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宋隱第二次使用死藤水被抓包的“犯罪現場”, 因為二虎小貓咪和二狗之間的意見分歧,意外地轉變成了兩位輔佐官之間的口舌之爭。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位輔佐官之間盡管存在嚴重分歧,卻一致決定包庇他們的執行官——而這又意味著他們與阿克夏係統之間的聯係更加疏遠了一些。

宋隱忍不住心想,會不會有那樣的一天, 二虎二狗徹底切斷了與阿克夏係統之間的聯係。到那時候,他們兩個的未來又將會是什麽樣的。

他們是不是也會變成亞曆山大那片海洋裏的一條“美人魚”;抑或像秘銀的輔佐官小夏那樣, 留下一句瀟灑的後會有期;又或者,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那樣, 隨風而走, 不知所蹤……

如果二狗是為了庇護自己而與阿克夏斷絕聯係的話, 那麽自己難道不應該擔負起責任來嗎?可是又應該怎麽負責……難道也學著亞曆山大的手段,把他們偷渡到現實世界?

他越想越是出神,直到身邊的床墊傳來微微下陷的感覺。

“想什麽呢?盯著天花板直發愣。”洗漱完畢的齊征南躺到了他身旁,俯過來親親戀人的額角。

“沒什麽……”宋隱起初搖頭,但還是開了口:“我在想我們如果退役了,兩個孩子們該怎麽辦。”

“還早呢。”

“不早了吧, 連我都四級啦, 最多也就是這一兩年裏的事兒了。”

宋隱早就已經掰著指頭推算過了, 托齊征南的福, 他滯留在煉獄裏的時間大大地縮減了。

“如果我們也能生孩子,那就來一對雙胞胎, 然後再拜托亞曆山大把二虎和二狗都弄出來。”他不著邊際地設想著, “二狗隨你、二虎隨我, 完美。”

“那你就應該快點睡,夢裏什麽都有。”齊征南輕聲嗤笑,“怎麽還想著亞曆山大那小子呢。他平時在遊樂園裏小打小鬧的,係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西西弗斯搞了這麽大的事,他估計再也混不下去了。”

“我剛才給他發消息了。”宋隱坦誠自己剛才趁齊征南洗漱時做的事:“我說了我可能知道他所感興趣的東西,問他願不願意找個機會談談條件。他沒回我,估計是燈塔裏麵沒信號。”

“……你居然敢搞先斬後奏這一套,是不是又皮癢,想挨揍了。”

齊征南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宋隱的耳朵,惡狠狠地警告:“記住我和你的約定,不準隨便拿自己的事冒險,否則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我都好好地記得呢。”宋隱被他的舌頭弄得癢癢起來,趕緊笑著把人推開:“再不睡可沒得睡了啊,誰知道明天還會發什麽什麽事呢。”

——

第二天上午十點,鬱孤台戰隊作戰準備室內。

依照昨天的約定,休整了半天的隊員們在此集結完畢。雖然沒有了副隊長秘銀的身影,但是齊征南的身旁,卻多了一名今天開始新入隊的成員。

“盡管還比不上秘銀,但是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成為一名稱職的好隊員!請大家多多關照!”宋隱看著麵前並不陌生的各位,鄭重其事地鞠躬。

“早就該來啦,等你好久了。”雖然眼睛還是腫腫的,不過鼠兔明白這是迎新環節,隻有開心沒有傷感。

“一入隊就遇到大事情,你的體質是真的了不起。”真赭則真心實意地豎起了大拇指。

“請多指教。”野牛也衝著他點了點頭。

大家都是熟人,自然免去了寒暄。接下來,便由齊征南公開了係統針對西西弗斯發動頻繁襲擊的通知。

經過初步排查,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全國各地已確定有超過兩百二十名前執行官下落不明。而實際遭遇西西弗斯綁架的人數,極有可能比這更高。目前,係統已經檢測到八十個高危等級的副本出現,已經超過了去年同期的五倍有餘。

為了及時應對險情,從今天開始起,煉獄全體噩夢執行官結束春節連休狀態。所有注冊在案的高等級戰隊,無條件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準備執行任務。

