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修朝看了看四周陳設坐在椅子上,見席寧還立在門口笑了笑。

“席寧好像很怕本王?”

席寧倒不是怕,就是心裏上對翁修朝有些抗拒。她坐到椅子上,問:“調查的事……王爺已經有消息了?”

翁修朝始終看著席寧,道:“席寧太心急了,想要調查懷藥哪裏那麽容易,不過本王已經命人去著手調查了,相信總會有片爪寸麟讓我們尋到。”

席寧會意,直問道:“那王爺今夜來找席寧是有別的事情要聊了。”

“當初在萬福樓,席寧並不是真的想報信,而是想通過報信提前認識天下第一樓的樓主吧。”

翁修朝單刀直入,席寧也不藏著掖著,“王爺說的不錯,席寧費盡周折得來那消息,就是為了結識王爺,從而能拜托王爺幫我忙。”

翁修朝並不怒,反而很欣賞席寧此番坦誠的做派。

席寧繼續問:“現在王爺知道了我當時目的不純,當做如何?”

“當做如何……不如何,本王會竭盡全力調查懷藥一事。”

席寧不解,本以為翁修朝今夜來找這事兒就是來指責她,未達目的耍手段,人品不好什麽的……這翁修朝還真是一如既往不安常理出牌。

“我想利用你……為什麽還要幫我?”

“因為本王覺得席寧是個很可交的人,為了師父的事可以將自己的安危置於最後位。這樣的江湖人,本王與他交朋友都來不及,哪裏還會往外推。”

交朋友?翁修朝要與她交朋友?

席寧一陣錯愕,翁修朝卻已經站起身抱拳,“席寧可願意交本王這個朋友?”

席寧有些受寵若驚,還是第一次有人誇她的行為,也是第一次……不,第二次有人說要和她交朋友。翁修朝站著,席寧就愣愣的看著他。此刻,翁修朝在席寧心中的形象似乎好了許多。

“席寧?”

翁修朝又喚了一聲,席寧回過神連忙起身,展顏一笑,“王爺不嫌棄,席寧自是願意成為王爺的朋友。”

翁修朝從席寧的臉上讀出了喜悅之情,看來他沒有賭錯,這席寧雖飽受冷落也叫得上是心狠之人,但內心還是很渴望親人、朋友的認同與溫暖的。

翁修朝起身,“天色是不早了,本王改日再找席寧聊。”

翁修朝起身往外走,席寧也起身往外送。

翁修朝走後席寧坐在椅子上,她糾結著反複琢磨翁修朝的話。她是不是對翁修朝的結論下的有點早?當初在萬福樓她真沒覺得翁修朝有什麽好,甚至認為與傳聞中的大相徑庭。今夜一聊席寧發現,好像是她太過於片麵解讀一個人了?

翁修朝是異姓王,又是江湖中名門大派的樓主,這樣身份的人竟然願意同她這樣惡名滿天飛的人交朋友……

席寧自嘲一笑,真是惡名多了就真拿自己當十惡不赦的人了。

院中響起說話聲,席寧下意識起身打開門看向院中。

長廊處,幾名巡邏弟子正在與剛回來的饒烈對話。饒烈麵色不善,衣服上也竟是泥沙、灰塵,像是跟什麽人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饒師兄,你這一身……你沒事吧?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兄弟幾個幫你。”

饒烈不耐煩的擺擺手,“沒事,什麽事兒都沒有,回來的時候被狗絆了一腳,都去巡邏,別圍著我。”

饒烈今兒去攔截元詞,想奪了天玄劍獻給翁修朝邀功。元詞沒攔住不說,他與龐不休大戰也沒討到多少便宜還累了個半死,可以說繞了一大圈什麽都沒得到。別人這麽一問,饒烈可沒臉把這些說給人聽,隻能打發他們讓他們別再說。

饒烈怒氣衝衝走入院子,想直奔東邊弟子房的院子回自己房間。一轉頭,卻見到席寧正站在門口看著他。

饒烈腳下一頓愣了愣,月下美人身姿曼妙,膚若白玉。饒烈今天心中光想著拿天玄劍去討好翁修朝,哪裏注意到這新來的小師妹有多美。

饒烈有心想與席寧攀談幾句,沒想到席寧淡淡瞥了眼別處將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席寧的這一舉動惹得饒烈有些不滿,這小丫頭片子仗著自己是師伯弟子,還真是不把師兄們放在眼裏。

饒烈本就不快,這下把氣全都轉嫁到席寧身上,他輕哼一聲自言自語道:“哼……青紗婆婆邪門歪道之人的弟子,看你兩眼就甩臉子,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名門閨秀。目中無人也該有個限度,有你主動來找我說話的一天。

等我飛黃騰達那天,要你主動來給爺提鞋。”

房中席寧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一個人,她跟饒烈隻一麵之緣又不熟,關門不與之交談在席寧的認知裏沒有錯。可這小小舉動也在無形中給她找了很多麻煩。

