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會突然站起來維護顧歆,此舉是顧家上下都沒有料到的,雖然方才顧夫人第一時間低頭了,可誠王還是站在原地,沒有按著顧夫人給的台階下。
這下子顧家眾人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怕誠王一氣之下真的帶著顧歆就此離開,若真讓誠王就這樣走了,日後他們還怎麽攀上這一門親?
因此顧歆的二叔趕忙站起來笑嗬嗬說道:“王爺息怒,嫂嫂向來就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往日裏最疼府裏的這些小輩們,才會看見悠姐兒受傷便急了。”
誠王麵無表情,仍舊緊盯著屏風,視線專注的彷佛下一刻就能穿透了屏風似的。
而坐在另一邊的顧歆,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霍展祈正在等她表態。
她相信,隻要她現在說一聲要走,霍展祈便會二話不說帶她離開,她也不曉得這種自信哪裏來的,但是她就是這樣覺得。
雖然她本意是想離開,但是想到係統給的任務,她暗自裏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二叔說的是,母親向來便是急性子,沒有惡意的,”
語畢,還特地笑著問顧夫人,“母親您說是吧?”
“……是是是,我這性子,這張嘴啊……”顧夫人笑得可僵硬了,可形勢比人強,她也隻能強笑著認下顧歆安在她頭上的說詞。
事已至此,霍展祈也聽出顧歆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才又坐了下來。
顧夫人出師不利,在顧歆身上沒有討到好,心裏別說有多憋屈了,可她顧忌著誠王,因此不敢再找顧歆麻煩,也不敢用話擠兌對方。
隻是顧夫人安份了,顧悠卻還打著旁的主意。
待到用完膳,顧悠便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稟王妃,民女腳疼得很,還請王妃容許民女退下。”
“嗯,你好好休息吧。”顧歆本來正和叔母們說話,被顧悠打斷了之後,也沒有表現出不悅,淡淡地點了點頭便允了顧悠先行退下。
另一邊,顧歆的叔父們則是請誠王去逛顧府的花園,順便找個亭子品茶或是手談幾局,畢竟廳內都是女眷,用完膳後,總不能還讓誠王待在廳內。
霍展祈看在顧歆的麵子上,沒有為難顧家人,隻是在離開之前,特地走到屏風前,知會了顧歆一聲。
“王爺且放心去吧,妾便在這裏等著王爺。”顧歆自是很高興霍展祈在娘家替自己做臉,因此語調也比往日柔和三分。
待到霍展祈跟著顧家叔父離開後,叔母們便開始打趣顧歆,顧歆被眾人調侃得臉都紅了,不過唇角始終帶著嬌羞的笑容,儼然一副新婚燕爾的模樣。
顧夫人見顧歆一臉幸福滿足,心裏別說有多別扭了,可她也看出來了,目前的顧歆很得誠王歡心,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不過顧夫人不急,隻要顧悠能夠進入王府,還怕日後製不住顧歆這死丫頭麽?顧悠的美貌和顧歆不相上下,卻比顧歆更懂得侍候男人。
她敢保證,隻要誠王沾過顧悠的身子,肯定會食髓知味,再也離不了顧悠。
畢竟,顧悠可是她費了好大力氣**出來的呢。……
顧歆在廳裏和叔母們說話時,霍展祈正和顧家叔父們漫步在花園裏。
顧府的花園打理得很好,園中栽種了許多珍貴的花卉,一眼望去百花齊放、奼紫嫣紅美不勝收,就是看慣了禦花園美景的霍展祈也不得不承認,顧家這個花園費心了。
顧叔父們陪著霍展祈走在花園裏,一時間也無人敢先行開口,因著霍展祈身上的氣勢太強了,無形中給了眾人壓迫之感。
霍展祈已經習慣了旁人麵對自己時噤若寒蟬,亦或戰戰兢兢一副如履薄冰的慫樣,所以他很自在的走著,將身後的人視為無物。
隻是他走著走著,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的顧叔父們趕緊跟著停下,這時顧歆的二叔父鼓起勇氣,恭敬地問道:“王爺,有何不妥麽?”
霍展祈沒有開口,隻是眯著眼瞧著前方不遠處的涼亭。
二叔父順著霍展祈的視線望過去,心裏猛然一跳,前方的涼亭裏已經有人了,且看身形,還是個女子。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從涼亭內傳出來,霍展祈的唇角閃過一絲嘲諷,想了想,抬步往涼亭走去。
“二哥,亭子裏是誰?”身後顧家老三趕忙拉住顧老二低聲問道。
“我怎麽知道,肯定是大房搞出來的幺蛾子,這光天白日的,一個閨閣女子拋頭露麵在外男麵前彈琴,這事兒隻有大房那些作死的鬼丫頭幹得出來。”顧老二忿忿地說道。
不過兩人見誠王已經走了過去,便趕緊跟了上去。
一到亭子外,看清了亭內的人影後,顧老二眉頭一皺,低聲咕噥著,“果然是大房的鬼丫頭。”
顧老三探頭一看,“呦,這不是大房的悠姐兒麽?”
“噓,你小聲點兒。”顧老二忙拉了顧老三一把,不管大房在搞什麽,他都不準備牽扯進去,因此拉著顧老三遠離了亭子幾步,指著一朵盛開的虞美人品頭論足,就是不接近涼亭。
顧老三本想進涼亭湊湊熱鬧,可看顧老二擺明了置身事外,也就熄了看熱鬧的心思。
此時涼亭裏,正中的石案上擺放著一張古琴,一旁的小案幾擺著一個香爐,香爐口正飄出嫋嫋輕煙,而顧悠則正坐在琴後,青蔥般纖細的十指在琴弦上飛舞,一陣陣悅耳的琴音縈繞在亭中。
霍展祈雙手負在身後,一步一步走入亭子裏。
顧悠閉著眼,彷佛正沉醉在琴音中,她十指翻飛,彈奏得如癡如醉,一點兒也沒有發現步入涼亭的不速之客。
還是一旁的小丫鬟見到了人輕呼了一聲,這才打斷了顧悠的彈奏。
隻見顧悠緩緩地睜開眼,就發現霍展祈正站在亭子入口處,雙眼灼灼的盯著自己瞧,顧悠“哎呀”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民女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顧悠慌張的起身,對著霍展祈行禮問安。
“起吧。”霍展祈淡淡地叫了起,緩步踱到顧悠的身邊。
“王爺恕罪,可是民女在此彈琴,擾了王爺的清靜?”顧悠見霍展祈靠近自己,心口噗通噗通直跳,她鼓起勇氣,開口柔聲說道。
“無妨。”霍展祈擺了擺手,頓了頓,接著又道:“彈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