這次的行動代號為“滾石”,而係統分配給鬱孤台的第一個副本,是滾石-7號副本。

齊征南搖晃了一下手機,副本資料就投影到了作戰準備室的牆麵上。

或許是因為距離受害者被抓沒過多久,副本還沒有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7號副本的等級僅被評定為困難級,但是相應的,係統也給出了比較明確的時間限製,如果逾期不完成任務,將視情況削減獎勵等級,甚至對消極怠工的個別執行官予以懲罰。

“哇,我來煉獄這麽多年,第一次看見係統動真格兒的了。”鼠兔小聲說道。

當然,這些懲罰措施對於鬱孤台戰隊而言,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雖然經過人員調動,但戰鬥力仍然強勁的戰隊,很快完成了戰鬥部署,正式進入副本。

宋隱不得不承認,齊征南的確是一個極富領導魅力的人,隊員們的作戰意識與戰鬥水平也十分高級。融入這個集體的感覺,比起之前組野隊打副本的體驗簡直天差地別。當然,為了不拖大家的後腿,宋隱也確實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與服從,不複往日的隨性和瘋狂。

按照阿克夏係統提供的資料顯示,這個副本的夢境主人,退役之前是一名四級執行官。但是鬱孤台的人並不認識他——這也是係統的安排,以避免執行官之間的愛恨情仇,影響到副本的順利執行。

總體而言,這場副本執行得相當順利。他們僅僅用了五個小時就收容了作祟的偷渡者。但是對於夢境主人而言,危機卻還遠遠沒有結束——他的身體依舊掌握在西西弗斯的手中,就算不被殺死,也有可能會二次利用、重新成為偷渡者繁殖的溫床。

所以,在追蹤尋找到西西弗斯藏匿受害者的秘密地點之前,所有的副本行動,都不過隻是消極抵抗——至少剛開始的這半天裏,宋隱的確就是這麽認為的。

但在他們順利結束戰鬥、離開副本之後沒過多久,局勢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

出於保護執行官精神健康的目的,係統一直以來都有限製副本執行頻率的有關規定。不僅中途退出的執行官不能再次進入同一副本;而且副本的等級越高,與下一個副本之間的強製休息調整時間也就越長。

如果換做以往,困難副本的休息間隔至少是36個小時左右。眼下事態嚴重,係統經過估算之後進行了特別調整,臨時改成了15小時。

這也就意味著,除去睡眠之外,他們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整備時間。

眾人還在解除身上裝備的時候,關心煉獄大事的真赭就打開了網絡上的新聞頻道。毫無意外,煉獄電視台正在對於這次的特殊事件進行滾動直播。

按照電視台得到的數據,目前已經被執行完畢的滾石副本共有27個,但是尚在執行中、和新產生的副本數加在一起,已經突破了三位數。

而更加糟糕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副本還在不斷提升等級,目前“危險”級別的副本已經產生。電視台評論員甚至表示,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下去,說不定還會產生出新的超級副本。

盡管屬於自己的第一項副本任務已經圓滿達成,但是宋隱完全沒有往日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卸下裝備之後,他也沒有離開準備室,依舊坐在屏幕前麵,和眾人一起密切的人關注局勢的變化。

大約十五分鍾之後,又是一條全新的壞消息從屏幕裏傳了出來。

編號為滾石-47的特殊事件副本又完成了一次升級,目前已經是最高級別的“傳說”級。原先參與副本的五名執行官中,兩人殉職、三人被迫退出了副本,目前隻剩下最後的一名隊員,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然而光是這些,還不足以成為煉獄電視台特意拿出來口播的理由。它之所以被挑出來單獨點名,是因為它似乎揭示了西西弗斯采取這一係列極端行動背後真正的狼子野心。

“什麽?這個副本裏出現了執行官的安全屋?!”

剛開始宋隱沒辦法消化他所聽見的內容。直到齊征南在另一堵牆上打開了滾石48號副本的直播視屏。

由於大部分執行官都參與到了特殊行動中,視屏上的彈幕與打賞信息都顯得有些冷清。但是觀看視頻的人數卻在不算增加——顯然是受到了電視台節目的影響。

宋隱定睛細看,畫麵中是一片靜謐優美的沼澤濕地,到處是明亮如鏡的水潭,開著零星的野花。沼澤中央有一棟被漆成鬆綠色的小木屋,遺世獨立,倒是給人一種安寧可靠的感覺——除了那些正在向著沼澤濕地入侵的偷渡者。

