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你先說你是誰,慢慢說,不要緊張,我們有時間。”柳明月坐在吳魅雨床邊,伸手摸摸她的背部,安撫道。
女孩瘦骨嶙峋,麵頰凹陷,柳如月能摸到她凸出來的骨頭。
“我叫吳魅雨,我爸爸叫吳XX,我媽叫佟XX,我是M城大四的學生。”吳魅雨剛剛太激動,耗費了她很多力氣,說完這句話後喘著氣看著柳如月。
柳如月檢查了一下耳蝸處的攝像機,還在正常工作,她示意吳魅雨有力氣的話繼續說下去。
“大概一個月前,我在實習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男人,他說讓我幫他送一下衛生巾,她女兒來例假了在女廁所,自己不方便進去。”吳魅雨吸吸鼻子,“我原本是拒絕他的,結果他也沒硬拉著讓我去,隻是歎了口氣說‘這點小事都沒人願意幫忙了’,我當時一瞬間特別內疚,就答應他了。”
“結果廁所裏隻有一個大漢,他捂住我的嘴,我一下沒了知覺,我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是在麵包車裏,當時車上還有幾個女生,然後我們就被貨物一樣拍賣交易了。”
吳魅雨激動地抓著柳如月的手,像是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求你救救我,我好想爸爸媽媽。”
柳如月歎了口氣,“你善良是沒錯,但是在外麵還是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這些壞人隻會利用你的內疚心理拉你入地獄。”
柳如月看了看一旁正在注意著動向的麥小芽:“小芽也是,遇到這種情況直接讓他們找警察!”
“那你還記得拐賣你的人有什麽特征麽。”
“我就記得那個假的爸爸,臉上有一個瘤子,其他我都忘記了。”吳魅雨又是內疚地低下頭。
柳如月抬起她的頭:“你是受害者,不需要內疚啊,忘記了很正常!而且你知道M城離這有多遠嗎,我們這邊都沒有接到你的被拐消息!”
“你先順著他,不要到時候把自己身子熬垮了,還有,忘記我們剛剛的談話,不要被發現。”
吳魅雨重重地點點頭。
“他們回來了。”麥小芽提醒道,“大概半分鍾後到達門口。”
柳如月立馬換了一副腔調,算好時間說道:“唉這就對嘛,別哭了,穿婚服才好看啊。”
門被徐二熊打開。
柳如月立馬站起來:“徐大叔,你來了啊。”
“怎麽,叫我就叫大叔,叫二狗子就叫大哥。”徐二熊心裏還是有些酸酸的,誰不想娶一個漂亮聽話的老婆呢。
“嘿嘿,徐大叔,我和妹妹聊得挺好的,她也想通了一半。”柳如月笑著說道。
徐二熊疑惑地看了一眼柳如月,“啥叫想通了一半?”
“那另一半,自然是需要徐大叔溫柔地對待小妹了。”柳如月語重心長地說道。
徐二熊看看吳魅雨,見她低頭沉默不語,試探著走到她旁邊坐下。
居然沒有打他,也沒有憎惡著看著他。
難道還真讓柳如月勸說成功了?
徐二熊對柳如月誇讚道:“不愧是高材生啊,就是比我們這些粗人會說話。”
說完,徐二熊把手放在吳魅雨傷痕累累的雙手上,握住,吳魅雨吃痛地縮了一下。
“徐大叔,你看你都弄疼妹妹了,就你這木頭性子,妹妹會喜歡你才怪嘞。”柳如月吐槽道。
徐二熊也不生氣,笑嗬嗬地說道:“柳妹子說的是啊,我這就給你上藥。”
“等等……”吳魅雨沙啞地開口。
徐二熊回頭,見吳魅雨滿是淚痕地看著他,不免也有些憐惜。
好像他忘記這些傷痕都是他打出來的一樣。
“我餓了,渴了。”吳魅雨說道。
徐二熊一聽,這不就是開竅了麽!當即一拍大腿,“你能開竅就好,我這就給你準備飯菜!”
柳如月在一旁恭維道:“就是啊,徐大叔可會疼人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吳魅雨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倚靠在牆頭。
徐二熊沒有給吳魅雨鬆綁,於是便一口一口地給吳魅雨喂飯,趁機吃豆腐。
吳魅雨強忍惡心,但是她好久沒吃飯了,再不吃就撐不到被救的那一天,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誒徐大叔,我張大哥去哪了?”柳如月四處搜索一陣後,問道。
“去鎮上給你買衣服去了。”徐二熊回答道,見吳魅雨乖乖地就著他的手把飯吃完,他才放心地給她鬆綁。
“徐大叔,你可要好好對人家,要不然我這就白費口舌了。”柳如月說完,牽著麥小芽的手往外走。
徐二熊也沒攔她,在他的眼裏,柳如月已經是自己人了,而麥小芽本來就是村裏土生土長的小孩,自然可以在外走動。
柳如月長舒一口氣,看似和麥小芽打鬧,實則偷偷觀察這個村子有什麽異常之處。
還有哪些婦女是被拐賣的。
屏幕外的警察們也死死地地盯著屏幕,生怕漏掉一點訊息。
“這個村裏肯定藏著販子頭,會是村長嗎?”柳如月在心裏想道,“村子裏乍一看沒什麽異樣,他們是在外麵交易的嗎?”
眼看著就要走到村門口了,柳如月看到村門口立著的石碑。
石碑旁邊的老槐樹下,坐著一位很蒼老的老婦人。
老婦人撿到柳如月,眼睛一亮:“是芬芬回來了?我的芬芬……”
老婦人掙紮著起身,怕老婦人摔倒,柳如月連忙上前攙扶。
不會是碰瓷吧?柳如月突然想到,但是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老婦人熱淚盈眶地看著柳如月:“芬芬呐,你在上邊過得好嗎?我們不生,不嫁,娘都依你好不好?”
柳如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就被一道粗狂的男聲打斷。
“你個老東西,每天坐在這裏嚇人啊,趕緊給我滾回家去!”男人正值壯年,他粗暴地提起老婦人就往家裏走,老婦人一邊被推搡著,一邊依依不舍地看著柳如月。
“住手,你是她什麽人?”柳如月製止道。
許是柳如月太好看了,男人的臉也友善了幾分,他解釋道:“這是我娘,一直瘋瘋癲癲的。”
“芬芬是誰?”
“是我阿姐,自從我姐去世後,我媽就瘋了,見到年輕女孩就叫我姐的名字。”
男人帶著老婦人回家了。
柳如月也猜測到了什麽,覺得自己寒毛直豎。
麥小芽的小手緩緩撫摸過路邊的野草,野花,還招呼著一隻小黑狗跑過來,摸摸它的腦袋。
小黑狗“汪汪”了幾聲,把柳如月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小芽,走吧。”柳如月去拉麥小芽的手。
麥小芽起身道:“姐姐,我知道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