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薑臨當然不會說,這是他施下的術法所致,於是,敷衍道:“一種近年來,由某些西歐科學家研發的裂變燃燒彈。”

“這樣麽....想不到有這麽可怕的威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火勢開始緩慢衰落,周圍響起民眾的恐慌聲。

夏悠伊收回目光,結束錄像,低首輕聲道:“趕緊走吧,我有不好的預感,怕等下被堵了。”

“嗯。”

薑臨帶路,二人穿過數條偏僻的巷道,一路向東而走。

大約二十分鍾,來到另外一片繁華、人潮密集的街區——青鴻。

張漠生前最愛來此尋花問柳,得益於他的記憶,薑臨對這一帶尤為熟悉。

他先是找了一家麵餐館,模仿著極為地道的方言,與老板溝通,購買兩份快餐,打包帶走。

在支付餐費的時候,老板忍不住多看了夏悠伊幾眼,表情尤為猥瑣,朝薑臨擠眉弄眼道:

“兄弟,好福氣啊,在哪家花樓找到的新女郎?”

雖然聽不懂方言,但夏悠伊能通過餐館老板的表情和言語,感受到不好的惡意。

“管好你的嘴。”

薑臨從懷裏取出一把左輪,放在台前,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板臉色驟變,連忙賠笑道:“哎!小兄弟,我錯了,錯了,別這麽大的火氣,零錢都在這裏,慢走,慢走。”

他把一疊零錢遞來,在這一帶,哪怕是單張百元的美金,都具有極大的購買力。

接過零錢,薑臨沒說什麽,帶著夏悠伊轉身離開餐館。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兩道背影,老板臉色再次變得冷漠,陰鷙的眼神裏麵透露著凶光,喃喃自語:

“夏煌人?這可是行走的寶藏...”

“但是有槍,似乎也是個狠角色,晦氣,得找阿虎想想辦法,要是能抓到那個水靈靈的女生,獻給拉恩將軍,那可是大功一件。”

就在老板掏出手機,準備聯係朋友時,一道無形的神念,驟然從天而降,轟穿他的腦域。

“砰——!”老板似無根的浮萍,重重摔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睛空洞....死了。

街上,人潮摩肩擦踵,夏悠伊緊靠著薑臨前行,對於這裏每一張陌生麵孔,她都有下意識的防範。

想起餐館那瘮人的笑容,她微微皺眉,小聲問:

“剛剛那人,對你說些什麽,竟惹你生氣了?”

“並沒有生氣,隻是你的漂亮,引起他的貪念,如果不拿出左輪威脅的話,恐怕又要浪費一些時間了。”

薑臨耐心地解釋道。

臨走前,那老板的情緒波動,就不似正常人,作為修煉者,他自然能看出老板被貪、嗔、癡三念纏身,況且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煞氣。

這種人,多半身上沾染著數條人命,絕不是善茬。

隨後,他留下一道神念監控,果真如他預料的一般,索性殺了就是。

聽到薑臨的解釋,夏悠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幫我解圍。”

“客氣。”

不一會兒,薑臨就帶著她,來到一家裝修較好,安保全麵的酒店,辦理入住。

前台工作人員,是一位麵容普通、膚色偏黃的緬北女性,她禮貌地說道:“先生,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沒有身份證,你看著辦。”

薑臨說著地道的緬北語,又從懷中取出一張金色的卡片,遞給了她,那是在陸岩辦公室搜尋所得。

前台工作員稍有震驚,瞬間認出這是他們酒店最高等級的會員卡。

接過卡片,她放在驗證機器上刷卡,並且一改態度,道:

“抱歉,貴客,我這就給您安排房間,目前您的餘額是十二萬七千五百,請問要開豪華間,還是總統套房?”

“總統套房。”

“好的,在七樓,F705。”

工作人員告知房號,且退回了兩張卡片。

薑臨帶著夏悠伊乘坐電梯,來至房前,隨著插卡“滴——!”的一聲,房門打開。

“好累啊!”

