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十二月上旬,午時已過,方尊身著淺灰色內加厚運動裝,行走於古玩街上。

接到齊薑的電話之後,方尊隨意吃了點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不管怎麽說,齊薑喜歡他,他對身材火爆的齊薑也有一些好感,所以並不介意兩人再續前緣。

隻是給齊薑打了個電話之後,方尊就聯係不上她了,隻能在古玩市場瞎逛。

閑逛的同時,方尊想利用遺物術士的特殊能力,看看路邊有沒有什麽可以撿漏的低價真品古玩,豈料在攤上隻遇到了幾個油嘴滑舌的攤主與滿地的贗品,卻沒有遇到一個有顏色表明真假的古玩。

不知走了多久,方尊忽然聽到一道叫罵聲。

“窮鬼,這把青銅劍,我出三千,你買得起嗎?”

方尊抬眼望去,隻見右前方有個攤位,上麵擺放著一些象征秦朝時期的青銅器還有幾把銅鏽斑斑的青銅劍,攤主是個剃著光頭的年輕人,看起來格外精明。

在攤子前麵,有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夥兒的,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趾高氣昂,手中拿著一把青銅劍高傲地揮舞著。

在這一男一女對麵,有一個姑娘,盡管在冬天穿很多衣服,仍舊不顯臃腫,看起來火辣之極,模樣也十分美好。

這女人不是齊薑,又能是誰?

隻是相較於昨天穿著奢華的齊薑,今天她穿著暗色係的衣服,所以顯得並不是特別昂貴,也不是特別顯眼,這就在攤子前被一男一女給羞辱了。

見狀,方尊揚了揚眉,立馬大步向前,然而就在他剛朝前走的時候,忽然愣了一愣,因為他竟然發現那青銅劍上閃過了一抹紅色。

要知道,自從遺物術士的能力出現之後,方尊不僅能辨別古玩的年代,還能辨別古玩的真偽。

這青銅劍是古董,卻又有些特殊之處。

揚了揚眉,接著幫助齊薑的由頭,方尊上得前去。

隻是,就在方尊來到攤前想要開口幫助齊薑與那對年輕男女說話的時候,一個穿著加厚版休閑服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這男人器宇不凡,給方尊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小薑,怎麽了?”

中年男人出現的第一句話就讓方尊閉上了嘴。

齊薑道:“爸,您那麽快就看好了?”

方尊聞言一愣,這個看起來不怒而威的男人是齊薑的爸爸?

方尊知道,齊薑的爸爸名叫齊德,是術業珠寶公司的董事長。

看來齊薑說她陪她爸爸逛街這件事情,的確是真的。

中年男人寵溺地道:“聽到你這邊有事兒,爸來看看。”

於是齊薑就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原來,齊薑最近想要做生意,購買一些古玩玉器充當場麵,並看中了這把青銅劍。誰知道,這把劍原本的價格是一千,卻忽然出現了一對男女,揚言他們也相中了,並將價格抬到了三千,還罵她是窮鬼,買不起。

齊薑這火爆脾氣,不等瞄了個撇這句話說出來,齊德已經趕來了。

中年男人聽到女兒受了欺負,正自皺眉,那揮舞著青銅劍的女人身邊的年輕男子忽然賠笑道:“這位先生,敢問您是不是叫作齊德?”

中年男人揚眉道:“我是齊德,你認識我?”

那年輕男人的臉上立馬堆積起了笑容,道:“嗨,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齊董事長,我爸爸是您集團麾下經理張取啊。我叫張郭,曾在公司的年度派對上,見過您一麵。”

齊德回道:“張取啊,我見過他,很能幹的一個人。”

張郭賠笑道:“實在對不起啊齊董事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來這美女是您家姑娘。那就行了,這把青銅劍當是我們夫妻二人送給貴小姐的見麵禮。”

那攤販見兩邊似乎認識,而且張郭夫婦得罪了齊德,想要把這把劍當做禮物送出去,眼珠微轉,計上心頭,揚聲道:“唉唉唉,我重述一遍這劍的價格啊,這把劍的價格可是五千哦。”

張郭的妻子荀菲頓時跳腳了,尖聲道:“喂喂喂,你這人怎麽這樣?這把破劍剛開始的標價不是一千麽?現在怎麽五千了?”

