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新任江南總督有意要為方伊人撐腰,那麽,許長樂的死,還能大做文章。
如果新任江南總督要力保方伊人,就得淡化許長樂之死這件事。
既然要淡化,那就有了談判的餘地。
這樣一來,許家手裏也不是沒有籌碼。
在短短的一瞬間,許有山已經想好了一切退路,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權謀大家,而且是一個不折手段,毫無感情的江南梟雄。
他祭出這一招,顯然是反將了雷亞軍和上官雲暉一軍。
整個現場,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雷亞軍這位江南第一大佬的裁決。
然而……
就在這時……
一旁的內屋裏,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許有山,你說我殺了你兒子,可有證據?”
這話一出,現場眾人同時一驚,不約而同地朝聲音的出處望去。
刹那間……
隻見方伊人在上官楚君的推動下,坐著輪椅,在淩烈和柳寒媚等人的陪同下,侃侃而來。
看到方伊人的一瞬間,原本打定主意的許有山,也不由得慌了。
而其他眾人,則是一個個露出詭異的神情。
作為江南總督的雷亞軍,在看到淩烈的一瞬間,更是渾身一顫,立即繃緊了身子。
推著方伊人所坐的輪椅來到紅毯上,上官楚君也看向一臉懵逼的許有山。
“許有山家主,你的證據呢?”
“你……”許有山*著臉頰,惡狠狠地瞪著上官楚君和方伊人,突然抬手指向人群中的淩烈:“殺我兒子的就是他,還需要什麽證據,我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坐在輪椅上的方伊人微微偏頭:“誰能給你證明?”
“你……我……”許有山頓時噎住。
“敢問許家主。”方伊人再次問道:“既然你親眼所見許長樂被我們所殺,是否有馬上報案?”
這話一出,許有山徹底怔住了。
報案?
當時想的是如何逃走,哪還有心思報案。
當然,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拿這件事驚動新任江南總督,免得惹禍上身,給許家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
沒曾想,就這一個失誤,竟然讓他現在變成了被動。
“是啊!”雷亞軍也轉身看向懵逼的許有山:“許家主,自己兒子被殺了,你可曾有報案?”
許有山*著臉頰,將目光投向主官江南司法的按察使孫敬元。
平時,他們許家和這位按察使大人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在這個關口,這位按察使大人,是否會出手相助?
順著許有山的目光望去,雷亞軍打量著孫敬元。
“孫大人,你是江南按察使,主管江南司法,兼領江南治安,可曾有收到許家家主的報案?”
聽了這話,許有山頓時緊張起來。
這關口,這位按察使大人不會明哲保身吧?
然而……
孫敬元在眾人的注視下,很是淡定地衝著雷亞軍頷首。
“總督大人,這我得問一問,許家發生的這場命案,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
“畢竟,咱們江南地域廣闊,不光有十八市,七十多個縣,還有江南市這麽大一個都市區,人口上億。”
“每天發生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我一個人也無法記清楚那麽多。”
這話,明顯有推脫之嫌。
許家是什麽家族?
那可是江南四大豪族之一,聲名顯赫,商界巨賈,人脈廣闊,根基深厚。
縱然是像他孫敬元這樣的二品大員,也是頗有交情,而且私交極厚。
許家家主的兒子在江南的地盤上被人殺了,要說這位按察使大人不知道,鬼都不信。
不過,這位孫大人卻極有情商,既沒當場確認,也沒當場否認,隻是回答了一句要查一查。
很顯然,這便是官樣文章,*慣用的伎倆。
可是……
就在這時,作為江南督察使的蘇正旺卻緩緩站了起來。
“總督大人,許家許長樂與淩恩公司的恩怨,卑職倒是略知一二。”
這話一出,不僅是雷亞軍愣住了,就連許有山和孫敬元也露出愕然的神情。
以至於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蘇正旺的身上。
淡然一笑,蘇正旺不疾不徐地說道:“這許長樂糾纏淩恩公司的方伊人小姐,在江南已經是街頭巷議的事了。”
“據我所知,許長樂因為仰慕方伊人小姐,僅僅是這一年內,便到淩恩公司去鬧了二十三次。”
“而且,每次去的理由都一個樣,逼債。”
“逼債?”雷亞軍皺起眉頭:“方小姐欠他們錢?”
“具體來說,是這樣的。”蘇正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但個中緣由,也隻有方小姐本人知道。”
“根據我的調查顯示,這許有山逼債是假,想要對方伊人小姐圖謀不軌倒是真。”
“為此,他還綁架了方伊人小姐的父親,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
“這方家的幾個人,至今沒有任何下落。”
聽完這話,現場眾人頓時一片嘩然,一個個看許有山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禽獸。
“不……不是這樣的。”許有山頓時急了:“這件事我壓根就不知道……”
“許家主。”蘇正旺打斷了許有山,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不知道,那你兒子調集的那些槍手是從來而來的?”
“據我所知,那些槍手並非來自境外,也不是黑道上的,就是你許家雇傭的衛隊保鏢。”
說到這裏,蘇正旺背著手,冷笑著掃向現場眾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幹了多少壞事兒,這可以理解,也說得通,畢竟現在許長樂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但是,許長樂每次去淩恩公司,都動用超過二十名以上的保鏢,而且還有上億的資金借給淩恩公司,這作為家主的許有山不知道,誰會相信?”
聽了這話,現場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是啊,許家主,據我所知,你府上的合法保鏢也不過就四五十個人,一下子被你兒子調走了一半,你這個做家主的不知道,說得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