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怕是中毒了,屬下即刻傳太醫,即刻去查毒源!”
“這毒無色無味毒性不淺,大抵等不及太醫。先試著用內力,將毒逼出來。”另一個焦急的聲音說。
隨後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聽動靜是真的要用內力了。
聽動靜,對方隻怕不簡單,慕清塵並不想招惹。
隻是,他們中的毒,她實在太過熟悉……
慕清塵頭痛扶額,隱在陰影裏無奈提醒:
“這是媚毒春情俏,無色無味,藥性不強。服用者體生暗香,內力盡失,腹內灼痛,目視赤紅,輕易可解。
若以內力催之,則藥性化為最大。服用者三刻鍾內不與人行房,必毒發身亡。
你們若想他死,盡管用內力。”
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隻聽到一個充滿磁性的沙啞男聲,低低說了句:
“你們先退下。”
她對這聲音的熟悉程度,幾乎到了如雷貫耳的程度。
這人,竟然也來了將軍府的宴會……
他那麽重的傷,不到半個月,竟就好了?
慕清塵瞧著隱約的影子,那人似轉身看向自己處,大概要說些什麽。
她惦記著正在被大夫人算計的崔婉冰,也不願再多解釋自己對這毒藥的了解,用清冷的聲音開口:
“廢話和客氣話不用說,我不便現身,也與你不認識,隻是在下風處聞到了春情俏獨有的香味而已。
我略通醫術,可以幫你解毒,接下來按我說的做。
我需要你沒有半點懷疑猶豫,完完全全按照我說的做。
若是錯了一步徹底激發毒性,我斷不會幫你解的。
能聽懂,能做到嗎?”
男人被噎了一下,平靜的語調都染了些火氣,但還是客氣地說:
“姑娘請講。”
“嗯,態度不錯。”慕清塵勾唇,“聽你氣息,是習武之人吧?點隱白穴、三陰交穴、大橫穴,然後推至府舍,過食竇,經天溪、達廉泉,吐出。”
“噗……”
樹的另一邊,傳來吐血的聲音。
慕清塵滿意地點點頭,讚歎:“身手不錯。”
“姑娘客氣。”對方輕笑,症狀似減輕了不少。
她沒繼續廢話,冷肅道:
“方才藥性大多已被排出,聽聲音,你仍有些許殘餘藥量,三個時辰內自會消散,期間仍不可動用內力。”
“三個時辰不用內力?”男人許是不滿意,語調稍冷。
慕清塵將鬆木灰往臉上塗,同時開始脫身上的婢女衣裳,隨口說:
“若足下有要緊事,想盡快解除,也可用手……將藥排出。”
她將男裝捆在身上,勾勒出女子線條,爾後用將軍府的婢女衣裙遮住。
離遠了看,她隻是個身材臃腫的女人而已。
還好她曾為裴靖嘉征戰兩年,換衣服的速度全軍第一,定趕得及去救崔婉冰。
隻是,樹旁……
“嗯?”
男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慕清塵脫衣服的動作微頓,默了一下後,故作平靜地解釋:
“春情俏毒性不強,足下又排出大半,不找女人也能用手。足下若沒找過女人也沒用過手,就按以下手法來,首先……”
她邊說按摩手法,邊換好了男裝,束好了發。
整裝完畢後,她的隔空指導恰好也到了尾聲。
“……男子尋常初次用手,大抵不到半炷香就行。足下慢慢嚐試,我有事,先行一步。”她心情大好,“祝安。”
言罷,迅速撤離。
半炷香後,一個穿著玄袍頭戴金冠、豐神俊逸衣冠整齊的男人,從將軍府花園的樹影中走出。
正是養傷半月,終於出門的裴鬱。
“主上,毒解了嗎?”一個黑衣人悄然出現在他身側。
男人劍眉微蹙,眼底似醞釀著無盡風暴。
他沒有理會黑衣人,就循著不久前聲音離開的方向,大步向前追去。
……
慕清塵早前就下過診斷,言明裴鬱體內陽氣淤積,約莫著他憋久了自己動手,速度不會太慢。
故而她才走出沒多久,就遇著了追上來的他時,也沒有很意外。
倒是裴鬱看到她,很意外:
“你怎會在此?”
他的臉色黑中帶著不自然的潮紅,身上……還有未散盡的春情俏香味。
“咳……”慕清塵不由想起剛才的場麵,老臉一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下官如今也是正經官員,收了崔將軍的帖子,自然該來。”
好在裴鬱也沒有想多與她深聊的意思,直接問她:
“你方才,可曾見過一個大約雙十年華,身量與你差不多的女子過去?”
慕清塵心中一驚,沒想到不過說了些許話的功夫,這家夥能連身高年紀都推測出來……
“咳咳,今日府上宴會,有不少人路過,符合王爺要求的女子不勝枚舉。”
慕清塵麵色如常地說,
“不過方才有將軍府侍女傳喚下官去佛堂,那邊好像有事發生,王爺可以去看看。興許王爺找的女子,也去瞧熱鬧了。”
於是裴鬱看都沒再多看她一眼,就繼續向前追去。
聽到對方遠去的腳步聲,慕清塵抬起頭來,凝眸打量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沒想到將軍府這場宴會,那些貴女們都攢足了勁兒搞事情。
佛堂這邊鏟除崔婉冰,席麵上算計裴鬱……
嘖嘖嘖,實在精彩。
之後慕清塵回佛堂的路,倒是順順當當。
她剛進院子,便聽得佛堂方向大夫人的嗬斥聲:
“找了這麽久都不見人,你當我們是在這兒陪你玩的不成?大宴上鬧出這等醜事,你竟還有臉狡辯?今兒若是不將你與慕家那小子打死,當真是髒汙了我將軍府的門楣!”
看來,還趕得上。
慕清塵站在人群後,怯生生地說:
“將軍夫人要……要打死我?這是為何?”
她聲音不高,但在萬籟俱靜時,還是很明顯的。
很快,人群為她讓出了寬闊大道,能讓她一眼看到佛堂門口的大夫人,以及在她指示下哭著示弱的崔婉冰。
大夫人訓斥崔婉冰的話,在看到慕清塵的瞬間,戛然而止。
崔婉冰看到她後,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哭著說:
“大夫人以為公子與我通奸,不知公子方才在何處?可有人證?”
“這……”慕清塵一臉為難和委屈,“我在花園醒酒,不知為何今日花園沒人,隻見過崔小姐路過,如何……如何就成了通奸?”
他倆一唱一和,話趕話,將將軍夫人能說的話,都堵死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