攤販揚了揚眉,笑道:“您先前不也提了一次價麽?再說了,此一時彼一時,誰還與錢過不去?這把劍現在就賣五千。”

張郭怒道:“我說你這人不講究啊?做生意怎麽能夠坐地起價?這不是坑人嗎?”

小販搖晃著腦袋,也不理會這對夫婦,隻是自顧自地道:“買不買隨你們嘍?得罪了人,還想要低價補償?誰理你們呦。”

齊德見這把劍雖然有意思,卻不是很想要,隻是張郭夫婦居然嘲笑自己女兒,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地方,所以沒有言語,心想讓張郭夫婦吃點苦頭,也有可能改的掉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隻是齊德沒想到,這對夫婦似乎愈吵愈凶。

荀菲氣得前胸亂顫,揮舞著青銅劍,厲聲道:“你這小販會不會做人?你知道我老公公是做什麽的嗎?是術業珠寶公司的經理,小心人一句話,讓你在古玩珠寶界混不下去。”

小販無所謂地道:“我這賣的全是紀念品,地攤貨,不奢望朝古玩界混。”

張郭推開荀菲,衝著小販怒道:“你不信不信我打電話喊警察抓你?”

小販油鹽不進,道:“那好啊兩位,你們報警啊?我的東西我做主,愛買不買。”

張郭大怒,可餘光一瞥齊德,心頭戚戚,心道:用五千塊錢解決這麽一個人情麻煩,雖然虧是虧了點,老爸應該不會太生氣,也罷,掏出五千就是了。

一念及此,張郭道:“那好,給你五千,這把劍是我的了。”

說著,張郭就要掏錢。

可是,小販忽然笑道:“抱歉了您,現在這把劍不賣五千,改賣七千了。”

齊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齊德也笑著搖了搖頭。

這麽一把劍在別的攤子上很可能隻值幾百,賣一千已經很貴了,如今卻因為一次小小的爭執,而直接漲價到七千,張郭夫婦真要暴走了。

果然,荀菲大聲喊道:“我說你這攤販也太坑人了吧?剛才還五千呢,轉眼就七千了?我說你要不要臉啊?七千塊錢,你宰人呢?”

張郭也再也顧不及麵子,惱火地道:“七千不可能。”

小販擺了擺手,道:“不可能?那得嘞,您呐,去旁的地方看看吧。”

張郭瞥了齊的一言,心急如焚,伸出手指顫了顫,道:“你……”

張郭因為一直在啃老,張取每個月隻給他一萬的零花錢,如果這個月花掉七千,那他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會變得很悲慘了。

便在這個時候,方尊擠開人群,走了過來,笑道:“那個,這位朋友,既然你們不想要,我挺喜歡這把劍的,七千塊錢,不如就我要了吧。”

別人不知道這把青銅劍的價格,知道它隻不過是一個贗品,可擁有遺物術士能力的方尊卻清楚地知道,這把青銅劍根本哪裏是贗品,根本是正宗的古董啊。

隻是方尊曉得,別人卻不曉得。

荀菲正不知道如何脫手這把劍,畢竟他們已經說了大話了,如果不買吧,唯恐齊德生氣。如果買了吧,七千塊錢未免太令人肉疼了。

如今有人爭著買,他們對齊德也好有個交代,還能省下七千塊錢。

一念及此,荀菲臉上立馬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一把將青銅劍塞進了方尊懷裏,道:“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

方尊嘿嘿笑道:“當然了。”

一旁齊薑見到方尊,立馬橫眉冷豎,道:“方尊,瞄了個撇的,我幾點給你打的電話,你怎麽現在才來?而且你來就來唄,怎麽居然還幫別人?你知不知道你是站在哪邊兒的?”

