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灰衣男子掛斷電話後,別墅內,一位靜坐在沙發在獨眼老者,微微皺眉,揉了揉太陽穴,略有不滿。

“那張漠,我早提醒過你了,要趁早殺掉,你卻沒有放在心上。”

“無妨,叔父,他還逃不出我的掌心。”

灰衣男子笑容陰柔,他負手而立,凝望窗外遠處,道:“讓我們拭目以待,看鹿死誰手。”

“他有膽子毀我的公司,背後多少有著其他勢力的影子,如此一來,倒不算那麽枯燥了。”

“趁著這次撕破臉皮,也方便我布局蠶食其他區域的安排了。”

聞言,老者隻是拄著拐杖起身,動作有些僵硬,他冷哼一句:“別玩脫了,巴奈。”

“叔父,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見到老者步履蹣跚,灰衣男子親自上前,攙扶著老者出門。

“我讓下人們送你一程吧,恰好我還有一些瑣事,恕不能奉陪了。”

老者枯燥如樹皮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態度,反倒是那雙銳利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巴奈。

“今晚,如果你解決不掉張漠,我會安排其他人去處理。”

“你知道後果的....”

哪怕作為隻手遮天,人人畏懼的掌權者,巴奈在被老者訓話時,也是低首聆聽。

“叔父放心,這點小事,還不至於麻煩您。”

......

臨近傍晚,整座卡納區的護衛軍,都出動了。

各大街道,被一輛輛的裝甲車,攔著交通要道,那些持槍的士兵,展開地毯式的搜查。

“汪!汪!汪!”

數頭棕褐色的獵犬,嗅著張漠曾經的衣物,瘋狂地街道上奔跑著。

在它們的牽引下,一支二十人的護衛小隊順利來到一家豪華酒店門外。

“就是這裏麽?”隊長麵露疑色,朝手下打了一個手勢。

即刻有十人出列,與他一擁而入,餘者封鎖著方圓百米。

看見護衛軍們凶神惡煞地走進來,前台的服務員驚慌失色,正欲抱頭蹲下。

“砰!”

隊長抬手就是一槍射在天花板上,嗬斥道:“你,把酒店所有的入住信息,給我調出來。”

“好..好...等等。”

服務員強忍著恐懼,手指利落地鍵盤上輸入指令,打開電腦的係統,把後台的客戶信息,展示給隊長查閱。

“嗯?”

隊長把頭湊近屏幕前,淩厲的目光,一欄欄地掃視著。

當快要抵達底部時,‘陸岩’這個名字浮現在眼簾中,他頓時一喜,有線索了!

“F705的房卡,現在給我一張!”

隊長語氣森冷,麵容凶橫,服務員不敢違抗他的要求,手忙腳亂地拉開抽屜,一番費勁,終於找到了705的房卡給他。

“在我下來之前,把所有的監控記錄刪除,如果你做不到,我會讓你嚐嚐花生米的滋味。”

隊長粗暴地說著,火速帶著九位護衛軍,驅趕著其他大廳內的客人。

“叮——!”

電梯到了,迎麵走來一位肥碩、穿著西裝的商人與身材火辣的女郎。

“滾!”

隊長把商人猛地拉了出來。

“誒!你怎麽這樣!?”

胖商人被這麽一甩,差點摔倒,他火氣也上來了,正想要說些什麽。

然而,那些護衛軍都懶得理會他,緊忙走進電梯,關閉大門,往著七樓出發。

.......

房間內,靜修完畢的薑臨,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這時,窗外落日的餘暉,把天空染得即是昏黃,又是赤豔。

“夏悠伊?起床了。”

薑臨朝側躺在**的女子,輕呼了一聲。

“啊..幾點..了?”

她迷迷糊糊地答道,一雙眼睛浮現血絲,睡得有些腫脹,腦袋更是有些昏沉。

“傍晚七點五分,距離護衛軍撬開我們的房門,大概還有不到一分鍾。”

薑臨在修煉的時候,一直外放神念,覆蓋整棟酒店大樓。

因此,對於護衛軍的到來,他亦是知曉。

“啊——什麽..護衛軍?!”

本來還在打哈欠的夏悠伊,一聽見這個詞匯,困意全無,猛地被嚇得清醒。

“這,這怎麽辦,我們要逃去哪裏?!”

