。聲音被一隻同樣潰爛的手掌按住,失掉了聲音。。。那人攜著沫幼一同閃進假山。。
沫幼眼睜睜看著戰瀟夜從假山走過,向九陽殿方向去了,他是來找自己的,可自己卻發不出聲音。。。
太監居住的後宅,一間柴房。。
“啊。。”沫幼被重重的推在地上,手心擦破了皮。轉過頭,見離煙兒迅速的掩上了那扇柴木的門,屋子陷入了昏暗一片。。。
離煙兒轉過身的那一瞬間,“你。。”沫幼不自禁的後退一步。。“你要幹什麽?你的臉怎麽了?”
離煙兒的身形頓住,手輕輕觸碰自己的臉頰,靜默許久,她抬起頭,凶狠的眼神讓她整個人可怖的像一隻厲鬼。。她撲將過來,一把撕下麵上的黑布,另一手揪住沫幼的頭發 “我的臉,你看啊!看啊!我的臉毀了,你高興了吧,你滿意了吧。。。”沫幼被迫昂著頭,痛苦的皺眉。。
啪,一記耳光“你敢這樣看我!”離煙兒氣急敗壞的推開她。。
咣。。嘩啦!沫幼的側額撞在桌角上,桌上的茶壺掉到地上摔個粉碎。。離煙兒一下跳起來,抱住桌上的一個壇子,見裏麵的魚還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轉過頭,她的臉上帶著詭異扭曲的笑容“聽說你中毒了。。。”離煙兒抱著手中的魚壇,向沫幼走近。。
“怎麽會在你這!!”修羅魚?不是應該在皇後手裏的嗎?到底是怎麽回事?母後的毒到底有沒有解。。沫幼想去搶,離煙兒仿似早已預料到,一個抽身,沫幼撲空又一次跌在地上!
“看著解藥卻沒辦法得到,慢慢死去是個什麽滋味。。嗯?”離煙兒一臉的戲謔“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笑著。。那笑聲,讓沫幼脊背發寒。
離煙兒將手伸進魚壇裏,魚輕輕遊過她的指尖,卻沒有吸附的意思。。她皺著眉,摔打著將魚壇放在桌上,魚壇裏的水濺在桌上,她忙站起來,不知是什麽觸怒了她,她憤恨的踢倒了那個剛坐過的凳子。。
幾步過來,她又一次揪起沫幼腦後的頭發“都是你,林玉染!我要你眼睜睜的看著解藥而不得,死不瞑目吧。。哈哈哈哈。。這就是你的下場。。都是你。。我的臉。。”她用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頰,眼帶苦楚,另一隻手卻極其用力的抓著沫幼的頭發。。。任憑沫幼如何痛苦的呻吟她都無動於衷。。猛地,她雙眼怒瞪著沫幼,像要在她身上灼出一個洞“你知道我在老爺那受的是什麽折磨嗎?我要全部還給你!”
說時遲那時快,離煙兒從懷中掏出一隻短刀,就朝沫幼刺來,沫幼踉蹌的躲過,身上疼額上也疼,她鑽進桌子下,離煙兒一刀劈下,竟劈下一個桌角。。緊急中,沫幼又喚出了真空手鐲裏的多功能小刀。。屋內被這奇異的藍光縈繞,竟讓離煙兒慢上了半拍,也正是這半拍,讓沫幼將小刀刺進了離煙兒的腳。
“啊!!!”許是太過疼痛,離煙兒一聲尖叫後,將桌子掀翻,桌子連同桌上的魚壇飛到一邊,魚壇粉碎,通體透明的小魚在地上掙紮的跳著。。
沫幼爬將過去,想要將魚拾起。。離煙兒怎會容她“想都不要想!”她一把拽住沫幼的腳,硬拖著讓隻差一步便摸到魚的沫幼拖開好遠。。
離煙兒將腳上的刀拔出,“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上次就是它劃傷我”厭棄的將小刀扔在一處。。
“上次?”沫幼一愣。。“你是黑衣人!”恍然大悟,沫幼怔在那裏。。原來,在離府她早就想要殺自己了。。“集市上的那幾個人也是你找的!”她問著,語氣卻是肯定的!
“你倒也聰明。。”離煙兒握著刀柄將刀鋒貼在沫幼臉上。。“今天讓你做個明白鬼也好!”