這個副本的偷渡者不是單個,而是一群體型隻有半人高矮,手指奇長、還長著鋒利指爪的猴狀怪物。雖然就單獨個體而言,殺傷力仿佛沒有那麽明顯,但是它們的行動異常敏捷、力量奇大且善於攀爬、悄無聲息。一旦在這種沼澤樹林裏組團來襲,往往是天上地下四麵包夾,電光火石之間就足以將一個執行官撕成碎片。

此刻,這支戰隊唯一僅存的隊員,正躲藏在小木屋的後門與欄杆之間的死角裏。他受了重傷,腹部撕開一道大口,鮮血已經在地上洇濕。

“他為什麽不退出副本?”宋隱對此完全不理解,“反正已經沒什麽戰鬥能力了,出去等下一組人進來不就好了?”

正說著,隻聽見屏幕中傳出兩聲槍響,那人舉槍擊飛了一隻從屋簷上倒掛下來,試圖偷襲的怪物。

“……他好像是在守著這間木屋。”

齊征南操作視頻選項,進入自由視角,將鏡頭移向木屋緊閉的後門。畫麵很快從屋後進入到了屋子裏,又一路快速移動到了前門玄關處。

眼前的一幕讓鬱孤台眾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透過安裝在前門上的玻璃窗戶,可以看見前門外同樣是一片開滿了野花的小小空地,但是繼續往前望去,前方全都是霧氣。

“安全屋,的確是安全屋……”鼠兔倒吸了一口涼氣,“偷渡者想要闖進退役執行官的安全屋!”

不幸之中的萬幸,孤軍奮戰的執行官很快等到了支援。倒也是巧了,新來的這支戰隊正是大名鼎鼎的龍驤二隊,也正是沙弗萊曾經領導過的隊伍。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毫無懸念,但是更大的懸念已經產生了。

“為什麽退役執行官的夢境裏還會有安全屋?”真赭問出了宋隱曾經提出過的問題。

“因為安全屋一直都在,它就是我們的記憶的一部分啊。”鼠兔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就算離開了煉獄,安全屋也一直保留在我們的深層意識裏,隻不過人去樓空了而已。”

野牛若有所悟:“所以,這次的偷渡者是想要從人間出發、穿過受害者的夢境,到達廢棄的安全屋?然後呢?安全屋裏有什麽吸引他們的東西?”

“安全屋裏有很多打不開的門。”宋隱現身說法,“難不成西西弗斯想要挖掘這些受害者不能說的秘密?或許裏麵的確會有一部分,重要到足以改變曆史進程。”

“不,那樣的話,針對的對象應該是各國政要,全球富商,而不是昏迷多年、與社會脫節的前任執行官。”齊征南並不同意他的推測,“我覺得,西西弗斯的獵狗是衝著煉獄來的。”

“煉獄? ”

戰隊內部一陣竊竊私語。驚愕固然有之,但更多的還是思細恐極。

其他人是怎麽想的,宋隱並不知道。但對於齊征南的這個假設,他的確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就對了……

與西西弗斯有著密切關係的亞曆山大曾經明確地表示過自己對於阿克夏係統感興趣。看起來他的這份好奇之心,極有可能是受到了林老師、甚至是西西弗斯那邊的影響。

更何況,西西弗斯這個名字,原本就代表著愚弄神明、與神對抗的國王。若是將這一次大規模攻擊退役執行官的事件,看做是對於阿克夏係統以及煉獄的一次挑釁和進攻……或許一切都能夠得到解釋了。

在人間,有一些人認為自己受到了“神”的擺布,他們想要反抗,甚至不惜犧牲掉那些在他們看起來隻是係統幫凶的人類。他們就像洞穴裏的蝙蝠,通過不斷地製造出各種動靜,來觀察黑暗中的形狀。而這一次,他們似乎已經逼近了所渴求的真相。

正想到這裏,宋隱的手機裏忽然發出了短促的郵件提示音。

發來消息的人是輔佐官二狗,他帶來了宋隱和齊征南兩人之前拜托他申請調查的重要消息。

“怎麽回事……”

盡管多少會有一些心理準備,可是看完短短五六百字的郵件之後,宋隱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立刻將郵件轉發給了身邊的齊征南。一分鍾後,齊征南揉了揉太陽穴,看向宋隱的目光之中多出了一份肯定。