夏悠伊腿腳發軟,大腦如遭雷擊,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急得呼吸都有些不自然了。

“逃什麽?把他們解決掉就好。”

薑臨伸了個懶腰,從容地走向房門。

此時,走廊外響起陣陣的怒罵聲,以及密集的腳步聲。

“陸岩那個混蛋就躲在裏麵麽!”

“給我拉栓,見到了他,先給他幾槍,小心,裏麵可能有武者的存在!”

“所有人分開站列,跟著我。”

“汪!汪!汪!”

獵犬的嘶吼愈發激烈,這讓隊長斷定張漠就在裏麵。

“來人,準備射擊!準備手雷,暴力破門!”

與此同時,屋內夏悠伊趕緊把薑臨喊住,“喂!你先別出去,他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把門反鎖,拖延一會兒!”

“沒這個必要。”

薑臨輕笑道,刹那間,他的神念,化作無形的利箭,穿透牆體,直接鎖定走廊的護衛小隊。

“噗嗤——!”

“噗嗤——!”

“噗嗤——!”

九顆腦袋,似膨脹到了極點的氣球,忽然被鋒利的刀尖刺破,忽地炸裂,血液飛濺。

“汪!汪!汪!”

麵對突**況的幾頭獵犬,嗅到危險氣味,受野獸天性驅使,奮力掙脫人類的牽繩,頭了也不回地逃走了。

“哢噠——!”

也就是這個時候,薑臨拉開了房門,揚手如電,在隊長巴爾驚愕的眼神中,直接將其鎖喉,狠狠地砸到走廊的牆壁上。

“砰——!”

那豆腐渣工程的牆體,被砸出蛛網般的裂痕,險些窒息的巴爾,臉色漲紅,渾身無力,就連手中的槍械,也鬆開掉落在地。

“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夥計。”

“咳咳..你...是?”

性命完全在對方的一念之中,巴爾感覺喉嚨都要斷了,這到底是什麽怪胎,力量這麽駭人?!

“張漠的打手,聽他安排,把你們園區給燒了。”

薑臨麵不改色地說道,把髒水都潑到了那倒黴的家夥身上。

“果然...我就知道,張漠一定會背叛將軍!他那野狗不得好死。”

巴爾艱難地咒罵著,每說一句話,他都扛著莫大的痛楚,喉嚨近乎要破碎了。

“他有沒有事,我不清楚,不過,你應該要有事了。”

隨著五指收攏,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巴爾怨恨地盯著薑臨,似有滔天的不甘。

解決掉整支護衛隊後,薑臨轉身,倚靠著房門,打量著那不知所措的夏悠伊,淡笑道:

“還愣著幹什麽?隨我下樓,去園區走走。”

夏悠伊如夢初醒,錯愕地點頭道:“好...”

當她走出房間時,就見到了滿地的屍體,急忙捂住了口鼻,仰首看著天花板,不敢多看那走廊血腥的畫麵一眼。

“放鬆,你是安全的,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我。”

薑臨在前方開路,兩分鍾後,夏悠伊跟隨他來到一樓。

酒店門口,同樣癱倒著十位護衛軍的屍體,一輛黑色轎車安靜地停靠路邊,前排的駕駛者,赫然是此前被薑臨神念控製的‘陸經理’。

上車後,夏悠伊臉色有些蒼白,咬著嘴唇,道:“你殺了這麽多的護衛軍....有沒有想過後果?”

“後果就是,招惹來更多的護衛軍。”薑臨無所謂地道。

這番話語,似一根魚刺卡著夏悠伊的喉嚨,令她神色一僵:“難不成...你打算把他們都殺了?”

“那可是數千,乃至上萬人,有著各種熱武器,你這樣拖下去,會很危險的。”

“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夏煌吧?或許,還來得及?”

薑臨笑了,是被這天真,又愚蠢的家夥給逗笑了。

“我去往另外的園區,是要救出和你一樣被坑騙至此的可憐人。”

“隻要我一天不救出他們,這些同胞,就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吃著豬食,甚至時不時還要被卸去一些身體的部件。”

“救出他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危險。同樣,這個過程,無論遇到多少護衛軍,打手,隻要阻攔我的,殺了就是。”

他的話語很是溫和,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隻是陳述既定會發生的事實。

夏悠伊陷入沉默,神色複雜,心底略有懊惱,她冥冥中感覺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語,似乎導致兩人有了一層疏遠的隔閡。

車內氛圍將至冰點,轎車行駛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上,在思想的反複掙紮中,不知過去了多久。

夏悠伊自責地從喉嚨裏麵,擠出這麽一句話:

“抱歉,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你還要救其他的人,是我過於自私了。”

“嘎吱——!”