方尊見齊薑發火,立馬笑道:“我的姑奶奶,我這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你看你手機上麵有多少個未接來電?你自己聽不到,那我怎麽辦?不過這青銅劍我的確喜歡,我就買下來好了。”

齊薑哼了一聲,道:“不行,這青銅劍必須由他們來買,你把劍給我放下!”

這時,不等方尊繼續說話,齊德已經問道:“小薑,這位是?”

齊薑擺了擺手,道:“爸,您還不認識這貨色嗎?他不就是我那以前的男朋友,方尊嗎?哼哼,瞄了個撇的,這家夥把我拋棄去當兵了,這事兒我現在都忘不了呢。”

聞言,方尊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子。

齊德則微微揚起了眉頭。

在齊薑小的時候,她霸占了當時帥帥胖胖的方尊,並哭著喊著讓方尊的養父母喊她兒媳婦,並且讓方尊喊她父母爸爸媽媽。雖然大家都認為他們是小孩子在玩耍,可齊薑的母親對此卻非常惱火。

齊薑的母親是貴婦,自然不能容許自家女兒被這樣的窮小子玷汙,所以盡管是兩個小孩在玩耍,也並不同意他們這樣去做。

搖了搖頭,齊德笑道:“原來是方尊啊,怎麽,你退伍回來了?”

方尊點頭笑了笑,禮貌地道:“齊叔,是啊,我回來了。”

見方尊這般模樣,齊德有些意外地笑道:“呦,這去當了幾年兵,變得這麽有禮貌了?”

聞言,方尊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鼻子。

要說當兵之前,方尊的確有些混蛋,不僅拋棄了齊薑,說話做事還非常痞,幾乎沒有禮數。這也是齊薑的母親不喜歡方尊的第二個原因。

既然方尊是自己人,齊德不得不提醒他道:“方尊,我不得不告訴你,這把青銅劍是贗品,毫無秦國古玩的特征,在別的地段最多幾百塊,花七千未免浪費了些,勸你三思而後行。”

方尊一邊擺手說不浪費,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七千遞給了攤主。

這一次來古玩市場,方尊足足取了一萬塊出來。

張郭見方尊居然真的那麽傻,掏出了錢,心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在了地上,呢喃道:“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那麽傻的人,這下可太幸運了。”

荀菲亦嘲笑道:“人傻錢多唄?”

方尊見這對夫婦前一刻還滿臉諂媚,這一刻就冷言熱語,哂笑著搖了搖頭。

旁邊早有看熱鬧的人圍了起來,道:“這是件現代工藝品啊。七千塊錢,小夥子,你買它可買虧了啊。”

“這家夥整天在這裏擺攤,那比猴兒都精,能把好東西擺明麵兒上?”

齊德見方尊執意要買這把青銅劍,並喊著不浪費,開玩笑地問道:“不浪費?難道這青銅劍還能是古董不成?”

方尊看向齊德,認真地道:“當然是古董,不然我買它做什麽?”

旁邊頓時噓聲一片。

“秦朝的青銅劍能放在這裏?小夥子剛入古玩界吧?這眼力可夠人宰的了。”

“真的,哈哈,這家夥也太搞笑了吧。”

荀菲掐著腰,譏笑道:“真是搞笑。人家齊董事長還有那麽多人都看不出這是件真品,你一個小屁孩還能看得出來?再說了,好東西隻能賣一千?當人家攤販是傻子?”

張郭伸手捏了一下荀菲的屁股,嘲笑道:“不過還真要謝謝把這件贗品給買走呢。”

齊德麵色古怪,道:“方尊,這青銅劍雖然銅鏽斑斑,也是秦朝銅劍的形式,可明眼人一看都能知道是仿製的。我之所以大力發展術業公司,就是因為我也對古玩略知一二。依我看,這青銅劍可絕對不是秦朝的物件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