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 她們到底沒能開上那輛很帥的蝙蝠車。

盡管快樂再三強調自己生前考過駕照,而且哪怕隻有一條腿她也照樣能把油門踩得飛起,許冥還是無情地否定了這個提案——她倆沒人好開車隻是一方麵, 更關鍵的是,人家隻是名字叫蝙蝠車, 不代表它真的就會飛啊。

至少她們手裏這輛不會。

現在地麵都被怪物占領著, 堵得一眼望不到頭。作為一個趕過不少早高峰的社畜,許冥清楚這種時候還選擇地麵載具絕不明智。因此她還是青睞某些能飛的。

當然, 並不是說空中就絕對安全……但總歸比卡在路上要好。

好在這事其實並不難搞定——郭舒藝收到了許冥留在她怪談內的留言, 又趕緊去了趟電梯, 自己動手往當前樓層的安全區裏加了個飛天小汽車的設定,加完直接過去提貨,整套流程走完十分鍾都不要。

至於她們沒人能開車的問題, 也很快得到了解決。

……因為郭舒藝在許冥的授意下,把顧雲舒也找來了。

顧雲舒是沒法進入她的怪談的,幸運的是她們不止這一條走私渠道——郭舒藝手裏握有九號規則書的複刻本, 完全可以利用技能, 直接將顧雲舒先收進規則書裏。

兩本規則書的衍生物和收容物又都是互通的,換言之,共用一個“置物櫃”。她這邊把人裝進去,許冥那邊再把“櫃子”打開,顧雲舒就這樣被無痛轉移到了門後的世界。

許冥隻恨自己作為規則書的持有者,無法被裝進自己的規則書裏。不然直接用這種方式跑路就是,哪裏還用得著這麽麻煩。

而快樂對此的感想則是——

所以你們不止搞走私。

還搞偷渡。

你們單位是真正規啊。

“……”許冥對此不想評價。反正不管怎樣, 有人開車就行。

許冥其實並沒有指定顧雲舒, 隻是讓郭舒藝先去問問有誰會駕駛。是顧雲舒自己聽說了事情後自告奮勇過來的。許冥也直到這會兒才知道,人家以前考過駕照, 還是最難的A照。

過來之後,一邊聽著許冥解釋情況,一邊自己坐在駕駛座上鼓搗,沒費什麽勁,居然還真把這小車開起來了。

“好了。”再次檢查過車輛狀況,顧雲舒習慣性地轉了下脖子,胳膊肘直接往打開的車窗上一撐,衝著外麵的許冥點頭,“頭,妥了。”

因為有快樂在場,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該叫許冥主任,索性改了個更模糊的稱呼。

許冥趕緊將所有東西都搬進車裏。原本想將快樂也收回規則書,不料這家夥抱著兩根魔杖死活不讓,沒辦法,隻能也搬進小汽車裏,結結實實地固定在後座。

於是,又過不久——

伴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街邊小樓的陽台訇然中開,一輛小車帶著轟鳴衝飛出來。

緊跟著響起的是後座快樂的陣陣歡呼,許冥在強烈的顛簸中暈頭轉向,恍惚間隻覺得自己旁邊仿佛坐了個燒開的熱水壺。

“飛天!翅膀!超爽!!”熱水壺還在尖叫,邊叫邊扒著窗子往外看。顧雲舒一推排擋杆,汽車穩穩向上拉起,恰好從一個怪物的觸手邊緣擦過,轉眼又往上竄了好幾米。

“感覺還好嗎?”直到汽車開始平穩行進了,顧雲舒這才出聲,邊說話邊掃著後視鏡。

她們此刻的高度已經越過了街道上的大部分建築物,甚至穿過雲層,從鏡中望去,視野一片開闊。

……然而顧雲舒盯著看了會兒,卻微微皺起了眉。

“建議不要開窗。”她低聲說著,再次加快了速度,“後麵好像有東西。”

“……嗯。”許冥也發現了。從後車窗看出去,可以看到不知何處飄來的,濃鬱的霧氣。

明明在地麵時一點兒都沒看到。

“不奇怪。”快樂對此卻是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人家是怪談又不是爬蟲館,有點會飛的怎麽了。”

說話間,已經亮寶貝似地將兩根魔杖都掏了出來,端詳一會兒後實在覺得難以取舍,轉向許冥一本正經地求建議:

“你覺得我等等是該先用阿瓦達呢,還是先丟一張庫洛牌?”

許冥:“……”我覺得你該先反思一下之前讓我背著走了幾公裏的事情。

“高興用什麽用什麽。”顧雲舒非常自然地插入了對話,“我們拆遷辦別的不說,在道具方麵向來大方,從不吝嗇。你要願意的話,左右手各拿一個都沒問題。”

頓了頓:“當然這隻是我們員工福利的一部分。我們在食宿方麵供給也不錯的,尤其是針對我們異常存在來說,可說走在行業前列……你說對吧,頭?”