第二日清晨,房佰畫來找席寧,說是他要與樊爭衡出發去秘閣查懷藥的生平以及最後出現的時間點。

“席師妹,你耐心等我們回來,有什麽需要的和不懂的就問這裏的人。早、中、晚就去弟子飯堂吃,房間也會有人來打掃。”

席寧莞爾,“多謝房師兄,席寧記下了。”

樊爭衡與房佰畫離開了天下第一樓,天下第一樓主樓、東、西附樓,以及弟子們的日常生活管理就落到了饒烈身上。

早上,席寧來到飯堂排隊準備盛些米粥,結果突然來了一群弟子,根本不按照隊伍搶著就把米粥、小菜盛好了。待到席寧這裏時,隻剩下了半勺粥,小菜盆裏連個菜葉都不剩,饅頭更不用多說了。

席寧看著碗中那還不到半碗的米粥皺了皺眉。

夾著小菜的饒烈得意笑了笑,在一旁開口了。

“席寧師妹,你可能還不知道天下第一樓的規矩,我們這兒就是先到先得,反正你是女孩子,看你這身段似乎也吃不下多少東西。我們這幫男人吃得多,你別介意,下次早點來。”

席寧看了看饒烈沒接話,端著米粥來到空座位上默默開始喝粥。饒烈見狀冷哼一聲,示意身邊幾個弟子繼續吃。

席寧一麵喝著粥一麵觀察著周圍人,他們似乎都與她保持著距離,雖說是她自己找的空座位,可附近的人見她坐下都下意識將碗往一邊挪了挪,這個小動作席寧是看見了的。

半碗米粥,縱使席寧再是女兒身也是不夠吃的。罷了罷了,等到中午的時候早些來多吃點好了。

席寧這樣想著,喝了粥挨到了中午。可她沒想到的是,中午排隊的情形與早上如出一轍,又是一群人來插隊,等輪到席寧時,菜桶裏就剩幾根青菜,另一桶肉菜就更不要想了。

盛飯弟子給席寧盛了僅剩的半勺米飯,同早上一樣隻有半勺。

席寧看著碗中米飯,完全不知改擺出什麽表情。

饒烈見狀啃著雞腿又來到了席寧身邊,“席寧師妹,你又來晚了,不是和你說早點來嗎?你看都沒打到菜,”他將咬過的雞腿遞到席寧嘴邊,“來!師兄這雞腿給你。”

一旁的弟子見到這一幕調笑道:“饒師兄,你真是的,那雞腿你都咬過了,這席姑娘要是吃了,你們兩個人豈不是有了……”

剩下的話那弟子沒說,但其他弟子都聽懂了,皆大笑著看著席寧。

席寧哼笑忍耐著並沒說話,饒烈用力擺著手讓弟子們別說話,“你們有沒有正事!吃個雞腿有什麽的?這是師兄疼愛師妹的表現。

師父他老人家也真是,也不像大師伯一樣收個女弟子,要是這樣我不早就有師妹了,或者是早點把席師妹接來,我們也好早點親近親近。”

眾弟子附和著稱是。

饒烈正在興頭上,他再度將雞腿遞到席寧嘴邊,“師妹,師兄喂你。”

席寧嘴角**了幾下,她忍不了了……

剛剛席寧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他們說什麽就當沒聽見,別搭理他們。這群人畢竟是天下第一樓的人,來這裏是來辦事的,辦完事情走就是了。

席寧不想跟這群人鬧起來,她也算有和這種類型的人作戰的經驗,這種人抱團在一起就是找到翁修朝那裏,也說不出理。

經驗哪來的?表姐席緋給的。如果席寧與這群人鬧起來,那群人是一夥兒的肯定站在一起指責是她的問題。更何況席寧又不是小孩子,遇到問題了首先想著不是去解決而是去告狀?這不是席寧的作風。

饒烈見席寧不為所動,直接將雞腿扔到了席寧的碗中,“那師妹自己吃吧,師兄不逗你了。”

饒烈朝著弟子們聳聳肩,眾弟子們再度哄堂大笑。

席寧撿起碗中那被咬過的雞腿,輕笑著將手中碗倒扣在桌子上。其他人沒注意,那被扣碗的那桌弟子可都瞧見了,見狀全都收了笑看著席寧。

席寧拍了拍饒烈的肩頭,饒烈正笑的快活,感覺有人拍自己隨即回過頭去看。

席寧嫣然一笑,直接將手中雞腿塞入饒烈口中。饒烈下示意向後躲,席寧一腳踹在饒烈小腿上,饒烈沒防備單膝跪在席寧麵前。

席寧按著饒烈的腦袋,用力將雞腿往饒烈口中送,“師兄是吧,這麽好的東西師兄多吃點,省的那填不滿的嘴巴四處散播汙濁之氣迷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