在她說話的瞬間,輪胎在水泥路留下淡黑色的痕跡,刹車的聲音頗為刺耳。

“在這裏好好呆著,司機會保護你,他是我招募的死士,實力不比我差。”

薑臨回首,神色一如既往地溫和,朝夏悠伊囑咐道。

隨後打開車門,邁步走向那座燈火通明的園區。

“注意安全!我等你和他們一起出來!”

薑臨走著,身後的呼喚越來越遠,漸漸的聽不清。

當他駐足在守備森嚴的大門前,一眾手持電棍的保安們,嗬斥驅趕。

“看什麽?再看我揍你,滾開,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還不走?臭小子!你找打是吧?”

“好,有種,哥幾個過來,把他拖進去,一陣伺候,來個助興的老虎凳環節。”

對於那些汙言穢語,薑臨置若罔聞,心中更是靜如止水,隻是左手掐捏法印,給整座園區設下一層無形的結界,隔斷內外的視野。

“滋滋滋——!”

電棍泛起強烈的電弧,一位身材魁梧,光著膀子的大漢,麵露厲色,猛地一棍襲來。

“你也配?渣滓。”

在那近乎停滯的時間裏麵,薑臨比快更快,跨出半步,右手鎖住大漢的手腕。

“轟-!”

一股可怕的力道,從五指迸發,瞬間粉碎大漢的腕骨,就連體內的經脈都全部震斷。

“啊!!!”

淒厲的哀嚎響徹門前,大漢臉色扭曲,痛得臉色一片煞白。

“砰!”

電光石火間,大漢被薑臨拎著甩出,如廢棄的沙袋般,徑直撞穿園區的鐵欄,倒飛出數十米遠,血流一地,斷了氣息。

“老三!”

其他幾位打手,見到同伴這般慘狀,頓感毛骨悚然,牙齒打顫,不自覺地後退著。

他們都是些色厲膽薄的家夥,如今遇上了狠茬子,氣勢忽地怯弱了下去。

“跑!通知其他人,找郝經理!”

薑臨看著慌亂逃走的打手,冷笑不已,他攤開右手,掌心浮現一抹暗紫色的火焰。

“既來之,則安之,何必著急要走?”

隨著話音路下,三枚近乎實質的炎彈,劃破虛空,發出陣陣的爆鳴聲,轉瞬已然貫穿三人的軀體,將他們焚燒殆盡,連骨灰都不曾剩下。

薑臨踏入園區,臉色平靜,神念籠罩整座園區,沿著辦公樓所在的位置,從容地走去。

“誰?竟然擅闖我們公司?來人,給我圍住他。”

火焰的爆炸聲,驚擾了不少的打手,他們傾巢而出,密密麻麻,共計六十多人,皆持砍刀,或是槍械,凶戾地看著薑臨,殺意濃烈。

“媽的,誰來這裏鬧事?還敢砸我的場子,你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是吧?”

在打手們的簇擁下,一位身穿西裝,係著淺藍領帶的男子,叼著一根雪茄走來。

陸經理緊盯著薑臨,神色不善,道:“就你一條雜魚麽?誰派來的?”

“對付你們,我一人足以。”

薑臨淡笑,指間戒指銀光閃耀,下一瞬,一柄通體暗紫色的竹劍,浮現於他手中。

這是他少年時,取蒼瀧山內的九煞陰竹,打磨而成,又常年以靈力與血氣淬煉,堪比凶器一件,具有極高的殺傷力。

“噢?還是個練家子啊,有備而來麽?”

郝經理似見到了天大的笑話,深吸一口煙,吐著煙霧,獰笑道:

“時代變了,縱使你再能打,還能敵得過我這裏的幾十隻槍?”

“我隻要喊一聲,他們就能把你這蠢貨,打成篩子!”

月色若霜,從雲空落下,披覆在薑臨的身上,他凝望眾人,眸光清冷,淡漠道:

“你可以試試,看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