許冥:“……嗯,”能不在前列嗎,人家一個單位最多養一個非人,我們一個單位撐死兩個活人。

而且都這種時候了,真的不用那麽費勁賣安利了,雲姐。

暗自扶了扶額,許冥開口哄了下明顯興奮過頭的快樂,認命地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了小手槍,轉頭謹慎地看向後方濃霧。

其實快樂更推薦她用那個什麽“希卡之石”,據說可以生產無限炸彈。不過許冥研究了一下,感覺有點費解,保險起見,還是選擇更傳統的手槍。

等了一會兒,沒見濃霧中出現什麽。倒是前座的顧雲舒,突然一個急刹車,低低一聲驚呼。

許冥被她的急刹帶得往前一衝,又被保險帶重重拉回。張口剛要說些什麽,視線往窗外一掃,又本能地噤聲。

……山。

許冥知道這樣描述不確切,可在看到眼前東西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確實就是這個。

無數漂浮在空中的,山一般大小的……畸形物。

腦花、心髒、斷手、結成一團的臍帶……腐壞的魚如同活物般動著尾巴和魚鰓,巨大的蝌蚪在不遠處遊來遊去,露出占據著整個腦袋的顫動眼珠,雲層中有山巒般觸手在蠕動,頭頂的雲朵散開,露出帶著僵硬表情的、碩大的人麵。

這些畸形物的周圍,更有無數的飛蛾。

已經死掉的、漂浮在空中的飛蛾。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許冥呼吸一下困難起來。四麵八方都似在旋轉,耳邊傳來遙遠的、模糊的低吟聲。

快樂的狀態顯然也不太好。許冥看了眼她倏然蒼白的麵容,當機立斷:

“往下!”

她厲聲道,隻覺自己的聲音都似隔了一層膜,聽不真切:“降低高度!別從它們旁邊過!”

顧雲舒依言將車降低,眉頭卻皺了起來。

“再降會被下麵的怪物發現。”她道,“不對,它們已經看見了。”

下方的街道上,怪物依舊擁堵。有人的背上蠕動幾下,突然裂開一隻碩大的眼睛,定定地盯著上方的車子看。

有了眼睛,嘴也不遠了。細長的舌頭從口腔中倏然彈出,如同青蛙一般,直直彈向空中的小車!

“就這樣吧!”快樂深吸口氣,卻像緩了過來,“別上去了,下麵的好對付!”

話說一半,已經推開了車窗,左右開弓,對著襲來的舌頭就開始發大舌頭的阿瓦達。

許冥這邊也有觸手竄上。她忙調整狀態,打開窗戶試著開槍。子彈砰砰砰擊出去,卻像點用沒用,觸手原地彈了兩下,兀地便朝車子掃來!

臉大的吸盤差點直接拍車窗上,還好顧雲舒緊急轉頭方向盤,這才險險避開。那邊快樂一套惡咒都放完了,轉頭一看許冥這邊的情況,登時急了。

“別用槍啦,槍沒用!”她趕緊道,“希卡之石呢?你炸它、炸它本體呀!”

“……那玩意兒很奇怪好不好!”許冥挽尊般咕噥著,又對著觸手砰砰開了幾槍。發現確實沒用,隻能無奈甩開,轉頭抱起那個傳說中的“希卡之石”,手忙腳亂地調出個炸彈,又手忙腳亂地往下一扔——

“砰”的一聲。炸彈直接擊中下方怪物的本體。

血肉飛濺。世界終於安靜了。

新鮮的血肉吸引了其他怪物的注意力,暫時沒人顧得上空中的小車了。顧雲舒卻仍擔心有人還要眼睛開背,小心將車又往上拉了些。

卻很謹慎地,沒敢再衝進雲層。

如此又顛簸了幾次,總算是讓她摸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高度。許冥也總算慢慢掌握了炸彈的用法——別說,上手之後,確實比槍好使。

隻是這樣一來,移動速度難免會慢一些。但好歹安全——就像快樂說的,比起雲層上的,還是地上的那些好對付些。

如此平穩地炸過大半條街,許冥丟炸彈的動作也越來越熟練。到最後,甚至在攻擊的間隙,還能騰出時間再整理下自己的規則書。

她之前發給其他人的“工牌追加令”還沒有失效,現在其他員工都還在兢兢業業地給她畫工牌。畫好的工牌全都被直接傳送到規則書內,一抖本子,窸窸窣窣掉一大片。

許冥抽空飛快翻檢,確認沒什麽問題後,便直接從車窗丟出去。快樂在旁邊打量,有些好奇:

“我之前就想問了,不是已經啟用備用方案了嗎,怎麽還在讓他們給你做牌牌?”

