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寧沒好氣道:“當然是問你怎麽會知道。”
韓馳表情失落,“我還以為這幾天沒見你想我了,真不夠朋友。”
席寧打從翁修朝那回來後似乎變敏感了許多,不過她隻是對朋友一詞有些想法。
“你也拿我當朋友?”
韓馳無語,他又從席寧的話中讀出了兩個意思。短短幾日不見,這席寧是怎麽了?初認識她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席寧,你怎麽了?是遇到什麽困難和心結了嗎?說出來,韓兄我幫你。”
席寧皺皺眉,也覺得自己有些其奇奇怪怪,轉移話題道:“所以這兩樣東西是送給我的?”
韓馳自顧自給自己倒茶,“當然,你的生辰我沒來得及準備更好的,就買了點心采了一束花給你。”
席寧拿起花束聞了聞,也不知是什麽品種的花,香氣撲鼻且濃鬱。其實席寧進屋就該聞到了,隻是她當時的心思和心境屏蔽了周圍的一切並未發現。
席寧拆開點心盒,取來盤子將點心放入盤中又給韓馳續了茶。
“你這幾日去了哪裏?”
韓馳見席寧問,便將這幾日發生的都講給席寧聽。
“那天元詞把天玄劍亮出來,我就看那饒烈眼都冒了綠光。想著怕是要出事,果不其然,兩夥人……也可能是一夥兒都去劫那天玄劍。即便龐不休去幫忙,可那白芍、元詞的功夫你也清楚,我若是沒去他們不僅要丟了天玄劍,命也不會有了。”
席寧不自覺蹙眉,那天的事她記得清楚。元詞那包裹天玄劍的布被她劃破,後來元詞輸給她白芍莫名其妙跑了出來,最後倆人帶著天玄劍離開。聽韓馳的話的意思,白芍和元詞因天玄劍被人攔截了?
席寧問:“饒烈要劫走天玄劍?你說兩夥人,還有誰?”
韓馳很自然的拿起自己買給席寧的點心,道:“饒烈怕是想要天玄劍去找翁修朝邀功,畢竟翁修朝用劍,對天玄劍應該很感興趣。我說兩夥人也可能是一夥人的意思……除了饒烈外還有一夥蒙麵人也要搶天玄劍。”
“你的意思是饒烈與蒙麵人是一夥的。”
韓馳的眼神意味深長,席寧從韓馳眼神中讀出了其對翁修朝的不信任。
“你是懷疑那夥人是翁修朝派去的?”
“那天翁修朝就在主樓的三樓觀看比武,元詞拿出天玄劍到離開前後不超過半個時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召集數十名訓練有素的殺手,還把身份藏了個幹幹淨淨的隻有翁修朝能辦到。”
席寧並不認同韓馳的說法,這無憑無據就說是翁修朝派人截殺白芍、元詞未免太過武斷。
江湖勢力錯綜複雜,那天看比武的人數眾多,誰能保證那百姓群中沒有江湖人在?為什麽一定是翁修朝做的?
韓馳覺察出席寧表情不對,問:“你不信?”
席寧搖頭,“我不信沒有證據的話,除非你把證據拿出來。”
韓馳聳聳肩,“我拿不出證據,全都是推測。反正是誰都無所謂了,元詞和天玄劍我都已經交給他們玄清劍派的人手裏了。”
席寧點頭嗤笑,“原來你是察覺了危險才去的,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以為怕惹到了房佰畫今後沒辦法留下。”
韓馳佯裝發怒,“房佰畫?我至於嗎?天下第一樓至於嗎?”
席寧淺笑,不再理他。韓馳也不再深究,問起了別的。
“聽說樊爭衡與房佰畫去了秘閣查懷藥的生平過往?”
席寧擺弄著野花道:“去了有幾日了,我也問了有那麽幾次,但都沒什麽消息傳回來。”
韓馳略一思索道:“我看快到時間了。好了,我也該回去了,這大夜裏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不好。我倒是沒什麽,就怕給席寧你造成困擾。”
席寧知韓馳是在耍嘴,也不惱,“我可沒什麽困擾。”
韓馳挑眉,原本站起身欲走的他聽到這話退回到席寧麵前,俯下身去看她。
“那我不走了?”
韓馳笑意越來越深,席寧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韓馳的臉上。因俯身的動作讓韓馳的衣襟變得鬆垮,那幾天前從席寧頭上取走的木簪此刻露出了一腳正讓席寧瞧了去。
席寧揚起臉朝韓馳莞爾,韓馳怔了怔不自覺收了笑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好。
席寧下手十分迅速,將木簪從韓馳懷中抽出,韓馳下意識去躲卻還是慢了。
韓馳指著木簪道:“這不是你給我的嗎?”
席寧得意的將木簪插回頭上發髻,“那是你奪了去可不是我送的,這木簪打小就跟著我,是婆婆送的,雖然不值錢但意義非凡。我早就想和你要來著,今天也算物歸原主。”
韓馳放賴,道:“不行,你拿是拿回去了,可記著你欠我個木簪。”
席寧頓覺好笑,“我這簪子怎麽就入了你的眼讓你這樣愛不釋手。”
韓馳癟癟嘴,“反正我不管,你欠我個人情,現在還欠我木簪。”
“人情?不是用你的命還了嗎?”
