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爆炸案是翁修朝為了扳倒工部侍郎,間接導致消息延誤,援兵未及時出發。為了留席寧給皇帝解毒延長壽命,翁修朝隱瞞下大哥席北中毒急需席寧回去的消息。席寧輸了,她不是輸給了別人是輸給了自己的自以為是。她從來不是翁修朝的對手,還妄圖跟翁修朝討價還價。
“韓馳,我是不是太蠢了。”席寧問。
“……他騙了你?”
“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太蠢了。等殺了阿史律,我要同二哥席鬥聊上一聊,要他今後多加提防。”
韓馳低下頭沒有說話,隻是心不在焉的繼續擺弄著手中的葉子。
“韓宮主,你們雲極宮收弟子什麽條件?”
韓馳手上動作停止,抬頭呆呆的望著席寧,良久才反應過來低低地笑了。
“條件很高的。首先要會醫術,最好是學毒的,在具體一點就是最好是青紗婆婆的弟子。然後還必須得姓席,最好是女的。”
“你這是找弟子?”
“我這是找夫人。”
席寧笑了笑,看向他,“找夫人啊?那我可要跟你坦白,我被人親過、抱過……”
不等席寧列舉完,韓馳打斷她。
“我不在乎,我隻想問一句話……你對我是否真心。”
“之前我想得太多,現在我不想了。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再委屈自己。韓馳,我喜歡你。”
韓馳手中的葉子應聲掉落,帳中溫度似有所升高,那燭火微微顫動正映了韓馳無法言說的心緒。
他曾幻想過席寧同他表白,卻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切實際的。可現在那不切實際的話語真的成真,讓韓馳幾度恍惚。
席寧臉頰有些泛紅,她也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若不是經曆了這些,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說,現在她也沒什麽好顧忌得了。喜歡和不喜歡都直接說出口,人生短暫,能夠留下自己心愛之人讓自己心愛之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是很重要的,畢竟他是除親人外對她最重要的人。
“你是傻了嗎?給句話行不行?我都說完了,你是不是也要說點什麽?”席寧略顯不耐的問。
“額……不是……我隻是沒反應過來,你能再說幾遍嗎?”韓馳期待的看著席寧,整個人都跪在了蒲團上。
席寧眼角微微**,表情整個僵住了。下一秒,她將韓馳趕出了大帳。
翌日,席寧將銀針包好收入袖口,反複檢查數次才放心。腰佩銀月彎刀,穿的還是那身素袍。她不穿盔甲,以最平常的姿態騎上高頭大馬,就好像要做一件平常的事。
阿史律帶兵在城外叫囂,城門大開後,城門內一男一女騎馬而出,男的停下後女的繼續向前直至來到距離阿史律兩米處停下。
阿史律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女子,舉起戰斧大喝一聲。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席寧。”
“席寧?席北是你……”
“是我哥。”
“哈!自己死了派妹子出來,還是個這麽漂亮的妹子,你大哥在那邊挺放心你啊。”
蕭國軍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哄笑聲。席寧並沒有被這些影響,抽出銀月彎刀,一手壓在前一手在後擺出架勢。
“別廢話了,我時間有限。”
阿史律壓低身子,雄壯的身體由於前傾壓的身下戰馬挪動著步伐。
“細胳膊細腿不是我的對手,你最好回去。後果我先告訴你,你要是不回去我一定會擒住你不會殺你,到時候讓你做我的妾。”
“那來試試吧。”
席寧一勒馬的韁繩,朝阿史律而去。阿史律也認真起來,並未因為對方是女將而掉以輕心。
席寧一刀劈過去,阿史律用戰斧抵擋,武器相撞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
阿史律的力氣實在太大,這一擊就震的席寧手心生疼。但她並不畏懼,繼續在馬上與阿史律作戰。
阿史律的戰斧一下一下揮舞,縱使席寧躲的再快也有被劃到的時候。
阿史律僅僅與之交手幾個回合就看出了對方的實力,不由大笑席寧就是來送死的。隨即改用單斧對戰,頗有輕視的味道。
席寧與之拉開距離,猛地衝鋒,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她一絲便宜都沒占到。
蕭國氣焰越發囂張,鼓聲、呐喊聲此起彼伏攪的人心煩意亂。韓馳已將腰間折扇取下,隨時準備出擊,可他總覺得席寧是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要破壞。
席寧衝鋒了幾輪後發覺阿史律越來越不耐煩了,而她繼續衝鋒,不痛不癢的攻擊讓阿史律徹底放下了戒備心,像逗弄小孩子一般戲耍著席寧。
