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虛近日都在處理一些閑散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空,便趕緊來到鋪子裏尋陸語安。

怎知剛到門口,便聽見了嬌俏娘子提起了別的男人。

他當即如臨大敵,生怕自己一時疏漏,為了旁人可乘之機。

結果聽了半天,發現是自己誤會了。

陸語安話裏話外皆是嫌棄,哪裏是看上旁人了,這分明就是對對方不恥。

“所以幸好太太當初並未嫁給他,不然可就糟老罪了。”

鶯兒是個嘴巴毒的,一點也不在乎隔牆有耳。

姚若虛最初還在晃神,勿以為他們主仆二人在說自己。

而今得知是發言別人的不是,忍不住笑起來。

陸語安在他麵前,一直都是清冷如昔模樣,好似眼裏隻有家裏的事。

如今難得聽見她說旁人的事情,就像是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想到這些,姚若虛心下微動,大步流星進去。

鶯兒還準備說點什麽,冷不丁抬頭看見有人進來,嚇得趕緊捂住了嘴,就開始止不住地打嗝。

“這就是你們背後說人是非的後果。”姚若虛打趣。

鶯兒窘迫不已,灰溜溜地朝著外麵跑去。

陸語安黛眉微蹙,同樣沒想到姚若虛會突然過來。

瞥了眼鶯兒羞赧模樣,輕笑著搖搖頭,才將目光落在姚若虛身上。

“夫君怎麽突然過來了?又何必拿鶯兒尋開心?”

“娘子剛才在說誰的不是?”姚若虛靠近了些,並不準備讓她把這件事輕飄飄地揭過去。

“應該不是在說我吧,畢竟我可從未跟其他女子牽扯不清。”

陸語安勾唇笑起來,“可我記得若柟曾說過,你幼時……”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怎能和如今相提並論?”

姚若虛趕緊打斷她的話,坐在了她對麵。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無非就是方才有人來賒賬。”

陸語安並未隱瞞,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如實告知。

姚若虛聽過後,同樣毫不客氣地嘲諷起來。

“竟然是個吃軟飯的男人,也不知他是怎麽入的你們陸家的眼,你們陸家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了,竟然選擇了這樣的人家。”

“我此生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人,毫無能耐不說,還喜歡在外麵裝大款,當真是可笑。”

姚若虛肆意灑脫慣了,且經常和軍營裏的大老粗混在一起,更是不屑於文人之中的彎彎繞。

跟著痛斥了範二的所作所為,姚若虛心裏百轉千回。

‘娘子肯定不會無端生出感慨,難道是借這件事情點我?’

‘一定是這樣,肯定是因為最近處理一些瑣碎之物冷落了娘子,惹得娘子心中不快,才故意說這些話提醒我。’

姚若虛在心裏思考,且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不過娘子不必為不相幹的人多費心思。”

姚若虛趕緊岔開話題,端起桌上的茶水遞給陸語安。

“方才娘子肯定說了不少話,趕緊喝口茶潤潤嗓子。”

陸語安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黛眉微蹙,困惑地看過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難不成姚若虛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麵對她審視的目光,姚若虛最終敗下陣來。

“好吧,娘子,我不應該冷落你,我應該多花些時間陪你。”

陸語安愣了愣,轉而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朱唇微動剛準備解釋自己並未覺得有什麽,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姚若虛就已經自說自話了。

“難得今日好風光,要不然我們去遊湖吧?”

姚若虛素來如此,想一出是一出。

陸語安看了眼手邊的賬本,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對上姚若虛希冀的眸子,她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哪怕兩人相敬如賓,可夫妻終歸是要過一輩子的,總要互相給予希望才行。

陸語安收回了搭在賬本上的手,頷首應下。

“遊湖就算了,不過我們可以出去走一走。”

姚若虛卻眨巴著眼睛,說什麽都要去遊湖。

“你我結婚已經一年多,其實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你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了鋪子上,而我獨守空房,如今隻是遊湖的小小請求,難道娘子都不能滿足嗎?”

姚若虛越說聲音越小,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語安哪裏受得了他這副模樣,頓時隻能討饒,

“罷了罷了,既然你想去,那我們就去吧。”

陸語安無奈地歎了口氣,實在是怕他再說出什麽話。

明明是身量如此之高的男兒郎,竟然也會用女人家的手段,實在是讓人無奈。

姚若虛見目的達成,立刻笑起來,當即握著她的手往外麵去。

兩人來到湖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船隻在湖麵上飄著。

陸語安本想隨便尋一個上去,卻被姚若虛拉住。

“那些船上已經有人了,他們遊湖是為了欣賞附近的風光,而你我是為了尋一個無人之處。”

姚若虛說得一本正經,根本不願旁人打擾,安頓好陸語安後,便匆匆去找到附近的船家。

不多時姚若虛笑容滿麵地回來,指了指不遠處的船隻,“你我獨行。”

陸語安蹙眉,覺得有些鋪張浪費,可對上姚若虛的眉眼,愣是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夫君生得太好看,對人而言也是一種負擔。

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

陸語安歎息一聲,也就隻能跟隨著上了船。

‘夫君也太敗家了,好不容易賺些銀子,竟然花費在了這些地方,看樣子回去之後還得繼續努力。’

姚若虛並不知道陸語安在想什麽,而是親自去控製著船的方向,陸語安安靜地跟在旁邊。

等船到達湖心,姚若虛才轉身看過去。

他已收起臉上吊兒郎當的神色,難得認真起來。

“其實當初聽聞我要娶陸家女,我是不大願意的,畢竟我不想娶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得不同意。”

“不過當時並未抱有幻想,便想著,無論是誰,隻要能夠讓家宅安寧,娶回來就當是鎮宅之寶,左右國公府還是養得起一個閑人的。”

“直到遇見你。”

姚若虛的表情逐漸認真,他並非想要煽情,而是覺得有必要告知內心的真實想法。

陸語安太冷靜,偶爾給人一種不可觸碰的感覺。

姚若虛心中難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