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淵止步不前的時候,雲扶月又往前走了兩步。
就這樣兩個人僵持著,誰都不肯妥協。
恍惚之餘,夜淩淵清楚的能夠看到那一團黑霧裏像是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他的瞳孔微縮,周身泛起殺氣。
長劍飛射而出,直接朝著黑霧裏刺了過去。
月兒,不見了?
夜淩淵的耳畔一直都在循環著她的聲音,那一句話。
“我在這,我在這等你,小寶也來了,我們一家人總算是能夠團聚了。”
就像是陷入了萬劫不複的魔咒裏。
不對……
小寶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緩過神來的夜淩淵深呼吸企圖保持冷靜,朝著黑霧走兩步,往最深處看過去。
卻瞧見一襲紅衣的女子坐在地上嚎哭,那步搖發釵他認得清楚。
“你不是答應過說要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輩子對我好的,為什麽現在就變了。”
“夜淩淵,你騙我。”
“你騙我!”
這聲音和話語,他聽的一清二楚。
可麵對著眼前那張嬌豔的顏臉,即便是這一刻,夜淩淵的心都已經沉了下來,深知麵前的人不可能會是月兒也依舊下不去手。
“醒醒,夜淩淵!”
步非址的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一樣的遠。
夜淩淵一隻手緊攥成拳,合上了那一雙厲眸,蓄力飛劍朝著麵前那個一身紅衣坐在地上嚎哭的‘雲扶月’身上直接劈了過去
再睜開的時候,麵前的一切都已經恢複如常。
隻是,所有人都已經不在原地。
地上還能看到有木板車拉過的痕跡,卻沒看到業火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包括步非址在內。
“王爺,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前麵傳來了業火的聲音,緊跟著就瞧見業火渾身傷痕累累的從一處斷頭崖的地方爬了上來。
業火踉踉蹌蹌連滾帶爬的軲轆到夜淩淵的身邊,“王妃方才和紅袖打鬥,不慎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月兒,她摔下了山崖?”夜淩淵看著業火,眼神中充斥著滿滿的冷蔑及不可置信。
再一次聽到步非址對自己的呼喚,更加劇了夜淩淵的想法。
這一切都是幻境!
是他的心魔。
從入了夢魘再到從這夢境出來,夜淩淵是第一個,再睜眼,一切都不見了。
步非址坐在一旁盤腿靜養,他的嘴角依稀能夠瞧見溢出了一抹血色。
“紅袖呢?”夜淩淵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人群中少了一個人!
怎麽可能當著他們這麽多人的麵,紅袖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本座能顧得上你們一幫人的死活已經實屬不易,哪裏還來要求的那麽多,貪得無厭。”
一句話剛剛說完,步非址猛地一聲低咳,一口血噴射濺在了雪地上。
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將步非址傷成這般?
夜淩淵帶有一絲驚覺的四處打量了一眼,他看著東倒西歪的一地人之中,最終還是將目光鎖在了那一個人兒的身上。
雲扶月緊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極度的痛苦不堪。
“不要碰她!本座剛剛已經試過了。”
步非址見著夜淩淵就要伸手去將雲扶月給抬起來,對他大聲喊著。
看到了他這樣異常的條件反射,夜淩淵也算是大概能夠明白了,為什麽他能變成了這樣。
“到底那是什麽東西?”
他半蹲在地上,雙眸盡含柔情的看著地上躺著的月兒。
心中無限的憐惜被放到了最大。
就連步非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玩意的能力竟然有這麽大。
連帶著他都一樣險些要被帶入了夢魘中。
還好隻要內心足夠堅定和強大,心魔永遠無法戰勝人的內心。
一切都不過是太虛幻境,一場空!
隨著大家逐漸意識到在夢裏發生的一切有多麽的不真實後,逐個都清醒過來。
就連穀檀兒都搖搖欲墜的用手揉著頭,另一隻手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雲扶月那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步非址,你既然能力通天,也知道這夢魘中的奧秘,肯定能夠幫助王妃從夢魘裏走出來。”
業火踉踉蹌蹌的朝著步非址的身邊走來。
所有人中,隻有他存留在夢境中的時間最短。
這世上恐怕隻有步非址自己心中清楚,夢境假的根本毫無根據。
麵若桃花的雲扶月朝著他快步奔跑而來的畫麵在他的腦中定格已久。
“假的就是假的,怕是再像也不可能成真,要是入夢者的執念太重,就會導致一直陷入夢境中難尋真相!”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幫了雲扶月,結果沒能將人給喚醒還害的自己被反噬的原因。
夜淩淵緊鎖著劍眉遲遲不語,做好了十足的打算和準備之後才又看向了步非址,“若是本王現在執意要喚醒月兒,對她可有傷害?”
“對她倒是沒有,對於你,本座就難說了。”
既然如此,夜淩淵當機立斷拿下了決斷。
下人們私下裏還在小聲討論。
“要是王妃一直沒有醒過來,就在夢裏,會有什麽結果?”
“輕則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如果要是在夢中與人打鬥的話……可能還會反噬其身。”
在夢中和‘人’的打鬥,其實還是和她自己。
穀檀兒饒有興致的站在原地看著,掩飾不住眼裏的幸災樂禍。
像雲扶月那樣武功蓋世目中無人的人,在她的夢裏出現的人也應該是和她一樣的吧?
隻要一出手,雲扶月必將會對那個‘人’痛下殺手!
到那時候不還是傷到了她自己?
“月兒!你醒醒。”
夜淩淵看出雲扶月此時的內力渙散,脈絡也有些異常。
他一邊幫她療養輸送真氣,一邊溫聲對她低喚著。試圖想要用這樣的方法,將昏睡中的雲扶月給弄醒。
黑洞裏的雲扶月不管怎麽走,前後左右都還是那樣黑壓壓的一片,她根本連路都找不到。
“就憑你?攝政王妃,還想從我的手裏拿回去你那短命的兒子,你倒是瞧瞧你自己夠不夠格。”
明明都已經身負重傷,紅袖怎麽可能又在這裏出現。
拋開旁的不論,紅袖身上的傷勢已經大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