韓馳氣結,“席寧你做個人吧,用我的命還我的人情?你拿出去說看誰能聽明白。”
席寧學著韓馳玩世不恭的樣子聳肩,韓馳頓時啞口無言隻能服氣點頭。
韓馳回來了,席寧在天下第一樓似乎更自在了些。雖說她每日三餐都去翁修朝那蹭飯,但說實在的要是有其他省錢的辦法她是不會去翁修朝那的。
就好比現在,韓馳回來了,饒烈他們因翁修朝也不敢再招惹她,或許她應該回到飯堂同韓馳一起去用飯。
席寧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她與韓馳一同去飯堂,跟那群弟子坐在一起也快活、自在很多。饒烈鐵青著臉,但他也就隻能鐵青著臉,什麽也不敢在做。
席寧早上的時候就將自己打算回飯堂用飯的消息傳給了黑耀,黑耀也如實告訴了剛起的翁修朝。可不知為什麽,翁修朝還是同往常一樣命人準備了兩副碗筷。
翁修朝對窗靜坐良久,瞧著快要涼透了的飯菜,自嘲一笑,“真是沒胃口。”
黑耀不明白翁修朝怎麽了,隻當是飯菜不合口味,私下吩咐廚房日後換新的菜樣。
簡單用了些飯食後,翁修朝問黑耀道:“樊爭衡和房佰畫在秘閣幾日了?”
黑耀答:“回王爺,屬下正要稟。樊爭衡已遞上消息,他與房佰畫今日下午會從秘閣出來,已經派人去接了。”
翁修朝垂眸轉念,“黑耀,去和席寧說,本王下午邀她遊萬羅湖。”
黑耀心下了然抱拳領命。
席寧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開心,她本就沒有閑情逸致去散心逛景,還要陪著個自帶壓迫感的人,實在不是好去處。
可這裏是天下第一樓,翁修朝有壓迫感是有壓迫感,但人家一個王爺能想著給她一個惡名昭著的人過生辰,還說拿她當朋友,就憑這兩點席寧也得去。
黑耀見席寧久未回答,以為她不願,補充道:“你可以問問你想問的,王爺或許會回答。”
席寧瞧了眼黑耀,“我會去的,可我不知道萬羅湖在哪兒。”
黑耀暗自鬆了口氣,“我會來接你。”
說罷,黑耀也沒給席寧反應時間快步離開,一副生怕席寧反悔的樣子。
韓馳從對麵走來,正與黑耀走了個對臉。黑耀淡淡瞥了眼韓馳,運輕功離開。
韓馳狐疑來到席寧身旁,問:“他怎麽來了?樊爭衡有消息了?”
韓馳問,席寧也沒多言,隻說下午自己要去萬羅湖。她不多說韓馳也不多問。
正午一過,下起了蒙蒙細雨。
席寧撐油紙傘跟著黑耀來到萬羅湖。隻見翁修朝一襲素衣坐在船頭,手中持一魚竿正在釣魚。
許是陰雨天的緣故,萬羅湖湖麵霧氣繚繞,周圍顯得格外清冷。翁修朝那一身素衣,與這環境氣氛融為一體,仿佛人在畫中行。
翁修朝收杆轉頭示意船夫,撐船老者很有眼色的將船劃向岸邊。席寧見狀撐傘上了船,再一回頭黑耀已不知所蹤。
翁修朝放下魚竿,提醒席寧道:“快坐下,小心跌到湖裏去。”
席寧望著四周聽罷回神,聽罷立刻坐下。船夫劃動船槳,木船駛向湖中心。
翁修朝看向席寧問:“席寧隨青紗婆婆在初霧嶺,甚少來這湖泊江海吧。”
席寧看著岸邊景色,漫不經心道:“不是很少,是沒有。”
船已經漂泊到湖中央,船夫也不再劃動船槳,任由木船隨湖水微微起伏。
翁修朝重新拿起魚竿,並不去看席寧,“樊爭衡與房佰畫已離開數日,等著急了吧。”
席寧將視線落在麵前翁修朝的背上,“是,不知王爺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翁修朝並不正麵回答席寧的問題,談論起了別的。
“席寧,你覺得江湖上有多少人厭惡我和天下第一樓的存在?”
席寧蹙眉,完全不明白翁修朝為什麽問她這個問題。席寧雖是江湖人,但也才剛剛下山不久,哪裏知道翁修朝在江湖有多招人恨。隻是知道翁修朝在江湖傳聞中的名聲不錯、武功不錯,其他的也沒聽人提起。
席寧略一沉吟,道:“我不知道。隻是從元洲萬福樓那次來看,王爺應該明白是什麽身份的人在背後做動作。”
翁修朝輕笑幾聲,“說得對。別說是江湖上了,就是那朝堂之上也有不少想叫本王不痛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