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
溫薔薇開門看見有陌生人,詢問的眼神遞給鄒時了。
“秦氏企業的長子,小秦總。”鄒時了邊說邊踱步到溫薔薇身邊,做足了戒備姿態。
女孩笑笑,點點頭說:“久仰久仰。”然後狀似不經意地拖起手中熱情騰騰的紅薯問:“小秦總來一個?”
“不了,謝謝。”秦端午揮手拒絕。
他看著戴了口罩、全副武裝的女孩,但仔細辨認,眉眼之間確有肖明月的風範。
好家夥,真要走在街上,他估計也分不出雌雄,難怪肖響拿她當了好幾年的替身。
“溫小姐……”
“鄒。”她眉眼彎彎提醒。
秦端午微一愣,被迫改口:“鄒小姐與鄒律這段佳話在下早有耳聞。今日前來,本該帶份禮物,但事發突然,我與鄒律有要事相商,希望鄒小姐給我們一點私人時間。”
聞言,溫薔薇了然,轉身就要走,被鄒時了攬著肩膀抱了回來。
“不必,”他說,眼睛卻是看著秦端午的:“我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背著她。而且我和小秦總之間可掰扯的東西已經聊勝於無,小秦總這趟怕是白走了。”
秦端午吃了閉門羹,拱拱嘴,起身道:“看來鄒律鐵了心要喝杯罰酒。”
鄒時了不屑冷哼,那表情,隻差將“喪家之犬”四個大字刻在秦端午的腦門上:“我也說過,鄒某身體不佳,不愛飲酒。此處簡陋,感謝小秦總探望,便不久留了。”
正是他臉上那幾分譏誚和油鹽不進的樣子,惹惱了秦端午。
他一個眼神,屋子裏的兩保鏢圍上去,打算給他點教訓。溫薔薇挺身而出,將保鏢和鄒時了隔開:“小秦總,法治社會。有什麽事情聊不開也用不著動武力。不就是一杯酒麽?沒問題,我立馬安排。破曉酒吧如何?我買單。若小秦總還是不滿意,我們勢單力薄,隻能報警。鬧大了,魚死網破,何必?”
一聽到破曉,秦端午便聯想到肖氏,氣更不打一出來,他遙遙指了指鄒時了。
“我來就想告訴你一句話:想過河拆橋,門都沒有!”
他看了眼巍然不動的溫薔薇,同時意會到了她的故意,冷哼:“你怎麽得到這個女人的,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鄒小姐不介意的話,確實可以站在旁邊聽聽。聽聽你心中的好男人,在你背後如何設計。”
驀地,鄒時了臉色開始發青。
“出來。”他對秦端午吩咐,聽著有妥協的意思。
“那我倒是想聽聽。”
這下換溫薔薇攔住鄒時了一行人。
“薔薇。”鄒時了語氣有點急,臉上也是。
可女孩根本不看他,隻雲淡風輕地看向秦端午,甚至朝他靠近了兩步:“故事長不長?要喝杯水嗎?”
話已至此,秦端午冷笑不已,“故事長不長,那要看鄒律想不想講。畢竟故事一起編的,他也有發言權,是吧?”
“小秦總還沒看出來嗎?我們家都是我做主,我讓他說,他敢有一個不?”
“哈哈。”
秦端午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
普通人見到這場麵恐怕早縮在男人背後求庇護了。她倒好,直衝到槍刀上。
“小秦總這麽猶豫,要不然,你說?”她一邊倒水,一邊看鄒時了。
女孩麵上是溫潤的笑意,但眼底是灼熱的問詢。
鄒時了知道溫薔薇的個性。她聰慧,稍有提一嘴,便什麽事都糊弄不過去。與其讓秦端午添油加醋,不如他老老實實交代原委。
於是他將如何結識秦端午、如何聯手搜集肖氏的罪證、又是怎麽利用陳蛟事件掀起輿論風波……以及溫薔薇被綁,諸如種種,倒了個幹淨,幹淨得秦端午都詫異。
講完,天色已黑。
溫薔薇盤腿坐在病房的白色床單上,襯得臉色也雪白。
良久,
“真的……是這樣嗎?”她語氣頓挫,看向秦端午。
秦端午攤手:“誒,綁架可是誤會,我沒讓陳蛟那麽做,是他一意孤行。”
“但整件事的幕後主策劃,是你們。”溫薔薇語氣定定,仿佛在做死刑定案的結詞。
“沒錯,薔薇,我沒想到你會去找陳蛟。更沒想到他會自作主張綁了你。後來、我親自找去,將你帶回家,我……”
話沒完,溫薔薇轉頭悠悠盯著他:“還在等什麽呢?”
鄒時了一愣,“嗯?”
“不是早說了嗎?報警。小秦總這不都認了,說有份策劃綁架我,我這不得趁機訛個好數字啊。這年頭,錢難掙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著,她舉起不知何時打開的手機屏幕,上麵正顯示錄音界麵。從時間看,她打進門就開始了錄音。
隻因在病房的玻璃窗口外,她早探到秦端午這個不速之客。
當初秦端午租肖響的航線走私,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肖響還被海事局約談,溫薔薇自然是留意過秦端午的。再看他隨行還帶著保鏢,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她方才留了心。
唰。
秦端午怒火攻心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這下是真急了,吩咐人去搶手機。
溫薔薇早探好了位置,柔軟的腰一倒,避開保鏢的同時也一鍵觸到了呼叫醫務人員。
這裏是肖氏旗下的醫院,肖響的地盤。若非如此,溫薔薇倒也不敢如此囂張。
她清楚,真出了事,肖響的人拚死也會保她。
果不其然,鈴一響,走廊迅速有了哐哐啷啷人群奔跑而來的動靜。
秦端午自然也聽見了,立刻叫停保鏢,滿肚子怨氣無處發泄。
“行,”秦端午一個大拇指比上:“這雙簧唱得,漂亮。”
說完,轉身離開,臨走前留下個不懷好意的眼神,叫人發顫。
但溫薔薇假裝毫無影響,語氣從頭到尾輕飄飄,還附送了一句:“對了,小秦總,封口費打他的賬戶就行喲~畢竟你倆熟,各類信息互通。”
秦端午帶人剛一走,醫務人員也來了。
溫薔薇理理頭發,不好意思地道歉說誤觸,打發掉一群人,病房重新安靜。
奇怪的是,鄒時了依然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薔薇……“
他試著叫,語氣小心翼翼又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