“看起來你之前的直覺沒有錯,我們的確應該找亞曆山大好好談一談。”

雖說兩個人在這件事上總算統一了意見,可是眼下想找亞曆山大,卻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從戰鬥準備室裏出來之後,他們兩個立刻去了一趟遊樂園。宋隱十分順利地找到了上一次的帳篷和落地鏡,但無論再怎麽努力,都打不開通往“那個世界”的大門。

他們也嚐試過給亞曆山大發送信息,可所有試圖聯絡的行為,全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時間便在尋找亞曆山大和執行“滾石”副本任務的交替之中慢慢流逝。

隨著被綁架者們感染程度的惡化,越來越多的副本裏開始出現疑似安全屋的建築。各種各樣的怪物們使出渾身解數,發起了對於安全屋的衝擊。盡管被執行官們一次又一次地抵禦回去,但總體而言,無論是對於被綁架的前任執行官,還是疲於奔命的現任執行官,傷害都是巨大的。

電視台直播節目中,虎睛和其他觀察員們的觀點越來越消極,社交論壇上甚至開始流傳起語焉不詳的傳聞,說其實已經有個別噩夢副本的防線被攻破,怪物們穿過了濃霧,有一些潛伏在了銀蛇大街盡頭的沼澤裏。

而鬱孤台等大型戰隊所接到的指示則是,近期可能會從東亞的其他國家抽調一部分執行官協助作戰。而這也就意味著,消耗戰或許還將長久地持續下去。

第三天的午後,執行完第三次“滾石”任務副本的鬱孤台戰隊剛剛離開副本。收到一則短訊息的宋隱忽然變得一臉緊張而忐忑。等到隊員們解散之後,他立刻直截了當地告訴齊征南,亞曆山大終於回複了他三天前發出的信息,雖然隻有短短四個字——「說來聽聽」

但這無疑是一點希望的火種。

凡事預則立,最近幾天來,圍繞著與亞曆山大談判這件“頭等大事”,宋隱和齊征南已經進行過好幾輪沙盤推演,而現在,總算要進入實戰階段了。

「現在說不清楚,我們再見一次麵吧,地點你來定。」宋隱很快回複過去。

亞曆山大倒是在線,半分鍾後就有了回答:「如果想要抓我,那還是省省吧,大家朋友一場,何必撕破臉皮呢?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嘛。」

「我沒打算抓你。」

宋隱繼續與他隔空對話:「我們用了你放在我兜裏的死藤水,打開了上鎖的那扇門。知道了我曾經是南哥的輔佐官,還在你的幫助下離開煉獄。你對我爸媽和我來說都有恩,你看我像是那種六親不認、滿口大道理的人嗎?」

這條發送出去之後,亞曆山大並沒有立刻回複。宋隱有點擔心再度失去聯係,趕緊又追加了幾句:「說點你感興趣的事吧。我和南哥在那扇門後麵又發現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裏有很多道門。大部分都是透明的,隻有唯一的一扇,那扇門是金色的。我想門裏麵應該就有你想要的答案。」

這段話顯然說到了重點。不一會兒,亞曆山大就發來了質疑——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這很簡單啊。」

宋隱在手機上飛快地敲打著:「你的海洋裏不是有很多哪兒都不肯去的輔佐官嗎?雖然你撬不開他們的意識,但至少可以問問他們記不記得有過那樣一扇金色的大門。不過,就憑你對於阿克夏的好奇,應該早就知道這扇門的存在了吧。」

或許是涉及到了最感興趣的話題,亞曆山大幾乎是秒回:「你提醒我了。或許我應該從深海裏挑選一個合適的輔佐官,再炮製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孩子,培養好和他的關係,這樣一來,我就不必在這裏跟你討價還價了。」

「可像我這樣的存在,已經無法被複製了,不是嗎?」宋隱對此自信滿滿:「亞曆山大,雖然你總說自己是人間與煉獄之間的快遞員。可你本質上還是一個被困在煉獄裏的人。如果你想要再炮製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勢必還需要借助到人間西西弗斯的力量——這真是你想要的嗎?同樣的錯誤你還要重複犯幾次,你就不擔心自己千辛萬苦達成的事,反倒成了你母親用來要挾你的工具?」