身心俱疲的夏悠伊,徑直撲倒在柔軟的大**,發出無奈的抱怨。

這兩天的遭遇,讓她神經緊繃,情緒盡是被恐懼占據。

如今得到一處安全的私密空間,她終於是放鬆了下來,像從陸地跳回水裏的魚兒,自由地呼吸著,慵懶地伸著腰肢。

“餓了的話,記得吃飯。”

薑臨把快餐放在夜間電視機前的大理石桌上。

然而,話音剛落,夏悠伊似乎就聯想到了什麽,猛地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專門挑一些隱蔽的位置,檢查是否有攝像頭。

遺憾的是,她一番搜尋下來,並沒有收獲,心底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少。

作為女性敏銳又玄學的第六感,隱隱告訴她,房間某個不可察覺的角落,一定藏匿著攝像頭。

“那個...你住酒店檢查攝像頭的習慣麽?我怕這裏有,你..能不能幫幫我?”

聞言,薑臨釋放神念,整座房間被他一覽無餘。

“我們不會在這裏停留很久,不過,你是對的。”

“啊?”夏悠伊愣住,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

薑臨沒多做解釋,先是走進浴室,毀壞兩枚針孔攝像頭,又回到床前,拆掉床頭上的插座,擰斷電線,讓攝像頭斷電關機。

“沒有了,一共就三枚。”

“你現在可以休息到傍晚七點半,到時候,我要去一座園區逛逛。”

薑臨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對夏悠伊說道。

隨著攝像頭的拆除,那種隱隱刺痛的不安,終於消失。夏悠伊癱倒在**,口中不忘詢問:

“噢,好...麻煩你了,一路保護我。”

“對了,方便問一下你的名字麽?”

薑臨淡淡地笑了,“林疆。”

“樹林的林,疆域的疆。”

“還不錯的名字,一聽,就是個可靠的**。”夏悠伊評價道。

“吃你的飯,休你的息,我要閉目養神了。”

薑臨不再理會女子,而是收斂心神,屏蔽外界的噪音,把意識投映在精神之海的深處,打坐靜修。

.......

青鴻街道,某園區,在高聳的辦公樓裏麵,郝經理正一臉凶狠地看著眼前的小弟。

“瘦狗,和大雷,他們怎麽樣了,還能救得回來麽?”

“不行,郝總,醫院那邊確認死亡了。”

小弟一臉陰沉地道,本來他也是被安排護送的人員之一,奈何當時瘦狗貪功,沒等他,就火速走了。

“這畜生養的張漠!肥豬,又狼子野心,我真是想把他那一層肥碩得流油的豬皮都給扒了!”

“砰!砰!砰!”

郝經理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隻能右手緊握成拳,不斷地砸擊著桌麵。

小弟見狀,出言建議道:

“郝總,需不需要,我安排人手,把這個言而無信的家夥,給做了?”

“你們進不去那裏的,這死肥豬,自從前幾年被人刺殺失敗後,現在成天帶著六、七位保鏢,據說還有兩位特別能打的武者護衛,就你那三兩雜魚,還是省省吧。”

郝經理歎氣道,把腳抬放在桌麵上,又打開一包香煙,行雲流水地夾著華子,打火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後,眼神變得沉靜,緩緩吐出淡薄的煙霧,胸中鬱氣才略有消減。

“呼——!”

“這件事不著急,既然肥豬敢違反公約,還殺人越貨,我們按照程序走,把事情上報給拉恩將軍就好。”

“畢竟,有他出手,我們公司的打手,倒也不必繼續去送命了。”

小弟眼前頓時一亮,阿諛奉承道:“果然還是郝總想得周到,你這麽一安排,那肥豬,插翅難飛。”

“嗬,今晚他就等死吧,敢動我的人,不把他的腿腳打斷,我名字倒過來寫。”

就在二人談話間,辦公室大門響起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郝經理眉頭一皺,扯開喉嚨,喊道:“進來——!”

隻見一位頭發油膩,麵容黑瘦的小弟,氣喘籲籲地跑來。

“我不是叫你給我盯著張肥豬的公司大門麽?怎麽回來了?”

“郝總...你是不知道..呼...呼...他們公司炸了,火災很嚴重,所有的豬仔,都跑掉了,據線人說,還死了好多的打手,和一些護衛軍。”

“現場的園區,全是火,被燒出大坑,建築大樓什麽的,統統都倒塌了。”

“什麽?還有這種好事?!”

