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眼神奇異。

雖然男人笑的溫和又無害。

但她怎麽看,卻怎麽總覺得顧修止變顏色了?

不止顏色,身上的味兒都變了。

還是抹茶味兒的那種。

雲瑤捂臉,簡直不忍直視,她輕咳一聲,準備轉移話題,忽而,她注意到什麽。

年輕的小婢女袖口裏露出的那個角,是……畫卷嗎?

注意到雲瑤的眼神,碧桃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見她是在看自己袖口裏露出來的畫卷,她一愣。

“啊,怎麽露出來了……”

碧桃連忙伸手去捂。

這畫她特意準備的很小,本來是藏在袖子裏麵,等到有機會給,給那個人的……

碧桃跺腳,但越忙越亂,手上一個不穩,本來想往裏麵推的畫反而往外掉。

幾個畫卷咕嚕嚕的,落在地上,一下子攤開了個徹底。

裏麵露出幾個長相中上,穿衣打扮雖然不算富貴,但是也算收拾的幹淨利落,看起來還算清爽的男人來。

本來縮在顧修止背後沒吭聲的福祿:“……”

福祿麵無表情,抬頭,四十五度角憂傷看天。

啊,這場麵,居然萬惡的眼熟。

該死,為什麽總覺得背後涼涼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

看著那一地的男人畫像,雲瑤一愣,緊接著,看著碧桃促狹的笑。

“也是,我們家碧桃也到時候了。”

“你如果有喜歡的人的話,盡管和我說,到時候,我一定給你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讓你風光大嫁。”

聞言,平常冷若冰霜的攝政王大人,眼睛一亮。

顧修止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也多了幾分笑意,那叫一個真心實意,滿心誠懇。

“若真是如此,本王也應該盡一份力才是。”

興奮!

開心!

激動!

這小婢女,越早嫁出去越好。

她要是懂事。

他也不是不能給她再多添點嫁妝。

隻要她趕緊從瑤瑤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十裏紅妝都可以。

等等……

剛把家底送了個幹淨,還沒能適應的攝政王麵上一僵。

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豪爽的攝政王大人突然想起來,他雖然現在人模人樣的,但——口袋裏幹幹淨淨,沒有一個銅板。

顧修止:“……”

他不著痕跡的往雲瑤邊上站了站。

“總之,王妃,會為你準備好一切的。”

雲瑤絲毫沒有察覺不對,點點頭,對於顧修止許諾的行為,也沒心疼。

她摳門是摳門了點兒。

但該花的時候,咱可不小氣。

那可是碧桃一輩子的事呐。

她們相識一場,是主仆,也是朋友,碧桃父母雙亡,身無所依,她自然要做她背後的那座靠山。

“王妃這是誤會到哪裏去了?”

碧桃懊惱。

她可是打算一輩子跟在王妃身邊的。

要是嫁了人怎麽能行?

這些……這些畫……

“這些畫明明是奴婢為了福祿專門準備的!”

碧桃紅著臉,終究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小聲道。

福祿那天帶的畫像她都看到了。

裏麵的男子,要不就是俊美風流,要不就是清雅高貴,又或者威武不凡……

看穿衣打扮,更是富貴逼人。

總之,全部都是群人中龍鳳。

說句不好聽的。

他們是奴才。

雖然眼光高了點很正常,誰不喜歡優秀的人呢?

但愛慕是一回事,如果真的要找個與之相伴一生的人,也要看配不配得上啊。

於是,人間清醒的碧桃,經曆幾天的暗中調查與走訪,終於,經曆千辛萬苦,為福祿收集來了適合他的人選。

其中過程。

真是超級勵誌的呢。

不用謝她。

福祿:“……”

察覺到所有人的眼神,都詭異看向自己的福祿:“???”

心裏的大石終究還是落了地。

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一顆大隕石啊喂!

差點沒被大石頭給砸死的福祿,腳一滑,突然,身子一個不穩,當場來了個劈叉。

恨嫁竟是我自己?!

“啊這……”想起這段時間的流言蜚語,雲瑤摸著下巴,有點小驚訝,“福祿,你居然真是彎的嗎?”

如果想嫁人的換做是福祿。

嗯,她也不是不可以備嫁妝來著。

他和碧桃都是王府裏的好崽崽,要一視同仁嘛。

不過,她還真有點驚訝來著。

福祿:“……”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聽懂了意思的圓臉小太監眼含著熱淚。

他惡狠狠的瞪著碧桃,向天發誓。

與彎相反的,就是直對吧?

“王妃,主子,我怎麽可能是彎的?”

“我明明筆直!!!”

他可喜歡女人了好不好?

轟隆一聲。

突然,晴空萬裏的天空降下一道驚雷。

不遠處,一顆筆直筆直的大樹,“哢嚓”一聲,從中間斷開,且並不是全斷,剩下一半仍然堅挺,連接著主枝幹,而另一部分斷裂的,則因為不堪重負,開始往下垂。

於是,從視覺上來看。

它……

彎了。

碧桃,雲瑤和顧修止:“……”

福祿:“!”

空氣中,霎時間安靜下來。

相看兩無言,唯有淚千行。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