原來,離煙兒並非離燕南親生,在進離府之前,她也隻是瓊州縣一戶貧農
家的女兒,名叫淩煙。當然,這隻是離燕南所看到的,實際上卻並非如此簡單。她原姓蘇,名涵煙,是柳州的一名出名的藝妓,可兩年內,她隻賣藝不賣身,卻在兩年後突然銷聲匿跡。。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出的妓院,也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到了瓊州淩家做了他們的女兒。。除了她自己。。
“其實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的,我隻是想攢夠了銀子,好出了那肮髒的地方過我想要的生活,可是他們就是不放過我。。”蘇涵煙說著,突然抬起頭“你知道妓院的幕後老板是誰嗎?你想都想不到”!
二十年前,蘇涵煙出生在昌平的一個大戶,家中本是富足殷實的,她上麵還有一個大她兩歲的哥哥,在蘇涵煙八歲那年,母親去世。沒過多久,二娘便進了門。明裏,二娘對他二人都還不錯,可背地裏卻是惡語相向不說,更有甚者,她會趁父親不在用針紮她的腰和背。這樣子又過了三年,昌平洪災,洪水來的毫無預兆,水深更是一夕之間淹沒了整個昌平。。父親慌亂中被衝散了,再也沒有找到。。而剩下他們兄妹二人跟著後娘,逃命中,家中的錢花的所剩無幾,後娘便將主意打到她兄妹二人身上。。後娘將蘇家哥哥送進了宮做了太監,而蘇涵煙便被賣進了妓院。。在這裏一待便是四年,在她十五歲時,老鴇逼她掛了牌子。。掛牌的頭一年,那群男人便為她的美貌而傾倒,她堅持賣藝不賣身,正因為這男人們得不到而更加對她著迷,她為老鴇賺下的銀兩數不勝數,可是這些卻不能滿足老鴇的私欲,無論如何這**競拍依舊是要的,為了這,老鴇是軟的硬的都來了,逼急了她便以死相逼,老鴇害怕了便也不敢強來,這一耗就又是一年,客人對她的熱情和新鮮漸漸的淡了,老鴇覺得不能再等,便在她的酒裏下了**,誰知卻被她發現了,她寧死不喝,換來打手的毒打,終於一個人出現在她麵前,他一身白衣,她以為他是正義的俠士,求他救自己,他將她帶離那裏,她認他為主人,生生世世聽命於他,那一刻她跪在他麵前起誓。。她從沒想過。。其實他是這家妓院幕後的老板,更沒想到他是當今的三皇子---安雲野。。
那一年,洛城離家已經震動天下,像是一夜之間崛起的一般,傳聞離府的財富可傾動朝野,安雲野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能在奪權的路上有任何差池,蘇涵煙被安插在離燕南回洛城的瓊州縣,安雲野派暗哨淩豹喬裝農戶,而她蘇涵煙,便是淩家的女兒,淩煙。。他的目的就是讓離燕南買下她將她帶進離府。。
果然,蘇涵煙的乖巧讓離燕南甘願的掏了腰包,買了下來。。實在話,離燕南買她也隻是想她為自己做眼線。。目的,便是監視離天。。。那天起,她叫離煙兒。。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離天,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那冷傲俊逸的男人麵前,心悄悄的動了。。無論她如何告誡自己,自己是什麽身份,都無法克製這種情愫的發生,她發給安雲野的消息也從商路沿線、賬目名冊變成了毫無異動。。同年,冬,離天帶回一個女孩子,她傾國傾城的容顏讓離煙兒看了都有些慚愧。離天對她無微不至,溫柔到了極點。。離煙兒看在眼裏,恨卻慢慢的在心裏滋生,她發誓一定要除了這個女人---葉蘭朵。。。
一夜,終於她得了機會在葉蘭朵的食物裏下了劇毒,噩耗傳來,她裝作毫不知情的演了一出戲。。沒人懷疑她。。就在離煙兒還在沾沾自喜時,她並不知道。。離天卻刨出了早已入殮的棺槨,令人驚異的是。。棺,是空的。。。空空的棺裏什麽也沒有,隻有薄薄的一張信紙,寥寥幾字。一切,隻是葉蘭朵借了她的手。。演的一出金蟬脫殼的戲。。直到如今她還被蒙在鼓裏,她甚至不明白離天的性格更為狠絕是因為什麽。。
她隻想除掉他身邊一切的可能性,她告訴自己,他的身邊隻能有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