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隻聽一聲長喝傳來。

“住手!”

伴隨此聲,七個錦衣高手瞬息而至,頓時將蕭北玄團團圍住!

大內高手如雲,自不是空話。

此七人個個都是神元境,堪稱百萬中取一的武修高手!

這還不算,蕭北玄知道,皇宮之內還有個一百八十歲的怪物,修為遠在神元境之上,號稱當世武修第一人!

而自己修煉《乾罡龍象訣》不久,若是在這硬拚,贏麵不是很大!

但是......

他沒有絲毫猶豫,五指依然一動。

“哢擦”!

王錚不甘地掙紮了幾下,但很快就全身癱軟了下去。

金鑾殿上,群臣一片嘩然!

天子腳下,禦前殺人!

可這群方才還一個義憤填膺的“忠臣良將”,此刻越發鴉雀無聲了!

甚至有人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那七個高手,也誰都不敢近前一步!

他們在等待皇帝的命令。

但是柴祁鎮卻並沒有下令。

不是他不想殺蕭北玄,恰恰相反,他現在恨不得親自動手,將他千刀萬剮。

但,玄甲軍就在殿外!

倘若殺了蕭北玄,玄甲軍必不死不休,他的天策營也勢必被全殲!

如此,皇權之前最後的屏障就沒了!

接著玄甲軍便會衝入殿內,屠盡大臣,最後一把火燒了皇宮,甚至整個皇城!

屆時縱然他能在高手的保護下逃脫,但又能如何?

皇帝成了笑柄,中樞又沒了大臣,幾乎等同於朝堂真空,各地的藩王不造反才怪!

這是最淺顯的道理,他怎能不懂?

柴祁鎮終於開始恐懼了。

於是咬著牙,他看著蕭北玄,說道,“蕭北玄,當日你告訴朕,絕不會反,朕信了!如今,你就是這麽回報朕的?”

柴祁鎮試著,看還能不能說動這個匹夫,乖乖去死!因為他總有種感覺,原本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蕭北玄聽到這話,已經徹底無語到想發笑了。

當初自己差點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卻依然要殺自己。

現在還怪自己辜負你的信任?

不由邪笑了一聲,問,“柴祁鎮,聽說你母後依然風韻猶存?我相信,若是我睡了你母後,你定然會認我做父親的。”

話音一落,群臣頓時都低下了頭。

太後風韻猶存是真的......但這種話還是裝沒聽到的好。

“蕭北玄!”柴祁鎮終於繃不住那“天威不可測”的表情了,猛地一攥拳頭,咬牙切齒道,“你,找死?”

蕭北玄卻是嗬嗬一笑,不緊不慢道,“你看,我對你如此信任,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群臣無言,再無一人敢喝止。

甚至很多人已經開始擔心,一會兒玄甲軍殺進來,他們還能不能活的問題了。

蕭北玄虎軀而立,不屑地環顧了下群臣,不由又是蔑笑一聲。

“一班清流,滿朝忠臣,就是這般德性?哈哈哈,可笑!”

頓了頓,蕭北玄又看向皇帝,大聲問道,“柴祁鎮,你還要殺我麽?”

柴祁鎮此刻怒火攻心、麵如鐵色,十指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卻根本不敢下令。

“嗬嗬嗬......天子?這就是天子的氣魄!”

蕭北玄又是一番大笑,隨後一指柴祁鎮,大聲道,“今日你不殺我,他日我必來取你首級!柴祁鎮,你且等好!”

說罷,便推開幾名高手,仰天長笑而去!

他很清楚,有那個老怪物在,自己現在殺不了柴祁鎮。

而且得快走,拖下去一旦城外禁軍被調進來,那麽自己和弟兄們想脫身就難了。

畢竟玄甲軍,也不是神!

柴祁鎮見他出去,咬了咬牙,但還是立即下令,讓天策營停戰,放他們走!

畢竟城外禁軍調過來需要很長時間,到時候他的天策營恐怕都要打沒了!

剩一半還能重建,打沒了要想重建,可就難於登天!

不過很快,他又對身邊另一太監,近乎咆哮地說道,“速去城外調兵!定要將他們截殺於北歸之途!誰殺了蕭北玄,封萬戶侯!”

......

蕭北玄出得大殿,走過一道宮門後,便來到了殿外的廣場。

隻見廣場上一片屍山血海,殘肢斷臂處處,慘烈至極。

不過此時激戰已停,玄甲軍與天策營各自分開兩邊,互相對峙。

一個身披黃甲、手持半人多高斷頭刀,渾身鮮血淋漓的男人見了他,頓時大笑著跑了過來!

“公爺,公爺你終於出來了,哈哈哈!”

這是玄甲軍主將,也是他的得力愛將,名叫賴三兒。

賴三兒這一喊,頓時無數玄甲軍士兵,紛紛朝蕭北玄湧去。

有人喜不自勝,有人長淚滿襟。

蕭北玄曾帶著他們,一同經曆生死,又一同建功立業,光是死裏逃生就七八次!

這裏很多人曾為蕭北玄所救,很多人也因蕭北玄指點而從一介小兵成長為一代高手,更多人因為蕭北玄,從即將餓死的流民,而成了有屋有田、拿著堪比七品官軍餉的人上人。

這種屍體裏滾出來,又互相扶持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上下級!

蕭北玄掃了眼眾人,發現仍然站著的,差不多隻有兩千了。

不由又一陣心疼。

這三千玄甲軍,每一個都是他的寶貝,他的兄弟!

蕭北玄冷聲道,“誰讓你們來的?擅自調防是死罪,你們不知道?”

在北境,他治軍極嚴。

他也從沒想過,讓這班弟兄為自己送死,故而將他們留在了北地!

這時,隻見一個身穿盔甲,但是長相儒雅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俯身一拜,說,“是屬下!屬下擔心皇帝對公爺不利,故而擅自調兵潛入京師,請公爺治罪!”

蕭北玄其實早猜到是他了。

白勝景,他在鎮北將軍府的軍師!

其自幼熟讀兵法,蕭北玄發現其才之後,直接將他從一個看管戰馬的小兵,提拔成了軍師。

每逢大戰,必問策於他。

蕭北玄握拳,輕輕錘了錘他的胸口,說,“此罪我給你記下,回去再算!”

賴三兒一瞪眼,忙道,“跟老白無關,是我帶弟兄們來的,公爺要罰罰我,我皮實!”

蕭北玄又踢了他屁股一腳,“你也跑不了!”

他又哪裏舍得罰他們,但男人之間的感情,又何需太多言語?

隻這輕輕一拳,又輕輕一腳,便抵千言萬語!

賴三兒揉著屁股,嘿嘿傻樂。

白勝景則拱手應了聲“是”,語氣不鹹不淡。

這倆廝永遠都是這副德性,一個動一個靜,可蕭北玄卻喜歡得緊。

白勝景又道,“公爺,我們需立即撤出京城,否則城外援兵一到就難了!”

蕭北玄道,“好!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回趟公爵府。”

近兩千玄甲兵,便立刻背起了陣亡的弟兄,跟著他們的大將軍,虎步出得皇宮。

皇宮內外,遑論禁軍還是天策營精銳,無不側身讓位,無一人敢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