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膳時,嫡母特地把宴席擺在宴客用的百花廳,男女席中間僅用一道屏風隔開來,當霍展祈步入廳內,見著了這樣的安排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不過他不欲生事,隻想早點兒吃完早點離開,因此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另一邊顧歆和嫡母也領著顧家姐妹進了廳內,顧歆瞥了一眼正中的屏風,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嫡母在打什麽主意還真是昭然若揭。
為了把顧悠送入王府,真難為嫡母如此費心了。
她暗笑了一聲,在眾人的簇擁下坐上了主位,一點兒也沒有禮讓嫡母的意思,顧夫人見了,眼神暗了暗,卻也不好開口,畢竟如今的顧歆已是親王妃,自然沒有坐在下首的道理。
因此她隻能憋著氣,僵笑著坐在了顧歆的右邊下首。
待到眾人入坐之後,顧悠這才拖著腳,一跛一跛的走入廳內。
顧歆見到顧悠以這副模樣出場,頓時心中有數,看來嫡母果真要在宴席上發作。
她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上麵,端著一副端莊高貴的模樣,冷眼瞅著顧悠慢吞吞地挪進廳內,就在顧悠正要向她行禮問安時,顧夫人出聲了,“悠姐兒快快起來,歆姐兒最是心善,如今你腳傷未愈,如何會要你行禮了?”
顧悠輕咬下唇,怯生生地瞧了顧歆一眼,麵上帶著些驚慌無措,“可……禮不可廢……”
“無須多禮,起來吧。”顧歆淡淡地出聲,免了顧悠的問安,顧悠自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嘴裏不斷謝著顧歆。
“悠姐兒快坐下吧,可憐見的,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從王府回來後就傷了腳。”顧夫人招呼著顧悠坐下,隨後拿著繡帕按了按眼角,用疼惜的口氣歎息道。
“喔?妹妹傷了腳?”顧歆做出驚訝的模樣,挑了挑眉問道。
“可不是麽,那天大晚上拖著傷腳就回來,可嚇人了。”顧夫人語調略為提高,誇張的說道。
“這就奇怪了,那天晚上我見過妹妹一麵,妹妹還好好的呢,”顧歆皺眉說道,頓了頓,然後望向顧悠,“妹妹如何傷的腳?傷勢可嚴重?”
“回王妃的話,和旁人無關,是…民女自己拐了腳,傷勢不嚴重。”顧悠似是被顧歆唬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回道。
她閃躲的眼神和麵上的驚慌,卻讓眾人覺得其中大有文章。
尤其是顧夫人,眼神一亮,故意關心地說道:“悠姐兒別怕,你受了什麽委屈都說出來,你姐姐會為你做主的。”
“不…不用了,不敢勞煩王妃,我……民女無事。”顧悠細聲細語的答道,雙手卻緊緊揪著繡帕,還時不時用害怕的眼神偷覷著顧歆。
顧歆見她這副矯揉造作的姿態,心裏厭煩得緊,不就是想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麽?不就是想讓大家覺著自己仗勢欺人麽?
既然嫡母和庶妹打著這樣的主意,幹脆她幫她們一把得了。
思及此,顧歆拂了拂衣袖,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悠姐兒可得好好說道說道,當晚本王妃離開時,你的腿腳可是好的,你倒是說說,你這腿是如何傷的?”
顧歆話音剛落,顧悠的眼淚就流了下來,顧夫人在旁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悠姐兒不怕,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說,今日趁著這機會說清楚了,也好讓大家心裏有個底。”
“夫人,本王妃未允許你開口,還請你閉上嘴巴。”顧歆瞥了顧夫人一眼,冷冷地說道。
顧夫人臉色一僵,沒想到顧歆會如此硬氣,她皺眉望了眼顧悠,難道顧悠腳上的傷真的和顧歆無關?
不管顧夫人心裏如何想,此時的顧歆突然僵在了位置上,她方才話才剛說完,係統提示音就來了——
【尊敬的角色您好,任務失敗,未來三日將受到“柔若無骨”的懲罰。】
顧歆頓時咬牙切齒,她忘了破係統的破任務了!
沒承想隻是對著嫡母態度差一點,就被係統判定任務失敗,還有,這懲罰是啥啊,柔若無骨?
才剛想完,她的身子骨一軟,整個人癱在了位置上,幸好她本就倚靠著椅背,因此沒有出糗,可這全身突然發軟,也夠讓人措手不及的了。
她軟倒在椅子上,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深呼吸了幾次之後,總算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看來要對付嫡母,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直來直往,至少得避著係統。
受到了教訓的顧歆學乖了,趕忙放柔了語氣對著顧夫人說道:“母親,妹妹的事兒待會再說,還是先用膳吧。”
“唉,可憐的悠姐兒,拖著一身傷回來也就罷了,如今也沒個出頭的,真是可憐啊——”顧夫人卻是得寸進尺,拿起繡帕按著眼角,哽咽地說道。
顧歆皺了皺眉,正想再度開口,坐在隔壁席的霍展祈突然站了起來,並且冷淡地說道:“看來夫人是不想用膳了,也罷,本王這便帶著王妃離開吧。”
顧夫人心裏一跳,麵上頓時帶了驚慌,她沒想到誠王竟會出聲維護顧歆,而且照這情形看起來,顧歆還頗為受寵了。
顧歆受寵卻是出乎顧夫人所料,早在顧歆嫁入王府前,顧夫人便打聽過王府的後院了,顧夫人不僅打聽到柳侍妾這個受寵的妾室,還從柳侍妾那裏打聽到誠王似乎心有所屬。
這下子正合顧夫人心意,因為聖旨指明顧歆許配誠王,諒顧夫人有十個膽也不敢將新娘子換人,可顧歆入府後如果不受寵,她便可以將**好的庶女塞進王府。
比起顧歆來,顧夫人當然更屬意受她拿捏掌控的另一個庶女顧悠。
可是千算萬算,卻沒料到,顧歆似乎入了誠王的眼,這下可好了,誠王擺明了站出來替顧歆撐腰,顧夫人心裏再不甘,也隻能暫時放過顧歆了。
因此她趕忙陪笑道:“王爺留步,留步,今兒個是歆姐兒回門的日子,民婦一時高興,話多了些,還請王爺見諒。”
霍展祈卻沒有作聲,隻是站在原地,透過屏風望著另一邊模糊的身影。
同時,坐在屏風另一邊的顧歆,能清楚的感覺到霍展祈的視線釘在她身上,雖說透過屏風隻能瞧見個朦朧的影子,但是她偏偏知道,此時的霍展祈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