“這東西又不嫌多。”許冥說著,又將好幾張工牌丟下去,“而且這裏不是很多人都需要。”

快樂:“……”倒也是。

“而且,我沒法保證這些走私進來的道具還能用多久。”許冥想了想,又補充道,“多備一點總沒錯。”

她包裏還帶著進來前從郭舒藝那兒拿的手電筒。在其他地方無往不利的道具,在這裏幹脆連打都打不開。這讓許冥不由多帶了個心眼——萬一這些道具也突然沒用了呢。

快樂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安啦,這裏距離燈塔挺遠的,應該影響不到。”她邊數著手裏的庫洛牌邊道,“支撐這些道具運轉的規則很強大,依靠的也不是單一的根的力量,續航能力應該還是靠譜的。”

她說得篤定,許冥也沒再問。隻若有所思地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包裏。

片刻後,試探性地開口:“說起來,這個手電筒,還是從楊阿姨的樓裏拿的……”

她邊說話,邊小心觀察著快樂的神情。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快樂的動作驀地一頓。

許冥微微抿唇,繼續道:“是扒手先生的根的衍生物。

“如果我沒記錯,扒手先生和楊阿姨現在應該也在這裏吧。

“或許我們可以轉回去找找……”

“不要。”話未說完,便聽快樂突兀地開口,斬釘截鐵,“不要回頭。”

許冥:“……”

整理著工牌的手指微停,許冥眨了眨眼,沒有應聲。顧雲舒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她的表情,悄無聲息地放慢了車速。

車廂內的氣氛似是突然僵硬。快樂閉眼深吸口氣,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覺得,他們不該被困在這兒。而你恰好也有能幫他們的方法。隻要給他們工牌,再像救我那樣,把他們裝進規則書裏,就能直接帶出去……”

快樂唇角微動,握緊手中的木頭:

“我不認為這法子沒用。但我還是覺得你不該回頭。”

許冥側頭看她,張嘴似是想說什麽,想想又閉上。不等她開口,快樂已經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承認,你是好孩子,也很厲害,特別特別厲害。

“老楊也好、扒手也好、大壯也好……我們是最先擁有能力的那一批人,可不論是我們中的誰,都沒能像你這樣,搞出這麽大的陣仗,搞出這麽多有趣又厲害的東西。”

快樂說著,低頭又摸了摸手裏的魔杖,再次做了個深呼吸:

“但正因如此,所以我不希望你往回走。

“我說過,我們來時的路,已經是有人特意清過的捷徑。燈塔沒你想得那麽無害,它遠比你想得更詭異,更不可撼動……這點你阿姨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已經做過見證。

“可能你會覺得我冷血,但我的意思很明確。你是鑰匙,是人類,也是這個場合下最值得保全的人。所以我不認為你該冒險去撈一批可能撈不出來的人,就是這樣。”

“……”

車速依舊很慢。顧雲舒透過後視鏡去看許冥的表情,最好隨時掉頭的準備。

片刻後,卻見許冥深深呼出口氣。

“我覺得你說得不對。”她輕聲道。

快樂:“……”

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她張口剛要繼續勸阻,便聽許冥繼續道:

“第一,我沒你說得那麽厲害。反正肯定沒你們厲害。

“你們是走在最前麵的人,我隻是踩著你們的腳印才走到這裏,僅此而已。”

說話的同時,下方又有觸手探起。許冥麵不改色,熟練往下麵丟了個炸彈。

“第二,我不認為燈塔的力量是不可撼動的。”

拍拍手將窗戶關起,許冥示意顧雲舒加速往前,自顧自接著道:

“最開始的‘根’,可以被人直接使用,卻會將人導向瘋狂;後出現的規則書卻不會。原本隻有極少數人類才有的畸變特性,某一天開始,卻在更多人身上覺醒了,用的還是你們所起的稱呼——我不認為這些事和你們沒有關係。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具體是怎麽辦到的,但我相信,你們肯定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什麽,也正是你們做的事,將局麵一點點導向有利於人類的方向。你們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撼動燈塔,不是嗎?”

最後——

“我一點兒都不覺得你冷血。”

許冥說著,微微探身,抱了抱快樂的肩膀:“我隻覺得你很難。”

“或許現在我是做不到,但我向你保證,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他們都撈出來的。或許會花一點時間,但我一定會。”

她拍拍快樂的肩膀:“會讓你們再見麵的。”

快樂:“……”

“要命了。”默了一會兒,她掙紮著將許冥推開,用力捂了下眼睛,“你真是大壯養的小孩嗎?怎麽性子完全不一樣。”

“哪有,明明很像。”許冥聳聳肩,坐回位置,“那個,你需要紙巾嗎?”她包裏應該有帶。

“滾……不用。”快樂將手放下來,麵無表情地又開始對著外麵阿瓦達。注意到許冥似乎仍看著自己,忍不住道,“異化根沒有眼淚,OK?”

