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薔薇氣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的行程不算趕,幾小時的車程就能抵達景點古城,尤知曉和薑白白早早起來便開始打扮,而溫薔薇顯得興趣缺缺,連妝都沒化。
等到了古城下榻的酒店,放完行李後,溫薔薇還沒有打扮的意思,肖響忍不住多了句嘴,“不拍照麽?”
一般女孩子到了景點都喜歡打卡留念。
氣頭上的溫薔薇曲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嫌棄自己不化妝不漂亮,無名火蹭地起來,一屁股坐在**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肖響也知道她誤解了,好脾氣地伸手去拉她:“不想打扮就不打扮,素顏已經夠好看了,還要去迷倒誰?”
溫薔薇冷凝著吊兒郎當的男人,沒了發作的由頭,隻能被他拉著往外走,但火還在胸口窩著。
尤知曉看出溫薔薇情緒不高,心想兩人應該發生了口角,於是故意拉著她看這看那。
古城長街之上有簪花的小販。寫著今世簪花,來世漂亮,廣告語很吸引人。尤知曉拉著溫薔薇和薑白白過去,一口氣付了三個人的錢。
溫薔薇不忍再掃興,彎下腰接受了花環。
三個人的花環樣式不一,尤知曉讓肖書橋幫忙拍照,溫薔薇的眼神下意識搜尋肖響,發現他又不知跑到哪個角落去了。等他重新現身,手裏捏著手機,明顯剛接完電話,她終於爆炸。
“如果肖總真的很忙,大可不必跟我們出門。你難受,我們也不盡興,你覺得呢?”
就這樣肖響也沒生氣,倒不是因為脾氣真那麽好,而是他於心有愧。
自打知道“她”投身進了南線戰場,他的思緒一直忽上忽下。有時候是擔心,有時候是自省。尤其麵對著溫薔薇那張臉……他少了自在,更多的是表演。
所以無論溫薔薇發什麽瘋,他都克製著。
肖書橋適時出來打圓場,說他累了,要找地方坐坐。
尤知曉趕忙搭腔,“前麵有家糖水鋪~”接著把溫薔薇拽走。
“哥?”肖書橋叫了肖響一聲,用問詢的口吻。
肖響對他想來沒什麽隱瞞,深吸口氣,說:“明月去了南邊。”
肖明月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不曾在眾人口中出現。
因為她是肖響的禁忌。是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的存在……若不小心讓老爺子知曉,肖響還執迷不悟,整個肖家都別想消停。
肖書橋抄著手,思慮片刻:“你打算怎麽辦?把人逮回來,還是。”
肖響:“她要是肯聽我的,還有今日?”
肖燦接茬,口無遮攔地:“唉,不怪明月姐強,主要你和她吧,好歹是名義上的姐弟,老爺子做了十幾年的老二,這屆選舉很有希望升老大,肖家出不起這樣的醜聞。”
肖書橋給他一個“你要死啊?”的眼神,肖燦這才吐了吐舌頭,閉嘴。
眼見尤知曉一行人已經到了糖水鋪門口,正往回望,肖書橋提議:“先跟上吧,免得矛盾激化。”
糖水鋪裏,每個人都各懷心思。
薑白白剛入這個圈,相對單純。她覺得肖響與溫薔薇因為工作拌嘴了,並非大事,於是主動把溫薔薇身邊的位置騰了出來,特意留給肖響。
肖響心領神會,主動翻著菜單,替溫薔薇點餐:“芋圓豆花看起來不錯,今天允許你吃冰的,降降火。”
他故意笑眯眯說。
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叫外人大跌眼鏡了,但溫薔薇並不買賬。
方才在門口,她回頭看見三兄弟在說什麽,雖然聽不見,但她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心裏莫名發慌。
這種時候,除非她知道了肖響真正反常的原因,否則什麽也無法把她的鬱悶打消。
“不想吃。”她生硬地回。
肖響翻菜單的手一頓,克製地舔了下唇,重新笑:“芒果冰沙?還是……燒仙草也不錯。”
“我沒胃口,你別忙活了。”
氣氛再度跌入冰點。
來古城第一日便出師不利,離開糖水鋪後,溫薔薇拉著尤知曉去拜菩薩。
還沒到旅遊旺季,寺廟裏人不多,但時不時還是能看見成雙成對的善男信女。
肖燦覺得娘,幾個大男人駐足在門外,看起來有些可憐。
“那可是跺一跺腳,讓響城抖三抖的角色們啊。”薑白白出聲打趣。
尤知曉跟著笑,說他們活該,“天生命好,可不得遭點其他罪嗎?”
