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央,光影橫行霸道。
“你們看,太子妃那雙眼睛,活得咧……不知道為什麽,與照片上看的感覺不一樣,真是郎才女貌。”其中一位商客家妻說道,引來不少讚同的點頭。
說著,肖明月的頭低了許多。
肖響手中握著一掐就會斷的腰,聽著數不盡的讚美,卻依然舞步規整,絲毫沒被影響。
肖明月則依然保持將頭埋在他胸口的姿勢,不知是被男人的目光盯得害了羞,還是被旁人說得羞怯,一支舞下來就沒怎麽抬過臉。
沒多久,曲風變了,熱烈的曲子提醒著大家該交換舞伴。
圓場轉到秦端午時,肖明月脫離肖響的懷抱,滑進了青年的雙臂之中。肖響摟著不知哪裏來的脂粉,目光追隨著肖明月,一刻未曾轉眼。
這幕被記者拍到,翌日又上了頭條,將肖響包裝成為愛妻人士,全民讚揚:“聽說愛妻的命好,果不其然。”
一曲畢,秦端午頗為讚賞地看著肖明月:“沒想到太子妃的內在和外表相差甚大。尤其是舞技,算得上一絕了。”
肖明月莞爾:“富家子女打小都學的玩意,不值一提。”
“肖太謙虛了。”
秦端午揮手,叫來侍者,左右手端來香檳,將其中一杯遞給肖明月,示意走一個。
肖明月接酒杯的時候手抖,將香檳撒到了秦端午淺色的西裝外套上,頓時狼狽不已。
她不好意思極了,下意識腰出手幫他清理,隨即意識到公眾場合不宜如此,趕緊收回手,規矩地說:“還請秦少移步隔間,那裏有備用衣裳,我讓老二準備。”
秦端午點點頭,抽身離去,肖明月目光跟隨,直到肖響的身影橫插進視線。
“瞧這臉紅得。”他熱切地摸摸她的臉頰,“熱嗎?”
肖明月下意識躲避,肖響還是麵不改色,“緊張什麽?”他問,順帶又捏了捏她的下巴笑說:“多少年沒看你跳過舞,寶刀未老。”
接著有人圍上來寒暄,接下話題,誇肖明月有才有貌。
肖響今兒不知怎地,興致很高,難得自吹自擂說:“我太太的小提琴也拉得一絕。”
說完,肖明月一驚,目光打過去,兩人隔著人群對視,無聲交流。
接著不知誰說了句——
“那一定請肖太為晚會助助興。”
而後一把小提琴就這麽落到了肖明月的懷中。
思忖許久,她盯著眾目睽睽的目光,隻好咬唇上台,一首《逆風》的插曲燃爆全場。
更衣室那頭,秦端午剛進去,一服務生端著準備好的西服外套敲門而入,卑躬屈膝地遞給他。
他接過,在更衣室裏換裝完畢,再開門,卻發現門不知怎地從外邊鎖住了。
與此同時,房間突然斷電,冷氣也壞掉,偏偏這裏還做了信號屏蔽,秦端午求救無門,隻好規規矩矩等自己的人前來找尋。
等候間,他覺得熱,隨手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一骨碌灌了下去。
門外,戴著服務生帽的溫陽緩緩抬起頭,眼神凶狠。
晚宴會場內,肖明月收了小提琴,迎來掌聲不斷。肖響第一時間上前,將她牽下台,笑盈盈地附頭在她耳邊道:“我說了,交給我,別輕舉妄動。”
肖明月一凜。
哦,應該叫,溫薔薇。
她此行計劃周全。因為常年在槐墅居住,與司機相熟,於是才在司機口中談聽到肖響的行程。於是她堵在司機回槐墅的入口處,撕下麵具假裝肖明月,隻為混進這場商會,接近秦端午。
因她太清楚了,要血債血償,隻有這個方法。
那個幫秦端午肇事的司機必然收了好處,隻要咬死是意外不鬆口,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如此一來,根本攀扯不到秦端午頭上,要讓法律製裁他,太難,否則鄒時了不會想到用U盤換肖響信任這麽條絕路。
可路再絕,對曾經死過好幾次的溫薔薇來說,有些事……她也必須要做。
隻是肖響明顯在最初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不知怎麽看穿的,明明兩個眉眼相似的人,她還刻意點了痣,她甚至沒怎麽說話……
“明月學的是鋼琴,她不會拉小提琴。”
似乎看穿她的疑問,肖響主動解惑,而後馬不停蹄地問她究竟想幹嘛:“你把人引到更衣室,是打算在那裏下手?別傻了,這裏到處都是監控。”
“所以你才讓我拉小提琴,拖住我。”溫薔薇用的肯定句。
“難不成看你走上歪路,獲得一時報複的快感,毀了一生?”
“八歲那年,我的人生就毀了。”溫薔薇笑,笑得淒然:“我很努力地重活。直到二十八歲,我以為遇見對的人。我以為他就算帶我下水,也會把我從水裏撈起來。我以為遇見了救贖。沒想到……又死了一次。”
肖響一震。
他想過兩人遲早得有場談話。沒想過談話是在此時此刻,他毫無防備,而她來勢洶洶。
“你愛我嗎,肖響?我是說,不計後果、沒有權衡利弊,不計尊嚴的那種。而不是在你高興時候,可以把天下給我的那種。你知道兩種的區別是什麽,你知道的。就像我,為了你的名譽,我敢把命豁出去。但你,為了你的尊嚴和名譽,能把我豁出去。”
肖響內心大撼,講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察覺不對,溫薔薇的話太多了。而且,顯然這裏不是個談話的場合。
他靈光乍現,想到什麽,立刻抬腿前往隔間。
溫薔薇叫住他:“應該來不及了!”
肖響停下,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她。
“不是肖總說的嗎?一個人,難成氣候。有時候,該找一點盟友。”
*
臨近午夜,響城大亂。
秦家長公子在商會酒店內誤食鼠藥劑,生命垂危,正送往醫院緊急搶救。
據說現場狀況慘烈,秦端午的血一口一口地吐,渾身抽搐。因事發突然,圍觀的太多,誰也沒注意到溫薔薇和溫陽特殊的表情存在。
最終兩姐弟悄然退場,肖響因是負責人必須指揮現場,他目光追隨著女子的身影,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