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斬釘截鐵浮現在臉上,邋裏邋遢的,倒在此時顯得有了些精氣神兒。

“既然你說見過。”淩烈緩緩開口,沉聲問道:“那不妨一起喝幾杯?”

一聽這話,沈吉昌微微皺起眉頭。

而四周的眾人卻是一片嘩然。

大家都知道……

剛才就是這個狂妄的小子,親口拒絕了新任江南總督雷亞軍的喝酒邀請。

現在,竟然向沈吉昌主動發出邀請。

這家夥到底意欲何為?

然而……

更讓眾人詫異的是,沈吉昌不僅沒有拒絕,反而直勾勾的盯著淩烈,重重點頭。

“好啊,我千杯不醉,喝倒為止!”

“酒量二兩。”淩烈一字一句地說道:“舍命陪君子。”

這話一出,沈吉昌頓斯一怔,看淩烈的眼神變得越發的複雜。

“好,好啊!”一旁的上官雲暉打著哈哈笑道:“你們兩個年輕人有緣,看來今天我得準備好足夠的酒才行啊!”

“請!”沈吉昌衝著淩烈做了個請的手勢。

淩烈略一點頭,率先跨進了肅毅殿。

隨後,沈吉昌和上官雲暉,連同雷亞軍一起,徑直走了進去。

現場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麵麵相覷,然後一臉錯愕。

在江南!

要論社會地位,他們其中無論是誰,都比沈吉昌這個狂妄的家夥高。

然而……

上官雲暉對這個無禮的家夥卻如此寬容大度。

在七十大壽的壽宴上冒犯了他,竟然還能如此以禮相待。

這僅僅是度量就能衡量的嗎?

隨著上官雲暉和雷亞軍等大佬們再次進入殿中,雲集在門口的江南大佬們,也跟著轉身走了進去。

唯獨站在最前沿的衛宏泰和沈不同,卻是背著手一臉的詭異。

“我說老沈啊!”衛宏泰笑盈盈的看向沈不同:“你兒子好像連正眼都沒看你呀。”

沈不同冷哼了一聲:“我稀罕他看?”

“這不正常啊。”衛宏泰嗤嗤笑著湊近到沈不同的耳邊:“莫不是生你氣了?”

這話一出,沈不同像看似的看著他。

“我說的是實話。”衛宏泰臉上浮出幸災樂禍:“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你們家*啊。”

“剛才那麽凶險的境況,你作為一個父親,怎麽不出口嗬斥一下,管一管?”

“管?”沈不同冷笑了笑,“誰能管得了他,要不送你當父親?”

“別瞎扯。”衛宏泰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的親兒子,如果剛才上官雲暉不站出來,難不成你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在這裏殺人?”

“且不論他的死活安危,他要是惹出事兒,牽連的還不是你沈家?”

“那又能有什麽辦法?”沈不同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衛宏泰,:“誰讓我們沈家攤上了這麽個逆子。”

“他要作死,盡管去作好了,否則他活著,我得少活二十年。”

一聽這話,衛宏泰不禁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你們家這個*啊,也當真是讓人操心。”

“他這桀驁不馴,性如烈火的個性要是不改,恐怕難成大器呀!”

“衛宏泰。”沈不同冷哼了一聲,衝著衛宏泰揶揄道:“你們家那一攤子事兒打理清楚了嗎?”

這話一出,衛宏泰頓時臉色一沉。

“老沈,我這是為你好。”

“我也是為你好。”沈不同眉毛一挑:“自己底下的屎擦幹淨了,再來管別人家的茅房吧。”

丟下這話,他轉身朝肅毅殿裏走去。

衛宏泰張了張嘴,然後呸了一口,。

“你們他媽沈家都是一群奇葩。”

丟下這話,他也跟著走進了殿內。

相對於肅毅殿裏的熱鬧非凡,禮數寒暄,一旁的內屋裏卻顯得那麽清雅肅靜。

在這裏,隻有坐在輪椅上的方伊人,淩烈,上官楚君和剛進來的沈吉昌。

幾個人四目相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有千言萬語卻難以開口。

“楚傲和楚雄這兩個混蛋呢?”沈吉昌最終還是說話了,但卻問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方伊人輕歎了一口氣。

“他們兩個還要忙著在外麵招待賓客呢,自然不能像我們一樣清閑。”

“是啊,我們是挺清閑的。”沈吉昌目光一閃,落在淩烈的身上:“還沒敢問同樣清閑的兄台,高姓大名?”

一聽這話,淩烈不由得一怔。

他以為這個姐夫,應該已經認出了他。

沒曾想,他居然還來這麽一手。

看來,就洞察眼神而言,他比不上上官楚君那麽心思細膩,冰雪聰明。

看著沉默不語的淩烈,坐在輪椅上的方伊人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

“我說二哥,剛才在殿外,你不是那麽信誓旦旦嗎?”

“現在怎麽不敢確認了?”

一聽這話,沈吉昌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方伊人。

“去,一邊去,你個小丫頭片子,你的賬一會兒再算。”

聞言,方伊人俏皮的一笑。

從小到大跟著這個沈二哥混,她深知沈吉昌的脾氣。

罵人,那可是他的家常便飯。

但要是遇到事,他絕對是第一個挺身而出的人。

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二哥!”一旁的上官楚君忽然撇了撇小嘴:“你就沒看到我嗎?”

“你還用得著看?”沈吉昌又白了一眼上官楚君:“活著不來找我,你現在在我眼裏,已經犧牲了!”

這話一出,上官楚君差點沒一頭栽倒。

“但是我現在對眼前這個活死人比較感興趣。”沈吉昌再次打量著淩烈:“躍馬揚鞭傲神州,笑看風雲度春秋,接下去!”

一聽這話,淩烈聳了聳肩。

“三千煩惱皆拋後,十萬名山任遨遊。”

淩烈的話一出,沈吉昌立即像觸電似的,猛然站起身,像看魔鬼似的看著淩烈。

看著沈吉昌的舉動,方伊人和上官楚君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俏皮的笑容。

她們知道,就衝這首歪詩,沈吉昌已確認了淩烈的身份。

隻是,真正確認之後,他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甚至靈魂遭到了衝擊。

“不是……”沈吉昌哆嗦著嘴,緊盯著淩烈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姐夫。”淩烈緩緩站起身,沒好氣地看著沈吉昌:“你應該叫我少爺,還是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