消息發出之後,足足有十多分鍾的時間,亞曆山大那邊沒有傳來任何的回複。宋隱與齊征南卻也不急,隻安靜地等待著。

又過了一刻鍾,亞曆山大才發來了消息:「你們調查過我的底細了?那可真是不容易。」

宋隱故意隔了幾分鍾才給他回複:「畢竟西西弗斯給你安排的那具身體,甚至騙過了人間的核查機構。不過當我意識到你和林老師可能是母子關係之後,再從林老師那邊下手調查,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了。」

亞曆山大似乎厭倦了這種拐彎抹角的說法方式,終於主動切入了主題:「那你想和我談什麽?」

宋隱當然也不再藏著掖著:「我想要你幫忙找出那些退役執行官的下落,作為代價,我可以帶你去看那扇黃金大門。」

「這對你而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亞曆山大毫不諱言,「連我都說不準,你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被西西弗斯給盯上。」

「你以為這幾天我們沒有考慮過嗎?」宋隱苦笑一聲,依舊是運指如飛:「我做不到在兩根道岔之間做選擇,但是把自己放在道岔上這種事,還是很擅長的。」

發完這一條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覺得在這件事上,我和你的利益應該是一致的。我的爸媽當年在煉獄裏為你提供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去處,而現在,我也想盡自己的力量來幫助你一次。」

這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亞曆山大再沒有給出任何的回複。宋隱和齊征南也不走開,直接叫了幾個菜,在作戰準備室裏解決吃飯問題。

差不多吃到一半時,亞曆山大的回複終於又來了:「讓我考慮考慮,到時候再聯係。」

“你覺得他動心了嗎?”宋隱將這一串對話投影到牆上,與齊征南從頭到尾仔細複盤了一遍。

“說不準,我覺得有。”齊征南說出了自己的直覺,“下一次亞曆山大發來消息的時候,我們就該做出選擇了。”

———

無論宋隱還是齊征南,都做好了隨時談判的覺悟,然而關鍵時刻,亞曆山大卻再度失去了聯係。

或許接下來的這個決定,不僅對於宋隱他們而言有些困難,對於亞曆山大來說,同樣也不簡單。

一般來說,等待總是漫長而令人忐忑的。然而卻沒有人能夠想到,第二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副本,卻在無形之中催化了等待的進程。

依照係統給出的輪值時刻表,鬱孤台在當天上午十點左右有一場危險級副本。難度雖高,但對於鬱孤台而言尚且不在話下,隻是比較耗時——最後清場離開副本的時候,已經是當晚九點。

接連四天,每天一場高強度副本的確令人身心俱疲,但更讓人感到焦慮不安的,還是每天都在增加的“副本失敗”以及“執行官殉職”數字。

今天事情似乎有了一絲轉機——鼠兔首先向大家匯報了從網上看來的好消息:經過人間執行機構的不懈努力,一處西西弗斯用於藏匿退役執行官的“秘密實驗室”終於被發現。這所建造在高緯度無人區地下數十米深處的掩體,一共藏匿了二十名受害的退役執行官,除了已經因“副本失敗”而殉職的三人之外,餘下十七人全部成功解救。

但美中不足的是,解救部隊並沒有在掩體內部發現其他更多“秘密實驗室”的資料。而當他們抵達的時候,西西弗斯的核心成員早已離去,隻留下傭兵和一無所知的底層成員。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網絡上同時也貼出了被拯救的這十七個前任執行官曾經使用過的代號。雖然真偽不明,但帖子的點擊率依舊在短時間內暴漲。想必每一個人都迫切地希望自己關心的那個人的代號能夠出現在名單上。

鼠兔也大聲地將這份名單朗讀了一遍,不過並沒有出現他們熟悉的代號。真赭一邊安慰他說或許咱們認識的人裏麵沒有被抓的,一邊忍不住惦記起了秘銀。

距離秘銀離開煉獄,一轉眼也過了五天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阿爾夏係統是斷然不會透露已退役的執行官的信息的。從前他們還能夠試著從賭船那裏購買消息。然而沙弗萊事件之後,賭船已經關閉,連帶著遊樂園的夜晚也不再燈火璀璨了。

為了分散大家對於舊日隊友的思念,齊征南打開了煉獄電視台。往日的這個時候,首席主持人虎睛應該正在對於全天的“滾石”副本進行盤點總結。然而今天卻有些不太一樣——屏幕上正在直播著一個副本的實況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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