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止是真的生氣了。
這一點,恐怕誰都能看得出來。
男人身上氣勢陰鬱,修長的身子往那一站,便令人膽寒。
因此,雲瑤一個大活人,被顧修止當著眾人的麵直接拎走,居然也無人敢說一個字。
攝政王大人一諾千金。
說是要好好表現,便是真的好好表現。
雲瑤都懷疑他有偷偷補課過。
不然,為什麽她會腰酸又背疼?
抽筋又酸爽?
“顧修止……”
女人壓抑的低哼,手指往前伸,白淨的手背上,指節都是暈染的紅,本能逃跑的同時,企圖解釋。
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話說這家夥倒是聽聽人話呀喂!
她什麽都沒幹啊喂!
頂多就是給蘇蘇瞧瞧她的森林和魚兒。
罪不至死呀王爺!
然而,紅了眼的姑娘在心裏咆哮的同時,沒能注意,身後男人微眯了眼的動作。
花豹慵懶的搖了搖尾巴,身姿矯健而優雅,伸出爪子,順利將企圖逃跑的貓崽子抓回來,重新按在掌心之下,眯起來的,危險的眸子這才放鬆。
動作的同時,不依不饒的俯身在耳邊低笑著問。
“姐姐,我表現的好嗎?”
“沒有讓姐姐失望吧?”
他親了親那通紅的耳垂。
聲音低了些。
“以後再被我抓到,一次,就三天。”
“絕對讓姐姐食髓知味,眼裏心裏,再也瞧不見別人。”
眼看著她不由得一顫。
笑容愈發大了些。
尖銳的虎牙露在外麵,遠遠的看,外人眼中想來端莊沉穩的攝政王,在此時,竟有幾分孩子氣的惡劣。
後來的後來,鈴鐺聲在王府響了三天三夜,才勉強停歇。
雲瑤:“……”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去了小倌館,腰酸背也痛。
相公車技好,夫人兩行淚。
靠,顧修止,你給我滾出去!!!
————
“啊,瑤瑤被抓走了。”
眼看著雲瑤一臉懵的,貓崽子一樣被顧修止給拎起來,雲蘇蘇本能上前一步。
但男人動作太快,一晃眼的功夫,居然就帶著人不見了蹤影。
“完了,王爺不會誤會吧?”
他誤會了他就生氣,他生氣了他就打人,他打人了就……
想到攝政王的一身武功,腦海裏忽而冒出蘿莉渾身青紫,流滿了鮮血的模樣。
雲蘇蘇覺得自己都快暈倒了。
不對不對。
看攝政王平時對瑤瑤的模樣,應該不至於的。
但就算如此。
腳步還是忍不住快了一些。
“我送姑娘回去吧,你一人回去,太過危險。”
聞人瑾立刻道。
雲蘇蘇情急之下,也沒注意一個小倌是怎麽有資格隨便出門的,她點點頭,說了聲“多謝”,便上了聞人瑾安排的馬車,一路到了王府。
府裏的下人仔細搜查,見聞人瑾身上沒有危險物品,這才放人進去。
攝政王府守衛森嚴。
如果帶人的不是雲蘇蘇。
聞人瑾根本進不去。
“沒想到你們居然和攝政王有關係。”
聞人瑾驚訝挑眉,神色微深。
雲蘇蘇點了點頭,她急匆匆的找人,腦海裏第一個想的,就是雲瑤的住所,可……
“姑娘怎麽不進去了?”
“不是很擔心那個同伴?”
聞人瑾側耳聽著鈴鐺的響聲,歪頭去看愣住的女人,奇怪的問。
雲蘇蘇:“……”
青天白日,硬生生的鬧了個大紅臉。
看來,的確是她多慮了。
攝政王就算懲罰。
用的,也不是刑罰的方麵。
她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
哎,不對,腦海裏怎麽突然就冒出了一句歌?
“不,不用了,她現在……應該挺好的。”
雲蘇蘇憋了半天,憋出這句。
最後終於反應過來,對聞人瑾連連道謝。
“姑娘不必客氣,如果真的感謝,以後隻需要多來看看瑾便是。”
聞人瑾手執一把折扇,優雅從容,淺笑看她。
他一個外男,自然不好多留。
兩人並肩往外走。
經曆過這麽一遭。
陌生感少了不少。
忽而,就聽到“砰”的一聲,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響?
王府裏的下人都經曆過認真培訓,來去如風,基本上不會出這樣的小錯。
雲蘇蘇驚訝的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竹林的拐角處,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下身,手忙腳亂的去撿地上的東西。
隱約可以看見,是碎裂的瓷器以及裏麵鮮豔的花朵。
忽然就想起來,自己昨晚在雷雨聲中,聞到的花的清香。
但卻也隻是轉瞬即逝,沒有放在心上。
那男人背對著他們,動作很慌,手忙腳亂的撿了一會兒,也沒見撿起來什麽東西,一副躲著的模樣。
但很快,似乎注意到了女人好奇的目光。
他背脊僵硬的繃緊,仿佛一把忍到極致的弓弦。
良久之後,那弓弦忽而無力的鬆了,終究還是沒忍住內心的貪婪和渴求,扭頭朝著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那雙眼裏的情緒複雜至極。
有著見麵歡喜和狼狽,以及……隱藏的更深的……瘋狂的嫉妒。
他疲憊的笑了笑,視線不落痕跡的看了一眼聞人瑾,便重新投向雲蘇蘇。
再沒有以前的意氣風發。
“蘇蘇……”
雲蘇蘇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本能的退後。
“你怎麽在這裏?”
聞人瑾:“……”
常年混跡小倌館的男人,自然看出了什麽。
注意到他們的眉眼官司。
連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
聞人瑾就上前了一步,距離跨的不多,正正好好,擋住顧擎蒼的視線而已。
見男人可憐的視線,因為他的動作,一下子變得暴虐,仿佛撕開了麵具。
他有些驚訝自己行為的同時,麵對顧擎蒼的怒氣和殺氣,不由得挑了挑眉,眼裏漸漸彌漫出興致。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