“好的好的明白了。”許冥趕緊點頭表示自己受教,轉身又開始往下麵扔工牌和丟炸彈。

一直關注著後視鏡的顧雲舒也終於收回目光,幾不可查地抬了下嘴角,繼續將車往大樓的方向開去。

如此又進行了幾分鍾,終於臨近大樓附近。顧雲舒抬頭往下看了眼,卻是忍不住咦了一聲。

“怎麽?”正忙著挑工牌的許冥趕緊抬頭。

“下麵。”顧雲舒小心地將汽車的高度降低些許,“情況有點奇怪。”

後座兩人忙跟著向下望去,隨即不約而同地“噫”了一聲。

就像顧雲舒說的——還真有點怪。

她們此時距離出口大樓亦不足兩百米。從空中,可以清楚地看見,大樓的麵前是沒有怪物的。

隻有一叢叢植物。

就是那種許冥剛來時所看到的,長著人臉和血肉的巨大的植物。

它們星羅棋布地立在大樓麵前,組成了小小的叢林;這片叢林再往前,則是一小片空地。

“這些‘植物’會靠氣味吸引其他的怪物,然後在它們碰到自己的一瞬間把對方融掉。”快樂小小聲道,“說不定周圍就是被它們吃空的。”

“應該不是。”最前麵的顧雲舒卻道,示意兩人視線再往後移。

——隻見空地的再前麵,赫然是一堵牆。

一堵黑色的高牆,直接攔在道路的中間,將整個道路斷成兩截。估計是顏色與大樓相近的原因,許冥她們之前都完全沒發現有這東西。

“……惡心啊。”快樂琢磨了一會兒,發自內心道。

如果她們不是從空中走,而是按照原計劃步行過來的話,能不能走到這裏先不提;哪怕走過來了,也會直接被高牆阻斷去路,被迫直麵身後追殺的怪物。

而就算設法突破了高牆,還得麵對大樓前的一堆人臉植物……隻怕不等走過去,心態先崩了。

不得不說,那燈塔為了留住許冥,還真是夠努力。

“現在怎麽辦?”顧雲舒轉頭看向自家主任,“下麵的空地足夠停車,你看我們是先下去,還是先發動空襲擺平植物?”

優秀的員工,往往會在提出疑問的同時給出自己的方案。許冥略一思索,覺得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先懸停在空地上方,試著遠程攻擊一下吧。”她道。

顧雲舒點點頭,將車往空地開去。抽空又看了眼後視鏡,再次感到奇怪:

“頭,後麵的霧氣好像散了。”

“嗯。”許冥聞言也往後看,邊觀察邊道,“你專心開車,先別看後麵了。盡量少看燈塔……”

話未說完,霧氣已經盡數散去。顧雲舒下意識又看了眼後視鏡,看到後麵空****的天際。

“燈塔?什麽燈塔?”她奇怪道。

“……”許冥卻沒再說話了。

透過有些髒的後車窗,她同樣看得清清楚楚——視線的盡頭一片空**,原本一直立在遠處的燈塔,竟就那樣不見了!

不、不對,或許不是不見……

心口陡然湧上糟糕的猜測,許冥剛要轉頭下令,耳邊已響起了快樂驚恐的尖叫。

*

與此同時,第一百層。

漂亮的獅子貓正極不高興地在房間內踱來踱去,毫不掩飾自己被孤立的氣悶——它的左右,則是各自坐在地上,正認真畫著工牌的陸月靈和蘭鐸。

因為並非拆遷辦的員工,貓貓痛失這項集體活動的參與權。它又擔心這對許冥來說是什麽重要的事,以至於連打擾都不敢,隻能自己一個人在旁邊生悶氣。

就在此時,卻聽“啪”的一聲——

一支筆滾到了它的旁邊。

它循著看過去,發現陸月靈不知為何,居然愣在了原地。

臉色慘白,呼吸急促,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極恐怖的事;再看蘭鐸,竟也同樣渾身僵硬。

被二人的模樣嚇了一跳,貓下意識地擺出飛機耳,試探地問起情況。陸月靈茫然地搖著頭,似是自己也搞不清怎麽回事,蘭鐸卻像意識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對勁。”蘭鐸喃喃地說著,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不遠處半開的門,“規則書的狀態,不對勁。”

他曾與門後的東西做過交易,支付代價換回了許冥的規則書。或許正因如此,他與那本規則書間,一直存在著某些微弱的聯係——不像坡海棠那麽強烈,但比起其他單純靠工牌綁定的人,卻又多上幾分。

因此,他感受得比陸月靈更清楚。

那一瞬間,從聯係那一端傳來的,那種仿佛直達心髒與靈魂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