時機差不多到了,席寧再次同之前一樣衝鋒,不同的是她這次拍了阿史律的腰一下。她騎馬回到韓馳身側,就那樣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騎在馬上的阿史律。
蕭國士兵還很奇怪,隻見他們的阿史律將軍騎在馬上一動不動,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突然!身子一歪從馬上摔了下來。
阿史律死死看著馬上的席寧,捂著自己腰眼處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蕭國士兵見狀抬起阿史律就往回撤,單星出城想要追被席寧攔下,隨即大北這頭鳴金收兵。
回城後,所有人都很好奇席寧做了什麽。席寧隻是淡淡解釋了一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轉過天,蕭國傳出阿史律身受重傷不治身亡的消息,席鬥攜大軍趁勢斬殺蕭國軍隊兩萬人,大勝蕭國。
消息傳回盛京,老皇帝大喜,翁修朝借此機會向皇帝給大北席鬥和席寧邀功。阿史律被殺,蕭國氣焰全消,短時間內已經沒有再犯的可能。本以為能緩口氣,雲極宮卻出了事。
雲極宮帶口信的弟子在席府恭候多時,見到宮主韓馳依舊沒有輕鬆半分。
“宮主,快回川墉吧!出大事了。景右大師兄透入禁地,修習了禁地內的禁書,導致走火入魔。”
“什麽!他人現在在哪兒?”
弟子擦擦汗,“宮主,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們攔不住他,他逃走後遇到少林弟子。少林弟子好心將他帶去見了空語大師,沒成想……沒成想景右他突然發瘋趁空語大師不備重創空語大師,空語大師已經歸天了。”
韓馳驚在原地,仿佛將周圍聲音屏蔽。席寧焦急問:“空語大師出事,少林那邊怎麽樣了?”
“空語大師師兄空明大師回到少林寺,現在已發下武林通緝令追拿景右。騰山派和千葉山莊打著為空語大師報仇的名號欲再次圍攻雲極宮。白堂主和紀堂主叫我來找宮主回去。”
席寧點點頭,“我們即刻出發。”
韓馳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快步離開席府。席寧同姑母席月容打招呼後跟隨韓馳離開。
大北距離川墉路程較遠,尤其是在這十萬火急的關頭,那距離似乎變的更加長了些。
兩個月前,雲極宮撥一堂堂主景右從那酒樓出來心裏就有一個師兄不如師弟的死疙瘩。當初他們的師父要把宮主之位交給韓馳時,景右確實別扭了一陣子。但因無人那這件事情去激他,韓馳對他還是一樣的謙和,尤其是雲極宮弟子在武林中無異於隱形,時間長了他也就慢慢放下了。可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越怕聽到什麽,就會有人跑到你身邊提著你的耳朵告訴你。
景右從不認為自己比師弟韓馳差,現在武林中人都認為他這個當師兄的是因比師弟差才沒當上宮主,那他就必須做點什麽告訴世人,並非是他景右不敵韓馳是他景右不屑於那位置。
或許就算沒有騰山派的人從中攪合,景右與韓馳也終究會有一戰。景右認同騰山派掌門喬洵的話,韓馳當宮主這麽多年想必比他多學了很多。也就是說景右沒有把握定能勝得了韓馳,所以他必須要想個萬全的法子。他潛入禁地,在禁地中修習了禁書中的內容,想要借此來增強自己獲勝的砝碼。可萬萬沒想到,在修習的過程中,他氣血翻湧走火入魔,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逃出禁地,打傷數名雲極宮弟子後逃出川墉。
景右中途昏過去一段時間,等他再醒來時自己已經到了嶺南。說實話,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從川墉到達的嶺南,他隻記得自己頭昏腦漲,還同數名少林弟子交手,最後由於體力不支倒下。
空語大師確實是景右殺的,在他癲狂的狀態下趁空語大師為他傳功時將其殺害。現在整個武林都知道空語大師被他所殺,他已經成了武林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
韓馳回到川墉,因撥一堂堂主景右殺害恩人空語大師一事,雲極宮已經被定義為邪教。雲極宮上下亂作一團,都在等韓馳拿個主意。
“韓馳,現在景右下落不明,少林空明大師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來找我們要人。騰山派與千葉山莊傳出消息說我們是邪教,還夥同別天門打著為空語大師報仇,鏟除邪教的旗號欲意再度攻我雲極宮。”白子蘇眉頭緊鎖,將現在的情形說給韓馳聽。
紀遠洲將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怒道:“這幫小人……你們說這景右師兄是怎麽了!他怎麽會突然去禁地呢?這好好的到底發生什麽了?”
