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抓,卻什麽也沒抓到。
剛剛明明就在眼前的陳川和伍曉安,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見此情形,柳月心中一沉。
她知道,陳川成功進入了那個循環的,不存在的樓層。
“該死,還是上了他的當。”
柳月很是懊惱。
她早就料到陳川會想去找那扇門,因此專門守在這裏阻攔,卻沒想到還是被陳川跑了。
“他到底為什麽非要去找死啊?活膩了?”
柳月憤憤不已。
807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用不了多久,伍亦和伍悔之間的戰鬥就會分出勝負,而到了那時,她也必須做出選擇。
三名隊友已經返回噩夢酒館,她自己手中的詛咒之物也已消耗完,此時她若是再麵對鬼魂,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真到了那樣的境地,她便隻能也回到噩夢酒館。
如此一來,之前任務難度提升、詛咒之物次數被消耗,這些損失便毫無價值。
仔細傾聽著807方向傳來的聲音,柳月隻能在心中祈禱,祈禱陳川不要死在那個不存在的樓層裏。
……
重新回到了這樓道內,陳川隻是一偏頭就看到了那團被自己扔出去的紙團,還在扶手外循環墜落。
“身為一尊‘神’,你未免有點太不注重個人衛生了吧?垃圾都不定期清理,這可有損市容市貌啊。”
陳川搖頭歎息。
身邊的安安瑟瑟發抖,鬆開了陳川的手:
“大哥哥……不要過去……它就在後麵……”
看得出來,安安的確能夠感知到那邪神的存在。
陳川看向安安,說道:
“你不用留在這裏,回到外麵等我就行。如果那個紅頭發的大姐姐還在,也可以跟她聊聊天。”
安安膽怯地點點頭,然後消失在了陳川麵前。
見安安離去,陳川也沒有了心理負擔,大搖大擺地向那扇沒有標識的門走去。
沒想到,再一次回到這扇門前,自己還沒有完成獻祭。
在陳川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兜裏的廚刀忽然顫動,然後自行從口袋裏飛出,墜落在了地上。
鐺啷!
陳川有些驚訝,不知道這把刀為什麽會自己掉出來。
他彎腰撿起廚刀,卻感受到一股掙紮的力道從手中傳來,不由更是好奇:
“喲,活的?還會動?”
看樣子,這把廚刀也在抗拒進入這扇門。
這是惡鬼林有容被超度後留下的物品,陳川閑著沒事便也把它帶在身上當工具用,迄今為止,它起到的作用也就僅限於恐嚇杜心語以及刮牆皮。
這麽看來,倒是陳川低估它的用途了。
既然這廚刀這麽抗拒,陳川索性也就不再管它,省得一會兒揣兜裏動來動去給自己牛子割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擰開門鎖,推門而入。
和陳川想象的各種恐怖之景不同,門後隻是一個狹窄的房間。
房間沒有窗,最前方的牆體上設置了一個壁龕,壁龕內供奉著一尊很是妖異的雕像。
這雕像奇裝異服,是一個雙頭四手的神像,一張臉咧著大嘴發笑,一張臉耷拉著眉毛哭喪。
陳川走到神像麵前,湊近觀察了一會兒,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做工有點粗劣,感覺不如義烏流水線生產的旅遊紀念品。”
環顧四周,牆麵上寫滿了陳川看不懂的文字,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了別的東西。
陳川很失望:
“你就這點牌麵啊?這麽大點雕像嚇唬誰呢,我家山莊門口擺著看大門的石雕都比你氣派,丟不丟人啊?”
隨著陳川如此不敬的話語說出,一陣低語聲忽然響起,似乎從四麵八方而來,又似乎就在陳川耳邊。
立於壁龕上的神像也動了,兩個頭顱本是看向不同的方位,但此時不約而同地扭過頭來,目光齊齊看向屋內的陳川。
身後大門猛然閉合,屋內陷入黑暗,隻有神像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當紅光亮起,神像竟是舞動起來,而陳川耳邊的低語聲也愈發清晰。
但……沒有鳥用。
陳川站在原地呆了半天,也沒感覺到什麽異常,那低語聲在他耳邊仿佛蚊子叫,隻覺得吵鬧。
左看看,右看看,陳川實在是等煩了,走上前去直接給那跳著舞的神像拿了起來,往地上一砸:
“你跳的什麽勾八?我鄰居大媽上小學的兒子報個街舞班學倆月都比你有節奏感,能跳跳,不能跳滾蛋!”
哢嚓!
神像砸在地上,外殼破碎,露出了裏麵黑紅色的流沙。
流沙色澤詭異,如墨色的漆黑中摻夾著猩紅的血色,並且散發著一種莫名的香味。
沙子仿佛具有生命,在地上緩緩流動,而屋子角落也不知從何處湧來了大量黑紅色流沙,與其匯聚在一起。
與此同時,陳川耳邊的雜亂低語逐漸變得整齊,都在念誦著一個名字:
“蘭莫……”
“蘭莫……”
很快,諸多沙子匯聚成了一個高大的人影,甚至隱隱勾勒出了五官。
“蘭莫……”
“蘭莫……”
陳川皺眉,扣了扣耳朵,在心中征詢了一下大哥的意見:
“怎麽說大哥?這個叫蘭莫的出場好囂張,當著你麵裝X,分明是瞧不起你啊大哥。”
地獄山莊之靈開始咆哮:
【吃!!】
【吃!!】
【吃!!!!】
得到這個答複,陳川心裏也鎮定多了,看樣子地獄山莊之靈並不把這叫蘭莫的邪神放在眼裏,不足為懼。
所謂是人仗狗勢,陳川直接硬氣了不少,抬頭看著麵前這個逐漸凝實的身影,問道:
“就他媽你叫蘭莫啊?”
流沙人影低頭俯視著陳川,勉強看得出是嘴巴的部分緩緩張大,裂開了將近半個西瓜的大小。
而從裂口處,竟然探出了第二張人臉。
這是一張擁有四隻眼睛的麵孔,每一顆眼珠內都有兩個瞳孔,看上去格外詭異。
四隻眼睛八個瞳孔就這麽注視著陳川,而這口中人臉也開口說話,但是聲音十分低沉,並且含糊不清,以至於陳川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麽。
陳川特意把頭湊近了幾分,半天都沒聽明白這人臉在說啥,不禁有些惱火。
啪!
陳川一耳光扇了上去:
“你他嗎嗓子卡拖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