上天是公平的。不吃錢的苦,就吃情的苦。
到了晚上,溫薔薇說什麽也不和肖響一道兒,她可不想二十四小時都抑鬱。於是提出單獨去見識本地的夜店,畢竟古城是出了名的豔遇之地。
本來溫薔薇這麽說,是想激起肖響的醋意。換做平常,他是斷然不可能讓她去這種地方花天酒地的。
可今日,他像不敢惹惱她,又或是不敢麵對她,也巴不得她能自己去尋樂子。
“也好。”他說,接著招呼肖書橋:“我們也找個小酒吧喝一杯?”
小酒吧沒有夜場鬧騰,放的輕音樂,適合聊天。
肖響選了二樓靠近欄杆的位置,樓下就是小橋流水,好不愜意。
看著淌得平靜的溪水,肖響忽上忽下的思緒稍有平緩,終於全盤說出自己的計劃,他打算違約,不將那幾條航線租給秦端午。
肖書橋早有預料,“秦端午那樣的小人,唯利是圖,吃人血饅頭,始終和我們不是一路的,不做盟友也不可惜。”
“那也不用做敵人?”肖燦不理解。
肖響靠著沙發,手指無意識地點在木頭扶手上,思考半晌說:“那就給他搞點麻煩,讓他沒時間找麻煩。”
話落,樓下入口的風鈴響,表示有客人進入。
肖響下意識望去,發現竟是溫薔薇一行,她們不是去夜店?
溫薔薇也選了二樓的位置,上來的時候她其實瞥見了肖響,卻裝沒看見,拉著尤知曉等人去了另一頭,中間隔著一道花牆,隻隱隱約約能看見影子。
肖書橋給尤知曉發消息問情況,尤知曉說,溫薔薇進了夜店覺得震耳欲聾,看起來不是真的想玩,應該隻是想氣氣大哥。
總而言之,兜兜轉轉又在這裏碰麵,好像命運的安排。
此時台上的表演暫時停了。
之前是個嗓音獨特的女孩子,唱民謠,尤知曉慫恿薑白白上去。
溫薔薇也推她,為了不掃興,薑白白主動找老板商量,拿下話筒,開始低吟淺唱。
一曲畢,肖燦聽得嘴角壓不住,帶頭鼓掌。但同時薑白白引起了一個男人的注意,那男人帶著自己的好友們湊過來,要與她們拚桌,並假裝大方地說今晚買單。
帶頭的男人黏著薑白白不放,看得肖燦窩火,但思來想去,他好像沒有動怒的身份。
拚桌的男人裏有一個看上了溫薔薇。她底子好,不施粉黛也有那種文藝女的氣質,和古城特別搭。於是男人主動給溫薔薇倒了杯酒問:“美女單身?”
溫薔薇對他毫無興趣,一個反問推得幹淨:“美女怎麽可能單身?”
那男人因為她說話的方式又嗆又可愛,跟個小辣椒似的,興趣更濃了。
“有男朋友?”他挑眉問,“那你男朋友也太不稱職,居然敢放你一個人行動,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說完,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下意識回頭。
站在他身後的肖響扯唇,下頜線卻是繃著的,一個右勾拳過去。
“現在你見到了。”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