白子蘇眸子一凜,“莫非是因為天下第一樓發出的什麽英雄榜?”
韓馳沉下臉,似乎已經明白了其中曲直。韓馳對景右的了解還是很透徹的,這麽多年來雖然景右並不把不服的話說出口,但心裏多少還是覺得師弟上位對他是不公的。也正因為如此,韓馳即便是做了宮主對師兄景右依舊畢恭畢敬,雲極宮內部有任何事情他都不會主動麻煩景右,好像他故意使喚景右一樣。
韓馳想過可能會有這樣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席寧道:“上次三大門派前來,可以叫少林與玄清劍派解圍。現在景右讓雲極宮欠了少林一條命,少林找上門來怕隻是時間問題。”
所有人陷入沉默。
“要不要把所有堂主都召回來?”紀遠洲問。
一直沒有說話的韓馳站起身來。
“不能為了景右挑起紛爭,他一人過錯不能讓整個雲極宮為他陪葬。”
“三大門派很快就會到達,到那時我們要怎麽辦?”白子蘇問。
“空語大師與老宮主乃至交,曾多次向雲極宮施以援手。景右犯錯欠空語大師一條命,現在景右逃了,三大門派打著為空語大師報仇的名號欲踏平雲極宮,那我們就隻能誰的錯誰來擔。”
“你想把景右交出去?交出去倒沒有問題,隻是我們現在找不到他。”白子蘇道。
“我親自去少林一趟。”
另一頭。騰山派、千葉山莊與別天門已經匯集在川墉。他們浩浩****上山前往雲極宮,口號一致大有勝券在握的架勢。
韓馳等人早已在門口恭候,眼前的火需要滅,可能不能滅掉,誰都沒有把握。
三大門派已在眼前,說法也出奇的一致要雲極宮為少林空語大師陪葬。席寧清楚,跟這群人已無道理可講,他們不過就是想名正言順攻下雲極宮罷了,哪裏會聽道理。
正當大家以為免不了異常惡戰之時,少林來人了。
少林廣賢站在三大門派與韓馳中間,看不出喜怒。
騰山派喬洵很是激動,以為是少林的人跟他們一起來找雲極宮麻煩,還說了很多義憤填膺的話,不料廣賢一開口他們就愣住了。
“喬掌門、蘇莊主、楊門主,少林感謝三位對少林的偏護。空明師伯讓弟子前來規勸三位,希望三位能速速離開雲極宮,少林與雲極宮的糾葛自會處理,請三位離開吧。”
喬洵瞪大了眼睛看向蘇翰卿與楊飛鷹,蘇翰卿搖搖頭示意喬洵不要說話。喬洵皺眉暗罵一聲不識好歹的禿驢。
“可是……空語大師被殺,那殺人凶手還逍遙法外,老夫懷疑就是雲極宮的人藏匿了殺人凶手!我們三大門派前來就是想要揪出凶手為空語大師報仇!廣賢小師父,就因為少林仁慈,他們才敢這樣做!少林仁慈,我們就當一會歹人!”
廣賢緊鎖眉頭擋在三大門派麵前,“喬掌門,弟子把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少林不需要你們這樣做,如果你們一定要踏平雲極宮,請不要打與少林有關的任何頭銜。若諸位執意如此,那麽就是與少林為敵。”
喬洵語塞,蘇翰卿與楊飛鷹皆皺眉不知該說什麽。
“韓馳宮主,空明大師邀韓馳宮主到少林一趟。諸位也請隨廣賢一同下山吧。”
韓馳沒有理由拒絕廣賢,他本就想要親自去一趟少林的。他朝身後三人微微點頭,示意他們不要擔心後隨廣賢離開。
席寧沒有跟去,這件事情不是說情就管用的,況且她也沒有什麽情麵。韓馳是雲極宮宮主,除非景右自己站出來,否則這件事情隻能韓馳這個宮主去了,也是最好的人選。
三大派再度灰溜溜離開川墉雲極宮,他們還不想與少林為敵。他們不是怕少林,是怕名不正言不順。他們留下探子在川墉,又派人去少林打探消息,想要知道韓馳上少林後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