郝經理猛地一激靈,拍著大腿,放聲長笑:“肥豬遭報應了這是,查清楚是誰放的火了麽?肥豬有沒有逃出來?”

“不知道是誰放的,他們前後門的保安全被殺了,能走出來的,基本都是一些豬仔,沒有打手,更沒有護衛軍。”

“我當時在路邊剛嗦了一口煙,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豬仔衝出園區,想去問話,他們都沒理我,隻是說著園區要炸了,就跑掉了。”

小弟詳細地回憶著,但眼眸卻抑製不住恐懼,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就在我準備進去查看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大火,從園區裏麵炸裂,有差不多百米高,我當時差點被燒死,哪裏還敢留下,就跑回來了。”

郝經理臉色陰晴不定,他沒聽到張肥豬的死訊,心底很是不安,甚至懷疑道:

“我怎麽感覺有些離譜,這肥豬心狠手辣,不會是在自導自演吧?但也沒必要把豬仔全放了,這樣一來,得罪他們那邊的將軍,這肥豬命都不要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郝總。”小弟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顯得頗為狼狽。

“行了行了,這次辛苦你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郝經理痛快地拉開抽屜,拿了一遝美金,扔在小弟的手上。

“放你半天假,明天記得準時來公司上班。”

“好嘞,謝謝郝總。”

小弟激動開心,來不及查看手上的美金有多少,當即就是點頭哈腰地感謝著。

等他退去後,郝經理回想著與張漠的對話,神色愈發凝重。

“媽的,這死肥豬,之前還叫囂著讓我去找他,我就知道有詐。”

這時,最開始那位小弟,眼神忽變,補充說道:

“郝總,我覺得,那張漠肯定沒有死,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人的狡猾。”

“他一個夏煌人,沒有任何的背景,隻身來到緬北,紮根多年,又是開公司,又是左右逢源,開設的殺豬盤,賺得盆滿缽滿。”

“不僅是他們的將軍認可他的能力,願意和他合作,就連拉恩也尤為欣賞他,甚至一度想要拉攏他,像城府這麽深的家夥,至少早就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郝經理很是認同這個說法,隨即又想到某件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幾周前的宴會上,我聽一位老朋友提起,張漠所在的公司,很快就要迎來一次控製權的洗牌了,據說是那幕後的將軍,想把張漠這枚吸血、磕手的棋子給扔了。”

“現在這麽一想,我倒是更懷疑,張漠完全是和其他合夥人鬧翻了,並且反手來了一波狠的,直接燒毀園區,然後逃走。”

“有道理,郝總,需要我派人去各大口岸盯著麽?”

郝經理冷冷一笑,道:“不用了,在這混亂的緬北,軍閥們,隻手遮天,他張漠想逃?簡直笑話,我們省省精力,準備看一場好戲就行。”

........

卡納區,中心街。

某座富麗堂皇的別墅中,一位灰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正死死地抓著手中的電話,聽著屬下的匯報。

“兩次前去公司支援的護衛軍,全死了,那裏被燒成了廢墟,豬仔全部放跑了,陸經理,卓穆大人他們,目前下落不明,極大概率遇難了。”

中年男子極力克製上湧的情緒,聲音愈發冰冷:“那兩名武者,不是一起跟去了嗎?”

“他們也聯係不上,有可能叛逃了,畢竟他們是張漠招募來的人....”

“大火停之後,進去搜查了沒有?”

男子追問道,想到那搖錢樹似的園區,被毀於一旦,他殺意暴漲,惱怒於張漠竟敢無視他的威迫,甚至臨走前,還捅了刀子。

“查了,現場全是焦黑的塵土,沒有任何的線索。”

聽到這裏,灰衣男子強忍著心中的煩躁,囑咐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事已至此,不管他張漠躲在哪裏,派人去給我找,整個緬北,掘地三尺,我也要挖出他的屍骨。”

似乎感受到他話語裏的憤怒,對麵的護衛軍,顫顫巍巍地道:

“明白!我這就安排。”

灰衣男子眼神幽沉,命令道:“去他家中搜尋衣物,再出動獵犬,隻要人還在緬北境內,就應該可以循著氣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