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不愧是勾欄院的頭牌，清楚知道如何拿捏男子，不過一點小手段，就讓範二招架不住。
剛才還心疼銀子的範二，被小娘子一哄，就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對上小娘子含情脈脈的眼，範二當即點頭。
“既然你喜歡，那就一並收下吧。”
說罷，轉身看向陸語安。
“還請太太幫我記賬。”
陸語安全程大笑，點頭應下讓鶯兒在賬本上記賬。
等範二和小娘子去看其他東西時，鶯兒撅嘴氣鼓鼓地過去。
“太太，不能讓他們繼續賒賬了，範公子一看就是想要賴賬，嘴上說著記賬，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會給。”
“他選的這些東西都是極好之物，倘若一分銀子都拿不到，那我們不就虧本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熏陶，鶯兒眼裏也隻有銀子，根本不想講情麵。
更別說她本就不喜歡陸語嫣，有哪裏會跟她家那口子講情麵？
陸語安聞言笑著安撫，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
瞥了眼走遠的範二，陸語安勾唇，
“我就怕他不賴賬。”
鶯兒愣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想要追問，陸語安卻輕飄飄地將此事揭過去。
隻有讓雪球累積到一定的體量，陸語嫣才不會來結賬，如此不就方便了他們嗎？
偏生範二是個沒腦子的，為了哄美人一笑，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那就提前希望好妹妹會喜歡這份大禮吧。
這般思量時，範二正想盡辦法占小娘子便宜。
小娘子衣衫單薄，偶爾胸前的春光都會因為走動而露出來，範二不僅不提醒，反而看得兩眼放光。
哪怕早已知曉男兒本色，可看見這種場景，陸語安還是覺得不適。
同時也百思不得其解。
上輩子雖說範二郎也是個荒唐的，但好歹也願意服從管教，從未在外麵尋花問柳，雖然也有幾個妾室，但在那些人麵前也是給足了自己麵子。
因著家裏的一切都是她在掌管，範二除了原本就存在的一些毛病，就沒有再添過其他毛病了。
可重來一次，範二怎麽反倒是變成了爛泥？
盯著那不遠處的背影，陸語安勾唇思量著，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想必到如今，陸語嫣還在做著誥命夫人的美夢，隻是此生沒有錢財加持，範二又是否真的可以在仕途這條路上一片坦途？
範二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能耐，雖然確實是個會讀書的，可每次科舉考試，都屬於臨時抱佛腳。
上輩子為了能給範二鋪就一條康莊大道，陸語安沒少費心思，可這一切落到劉氏眼裏，就變成了範二本就能夠走上仕途。
想來陸語嫣也是這麽認為的，才會忽略了背後的付出，隻能看見當初的收獲。
這也是她為何非要換人的原因。
陸語嫣但凡對範二長點心，也能發現其中的關竅，偏生陸語嫣誌向坐收漁利，並不想付出。
明明跟自己一樣，掌握了兩世記憶，陸語嫣甚至更厲害些，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就是這樣的人，竟然還會把生活過得一團糟。
“奴婢忽然想起夫人之前說的，夫人以前就偏心了小姐，甚至覺得二小姐成婚之後，日子會過得更好。”
“反倒覺得太太被禮教束縛，難以有大成就，可如今看來，卻好似顛倒了一樣。”
鶯兒是個聰明的，瞧著陸語安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麽。
同時又忍不住感慨，幸好當初陸語嫣眼瞎選了範二，不然的話受苦受累的就是自家太太了。
陸語安正在思考其他事情，並未覺察到鶯兒的用意。
不過在聽見鶯兒所言時，還是嘖了一聲。
恐怕這就是陸語嫣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當初突然聽聞這種話，陸語安還覺得荒謬，可如今細想，才意識到這句話說得有多好。
陸語嫣不就是如此嗎？
偏偏到了如今，陸語嫣還在做春秋大夢。
“太太，今日的事情需要提前告訴二小姐嗎？”
鶯兒突然想起重點，抬頭詢問。
陸語安垂眼思忖片刻，勾唇搖頭。
“暫且不需要告訴她，不過就算我不說，也有人會讓她知道。”
鶯兒有些茫然，陸語安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恰巧範二和小娘子已經挑選好了所有東西，挨個上一下來，最後竟然賒賬了八百兩銀子。
這倒是讓陸語安對小娘子刮目相看，她倒是沒想到，這小娘子看上去不顯山露水，實則這麽厲害。
僅僅是幾句話，就從範二這裏撈到了這麽多好處。
“太太，這些東西全部都給我記賬，反正語嫣肯定不會賒賬，屆時你可以讓人直接去通知她。”
範二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二話不說就要記賬。
“恐怕還得範公子通知一下二小姐，畢竟是你賒的賬，哪怕要讓二小姐來結算，也得你提前通知她一下，免得生出誤會，到時候鬧得不好看，範公子自己臉上也不太好看吧。”
鶯兒是個妙人，知曉陸語安立刻同意給範二賒賬後，並未再多說不給賒賬的話，反倒是提醒範二主動告知陸語嫣賒賬一事。
範二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不過轉瞬即逝，他隨意擺擺手，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鶯兒也沒有再多說，反正已經通知到了，至於後續的事情，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成衣鋪子裏除了衣裳和一些配飾，便也尋不到其他東西了。
小娘子在鋪子裏已經轉悠了兩圈，實在是挑不出喜愛的，這才心滿意足的跟著範二離開鋪子。
他們一走，陸語安就不再偽裝，當即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幸好汴京如範公子這樣的人不多，如果人人都如此，那我們鋪子也不用開了。”
鶯兒望著範二遠去的背影撇嘴道。
陸語安深以為然，“若母親和父親知曉他的為人，恐怕也會後悔當初將陸語嫣嫁給他，隻可惜此人掩飾得極好，成婚之前一點也沒有顯露，當初他們還覺得陸語嫣嫁了個好人。”
“隻可惜他的為人不行，即便是鍍上金裝，也依舊如此，讓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