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居民樓下,擺著一桌,兩椅,都是從謝師傅家裏搬下來的,桌上放一壺,二杯,謝師傅居左而坐,蘇軒居右而坐,小雅看茶之後,來到謝師傅身後,為他老人家揉著肩膀。

“哎呀小雅閨女啊,這,這使不得啊……”謝師傅受寵若驚著便要起身。

但小雅兩隻小手,卻將他按回了座位上,並說道:“您老就坐下吧,少爺會替您擺平一切的。”

“沒錯謝師傅,一會不管發生什麽,你就坐著不動就行了。”蘇軒吹了吹冒煙的茶水說道。

“哎好吧……”

數分鍾後,數十輛黑色轎車駛來,清一色的奧迪,如此大擺場,自然引人注目,很多路人都駐足圍觀,連樓上的住戶聽到動靜,都把頭探出窗戶,或者趴在陽台上看,他們除了注意到那浩浩****的車隊外,還看到坐在被紮破軲轆,噴了油漆的紅旗L5前,喝茶的蘇軒與謝師傅。

“那不是老謝嗎,聽說他中了彩票,開了好車,但還住在這老房子裏,最近得罪了人,大過年車子讓人給毀了,這幾天都魂不守舍地坐在那裏抽煙。”

“唉,老謝人還不錯的,他老婆去世那麽多年,都沒再續弦,就是有個女兒不大省心,過年也沒回來看看他。”

“和他坐在一起的青年是誰啊?年紀輕輕的,怎麽還架上拐了?”

“給老謝捶背的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啊!不像他閨女啊!”

“不對,他們坐在那裏幹什麽!”

“他得罪了人?那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嗎?還不快走,他傻了吧!”

叱!車隊停在道兩旁,黑衣大漢嘩得湧出,刀奪快步上前,鞠躬道:“軒爺好!!”

“軒爺好!”刀奪身後,二百名黑衣漢子一齊彎腰九十度,振聲呐喊,場麵無比震撼,圍觀者們全被震懵了。

生活在這居民小區的,都是底層百姓,就算聽說過蘇軒之名,也沒親眼見過,所以見到這一幕後,第一想到的是: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夥,莫非是個黑老大,老謝怎麽和這種人物坐在一起!?

謝師傅雖說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了,但多是作為旁觀者,這次他首當其衝,正麵感受那份衝擊,還是禁不住心慌,餘光瞟向蘇軒,見蘇軒低頭品茶,就似刀奪和他身後200號人,如空氣一般。

他不禁暗暗心驚:少東家,好強大的氣場,這就是所謂的不動如山!?

刀奪等人卻絲毫沒有怨言,依舊謙恭地低著頭,好似蘇軒不應聲,他們的腰就要一生一世這麽彎下去。

半晌後,蘇軒將茶杯放下,說道:“都來了啊,這個年,過得還滋潤?”

刀奪直起腰,搓了搓手,憨笑道:“托軒爺的福,過得很滋潤!”

“沒錯!滋潤極了!”身後一幹小弟,紛紛笑道。

蘇軒微微一笑。

“看出來了,一個個都生龍活虎的。”收斂微笑,蘇軒話鋒一轉:“不過,總有些不省心的事情,瞧瞧我的愛車,讓人給弄得亂七八糟。”

他一指身後,歪歪扭扭停放在那的紅旗L5。

刀奪一看,目光猙獰道:“我CTMD,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刀奪不扒了他的皮!!”

“對,扒了他的皮!!”二百名小弟一同呐喊,聲勢震天。

這下,那些圍觀群眾們方才明白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這輛車,是這個年輕人啊,謝師傅隻是一直開著,現在車被人弄成這樣,是要找場子的。

不禁又好奇:那這年輕人是老謝什麽人?親戚之類的?竟混的這麽牛掰?

這時,隻聽蘇軒又說道:“這車的事,還是其次啊……我身邊這位,謝祖國,謝師傅,你們也見過吧。”

刀奪說道:“見過,謝大伯,他不是軒爺家人的救命恩人嗎!”

“哎呀,不敢不敢,我隻是個司機……”謝師傅憨憨地說著就要起身,卻又被身後的小雅用小手按回了椅子上。

“沒錯,是我家人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蘇軒少數看得過眼的長輩!”但蘇軒直接定論。

緊接著說道:“他,被人欺負了!這些人欺他做人老實忠厚,以各種理由問他借錢不還不說,甚至還敢砸他家的玻璃,寫下這惡毒的話語詛咒他!今天若非我來一趟,還不知他竟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們說,那些欺負他的人,該當如何?”

刀奪等人齊聲喝道:“千刀萬剮!!”

至此,圍觀群眾方才知道,謝師傅他究竟遭遇了什麽,這年輕人究竟為何興師動眾!

原來,不是為了車,而是為了人啊!

