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全州,天氣晴朗,惠風和暢。
看街上美女,清涼多妖,白腿搶眼,吊帶迷人,個個如此**,引天下男兒盡折腰。
通往東湖區第一醫院的全州大橋,唐睿穿著短袖T恤,齊膝休閑五分褲,踩著人字拖以絕對驚豔的姿態躺在一根電線竿拉繩上。
旁邊一堆算命先生,神神叨叨地叫喚,“來!看一看,算一算,指點迷津,勘知禍福!人生豈能事事如意?大師幫您點透玄機!”
通常這個時候橋上都是算命先生盤距的黃金時間,唐睿瞟了眼這群忽悠王,嘴角邊閃過一絲嘲諷,靜靜地將視線投向天空那片蔚藍。很快,幾乎不帶任何情感的臉上,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
“哎,哎,哎,這位姑娘等一等。”
一位短碎發的妙齡女子剛上橋,立刻被蜂擁而上的幾個算命先生截住,一大群人圍著人家,又是摸手,又是看相。
手相,麵相,生辰八字,一個不落。
拉著人家小手不放的山羊胡子老頭,鬼鬼精精的眼睛翻過墨鏡上方,落在人家胸前那片來不及遮掩的雪白處,“姑娘,你最近諸事不順,麻煩纏身,運承不是很好吧!”
旁邊另一名算命先生摘下禮帽,“你眉心陰雲籠罩,這是上頭有憂之相,家裏必有長輩欠安。”
又一名嘴邊黑痣的算命先生擠過來,“我看你剛才走路下盤輕浮,腳尖外翻,男防紅杏出牆,女防男友劈腿。”
“這是凶兆啊!大事不妙。”
很有套路的幾個算命先生,一驚一詐的手法,愣是把人家女孩子給怔住了,惴惴不安地向幾位算命先生求教,“大師,還能破解嗎?”
碎發女子雙腿並攏坐在小凳子上,用錢包壓住長裙,緊張的心情令可愛的小臉變得有幾分慘白。
算命先生溜了一下胡須,長歎道,“唉!難——“
“最近你是不是丟東西了?”
“沒有啊?”
“再想想!”山羊胡子提醒道,“比喻貼身之物。”
碎發女子本能地按住胸口驚叫,“我的項鏈!”
“這就對了,貼身之物通常與一個人的命承息息相關,留在身邊越久越有靈性,現在你把它丟了,難怪會出現命承逆轉。這樣吧!你包個333塊錢的紅包,明天過來我告訴你破解之法。”
“啊?這麽多?”
碎發女子有些犯難了,神色凝重地翻開錢包,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美女,別聽他們忽悠,不如讓我幫你看看。”
原本躺在電線竿拉線上的唐睿,詭異般地飄過來。
幾個算命先生見狀,丟下碎發女子,灰溜溜地閃到一邊。有路人扭頭一看那段距離,頓時有種見鬼般的驚悚。從電線竿拉繩的位置到自己跟前至少二十幾米,他怎麽過去的?
唐睿取了墨鏡,露出一張還算俊朗的臉,衝著人家微微一笑。
“你?”
但凡給人看八字算命的,哪個不是七老八十,一副道行高深的樣子,你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也幹這個?碎發女子有些懷疑,你看他穿個T恤,短褲,踩著個拖鞋,衣冠不整哪象個算命先生啊?
原本準備掏錢的她再次合起錢包,幾個算命先生的神色隨著她這個動作而黯淡。
“我的水平高他們一百倍,他們都是我教的,不信你問問看。”唐睿信誓旦旦地指了指那群算命先生。
“是,是!”幾個算命先生居然連連點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讓碎發女子都犯糊塗了。
唐睿趁機拉起人家的小手,“美女,你這是積淤過多,經脈不通,導致虛火過旺,排經受阻之相啊。”
碎發女子擰起眉頭,“喂,你究竟是看相還是看病?怎麽聽你跟醫生講的一樣。”
剛才她正從第一醫院出來,醫生也是這麽說的。你說他一個看相的,倒看起病來了?
“哦!”唐睿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平時習慣給人又看相又看病的,迷信與科學相結合,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見對方抓著自己的手,也不象那些算命先生一樣看什麽紋路,而是不停地捏揉,碎發女子越發有些懷疑,“你倒是說說,剛才那個劫怎麽解啊?”
“劫?”
“你等等!我再看一下麵相。”
唐睿放開那雙小手,捧著人家的臉,翻翻眼睛,捏捏鼻子,揉揉耳垂,摸摸臉頰。
沒有整容。
現在這年頭,一個女孩子能長成這樣,不容易啊。
唐睿推了推鼻梁上的劣質墨鏡,煞有介事道:“從手相結合麵相上來看,你家境應該比較殷實,父母雙全……”見女孩沒太大反應,應該是猜準了,你看她這氣質也不象太貧窮家庭出生的孩子。
女孩奇怪地看著他,“你真的會看手相嗎?”
“那當然!你看你這感情線,至少會談三次戀愛,經曆二次婚姻。男朋友劈腿了吧?防火防盜防閨密啊!小心身邊的小人。”對方指著女孩小指下方的天紋線,一本正經道。現在的女孩子早熟,誰沒幾次戀愛經曆?
“胡說,我根本沒有談過戀愛,我還是個在校學生呢?哪來的男朋友?”
“不可能,手相上明明是這樣的,怎麽會錯?那我再仔細看看。”
又抓著人家的手反複捏揉,真細嫩,這皮膚就象嬰兒的臉一般。“你還是個在校大學生?”
女孩點點頭,“大二,還有二年就要畢業了。”
“我懂了!”唐睿猛一拍大腿,“問題出在這裏。”
“怎麽回事?”女孩還真被他一驚一詐嚇住了。
“知識改變命運啊!”唐睿一聲長歎。
旁邊有人實在忍不住暴笑起來,女孩驚覺,鬱悶地抽出雙手就走。
“哎!哎!別急啊,我還沒看完呢?”唐睿追上去,衝著女孩的背影喊道:“留個聯係方式吧,下次幫你看準一點。”
唉!
到手的生意又被攪黃了,幾個老算命先生痛心無比,搖頭歎息。
“老大,隻是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得喝西北風了。”
“你們不是一個個都號稱活神仙,能掐會算嗎?怎麽連這個都算不準了?”唐睿臉色一寒,敲著凳子道:“想做生意就快點把人給我找到,否則誰都別指望有好日子過。”
“可是……我們已經盡力了。”
“嗯?”唐睿眼睛一橫。
一個個低頭退下,噤若寒蟬。
一直在遠處觀望的幾個小混混見訓完了算命先生,這才敢小心翼翼靠過來,“唐哥,我們也找遍了整個新街口,都沒有您說的那戶人家。”
唐睿麵有不悅,抬起手腕看表,不帶任何情感道:“再給你們二天時間,如果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都給老子從這裏跳下去!”
“是,唐哥!”
幾個小混混嚇得一臉蒼白,誠惶誠懇應道。
“滾!”
喝走這群混混,唐睿丟了顆口香糖在嘴裏,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過被陽光拉長的背影裏,卻有一抹怎麽也掩飾不住的落寞。
十六年了,妹妹究竟在哪?
唐睿望著那灣流水,目光隨著流水遠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