那群人真是可惡,這年輕人真是講義氣啊……

蘇軒摳了摳手指甲,道:“嘛,千刀萬剮倒是不至於,大過年的,鬧出人命不大吉利,我就是想為謝師傅討回這個公道而已,但我蘇軒最近名聲似乎還不夠響啊,知道的,肯給我幾分麵子,不知道的,都不怎麽怕我啊,所以才要讓你們過來一趟, 給我撐撐場子……”

刀奪受寵若驚道:“軒爺您這話說的,真是折煞小的們了啊,現在這臥龍市,不,是江北,有幾個不知軒爺您武力超群,醫術驚天,短短半年,帶領蘇家成為臥龍市第一大家族,就連我家魏九哥有現在的成就,都離不開軒爺您的幫扶啊。”

“軒爺若有那個意思,什麽麻煩不是迎刃而解啊,肯讓小的們代勞,嘿嘿,那真是小的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吶,大家說,是不是!”

刀奪說完,回頭望向眾人。

眾人齊呼:“沒錯沒錯!我等願作刀,為軒爺披荊斬棘!”

嘩!!

圍觀群眾們將刀奪的話聽得是一清二楚,紛紛嘩然了!

原來,這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竟然是那個威震臥龍市的蘇軒少爺!?

蘇軒點了點頭,道:“難得你們有這份孝心,我估摸著客人也該到了,準備迎接吧!”

城北小區門口,一輛別克轎車徘徊著,開車的男人挺著啤酒肚,油光滿麵,他就是徐國忠,來問謝師傅借錢的。

他在車上觀望半晌,見謝師傅不在門口,這才放心將他數十萬的別克車停在不起眼的地方,又將身上的西裝脫下,換上一根落魄的牛仔裝。

“謝祖國,讓我如此大費周折,你最好是讓我榨出點油水來啊,不然看我怎麽整你吧!”

徐國忠醜陋地笑著,然後拿起一個皮包,向小區內走去。

他做夢都想不到,前方迎接他的,會是什麽……

徐國忠大搖大擺地走過樓轉角,看到的一幕,卻讓他後腳跟都發軟了!

黑壓壓的西裝漢子,麵無表情地站在路兩旁,身上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徐國忠機械般地向前走著,大氣都不敢喘,直到……他看到擺放在開闊處的桌前,謝師傅正跟一名年輕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著。

年輕人拿出一根雪茄在嘴裏叼著,刀奪上去幫他點上,然後……刀奪又親手為謝師傅點上。

“老,老謝,你,你這是……”徐國忠驚疑不定地問道,兩旁的大漢,卻投來凶神惡煞的目光,嚇得他心髒咯噔一下,冷汗流了一身。

唰!刀奪猛地轉身,爆喝道:“跪下!!!”

撲通!!!

徐國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麻溜的速度,竟然比他祭拜祖墳時,還要幹脆。

跪下之後,徐國忠渾身發抖,嘴唇發白,他在心虛。

但除了讓他跪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正在他大惑不解時,又走來一人,徐國忠用餘光瞥去,他認得,那是經常一起打牌的孫五。

“跪下!!!”

刀奪又一聲吼,孫五也老老實實地跪下了,就跪在徐國忠旁邊。

“跪下!!!”

“跪下!!!”

“跪下!!!”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到了,刀奪每吼一聲,下跪的隊伍都會多一個!

徐國忠等人也算想明白了,這是個局,今天誰也跑不了……

二十分鍾後,在場一共跪了九人,一排五人,第二排就要滿了。

“到齊了沒有啊?”蘇軒敲打著桌子,淡淡地問道。

謝師傅目光一掃,剛想說話。

“王,王彪西還沒來,我在路上看到他的車了,這是往這邊開的,我估計快了!”這時,下跪的孫五說話了。

謝師傅對蘇軒,說道:“是,他還沒來……”

蘇軒說道:“嗬嗬,不急,再等等!”

又過了大概五分鍾吧,一名瘦小男子雙手插兜,穿著大頭皮鞋,吊兒郎當地走過樓轉角,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他猛地怔住!

他眼珠飛快地轉動幾下,竟,拔腿就往回跑!

“他就是王彪西,他要跑!!”孫五等人竟齊聲喊道,想著反正大家都要倒黴,憑什麽要你好過。

“嗬。”蘇軒冷冷一笑,龍頭手杖一點地,人已經消失不見……

呼!!!一陣狂風吹過,蘇軒單手提著王彪西,從半空中飛速掠來。

“啊!!!”在王彪西那脫線的叫聲中,他被如垃圾般扔到了地上。

唰!蘇軒閃身回到座位上,輕輕呷了一口茶水。

整個現場鴉雀無聲,圍觀群眾目瞪口呆,下跪之人滿麵驚恐。

這,這TM是人能辦到的事情嗎!?

“看來,人都到齊了。”蘇軒放下茶杯,然後望了望不遠處九跪一伏地的十人。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軒,是這輛車的主人,找你們來是想問問,知不知道,這是誰敢幹的?”蘇軒指著身後停放的愛車,幽幽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