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隻是怕你被騙。”她佯裝關心的走到他的身邊,象征性的撣撣,拍拍他的衣領,示意自己對他的關心。“外麵有那麽多人心頗測的人在揣測你的財產,又有那麽多暗殺,時不時的就能聽到哪個貴族死了,我是怕你會被那些人害了,你還不知道,何況你要是有需求,家裏的傭人就可以滿足你,不要去外麵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這對你的身體不好。”

“莉迪亞。”他感動的抓住她的手,“我心裏隻有你。”

莉迪亞卻輕輕一揮,甩開他的手。“那就別再與你那些狐朋狗友來往!他們教會了你什麽?除了把你帶壞還有什麽?!”

“莉迪亞,克裏斯不是那種人……”聽到她說克裏斯的壞話,弗朗斯基忍不住為他辯駁,他不明白為什麽克裏斯與莉迪亞之間的關係那麽惡化,他是那麽希望他們能夠互相諒解,他是那麽的希望他們能夠和睦相處。

“那是哪種人?!”莉迪亞的聲音尖了起來。“看看他對你做了什麽?一個男人竟然像個女人一樣勾引你。為了什麽?你怎麽不知道他不是為了你的財產?!”

“克裏斯他……”

“跟你一樣是伯爵是嗎?他還有個侯爵的養父不是嗎?但外麵的人說他是什麽?!來曆不明的野種!誰知道他的父母是誰?!誰知道他是為了什麽目的接近你的!”

“我了解克裏斯,他不是那種人……”

“你了解他?!了解他什麽?!他的身份還是目的?!你怎麽就知道他沒有和別的人做過和你做的相同的事?!你怎麽就肯定他跟他那養父沒做過這種事?!你怎麽就知道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弄臭你,看看跟他交往過的那三個女人是什麽下場!你怎麽知道下一個就不是你?!”

“莉迪亞,夠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克裏斯不是那種人!”

“身為男人卻在做女人一樣的事,那就是不倫,下賤!野種!不要錢的男妓!雜種!身為人竟然做連畜牲都不做的事!為種人連狗都不如的家夥,你還要他做什麽?!這種畜牲能教會你什麽?!能帶給你什麽?!他就是在害你被人不齒!讓你跟他一樣被人笑話!把你也一起拖下泥潭裏,看看他教會了你什麽?!連最起碼的禮儀也沒有了!跟一位淑女說話的起碼的禮儀也沒有了!妓女也要收錢的!他不是比妓女還不如嗎?男妓!他算什麽東西!插足者!破壞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這就是他的目的!他恨不行你比他慘!他恨不得你做不得人!男妓!下賤的東西!雜種!不要錢的男妓!”

“夠了!克裏斯是我最好的朋友。”弗朗斯基突然暴吼,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不能容許有人汙滅克裏斯,即使是莉迪亞也不允許,刹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一吼完,弗朗斯基卻立即就後悔了,莉迪亞必竟是他的太太,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他錯在先,他應該跟莉迪亞好好說,雖想如此,但此時他的思緒卻被打亂了,什麽也說不出口,一時間他們倆人都靜默著。

克裏斯在房間中聽到了他們全部的對話,剛開始時是輕聲細語,話語隻是隱隱約約透過關閉的房門傳了進來,但聲音越來越響,莉迪亞潑婦般的尖叫,以及弗朗斯基的無奈全都傳入他的耳中,莉迪亞罵他的話,他全部都一清二楚的聽到了,罵得相當尖刻,令他很不舒服,坦白說他很生氣,那種話語給誰聽了都會生氣,別人可以那麽罵他,誰都可以那麽罵他,那本來就是事實,他不可否定的事實,但是莉迪亞卻不能那麽罵他,雖然那是事實,他討厭莉迪亞,此時更是鄙視他的存在,庸欲的女人,除了庸欲,現在莉迪亞在他心中更多了一項,不是那女人死就是他死,想到與她在同一個空間呼吸同樣的空氣,他就無法忍受,他很想跳起來,就這麽衝出去殺了她,至少是要狠狠的罵回去,他不需要什麽形象,而且他原本就沒有什麽形象,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他隨時都可以拋棄,沒有人,人們隻會過得更好,但是如果他那樣做了,隻會使弗朗斯基為難,何況那是他們夫妻間的吵架,他跳出來算什麽,他知道自己很矛盾,原本他就很矛盾的生活著,最後他還是沒有跳起來,跑出去反罵回去。他隻是慢慢悠悠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弗朗斯基的吼聲使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接下來是一片死靜,克裏斯知道該自己出場了,他拎起少發上的外套,向門外走去,原本他就沒有打算悄悄的溜走,那太不符合他的個性了,該是攤牌的時候了,原本人生就是一場賭博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愛情也是一樣,他還沒有真正與莉迪亞教量過,該是讓莉迪亞明白自己份量的時候了,他不想幫弗朗斯基勸服莉迪亞,那樣太虛偽,他不願意虛偽的活著,雖然他總是戴著一幅嬉笑的假麵具,讓人們無法明白他真實的內心,最後他也迷失了自己,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小醜,跳梁小醜,戴著虛偽的麵具生活著,時不時要裝出人們希望看到的東西,沒人知道麵具下小醜真實的樣貌,小醜就小醜吧,反正他喜歡小醜,就像《李爾王》中智慧的小醜,無論何時都保持一顆真實的心,也有說小醜是月神狄安娜的化身,因為月總是不停變幻著姿態迷惑著人們,小醜就小醜吧,起碼沒人知道麵具下真實的心。他拉開門。

“你怎麽不告訴她,你好朋友的另一個真實的身份。”

突然而來的話使他們全都看著他,弗朗斯基有些驚喜的轉身看著他。他以為他是來幫他解圍的了,是又回來幫他向莉迪亞解釋,但當他回頭看到克裏斯那副樣子時,他就知道不會是那樣,克裏斯向來不會做那麽無意義的事,是凶是吉他已經不知道了,他夾在他們倆之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說服莉迪亞吧,不會那麽簡單,讓克裏斯離開又不可能,而且相當不自然,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隻有焦急的看看克裏斯又望望莉迪亞了,隻期望克裏斯不要說出太難以收場的話就好。

克裏斯倚在門旁,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拎著黑色的外套,做出最吊二郎當的姿式,看著莉迪亞慘白的麵孔,他真是太快樂了。

“什麽意思。”莉迪亞如他所願的問,但即使她不問,克裏斯也會繼續說下去。

克裏斯笑,他低頭注視了一下地板,站直身體,又衝莉迪亞露出一記嫵媚的笑。“弗朗斯基沒有告訴你嗎?”他看著莉迪亞。“我除了是他的好朋友,也是他的愛人。”

莉迪亞的臉在抽搐。

克裏斯冷笑。“你不是已經都看到了?我們的關係。”他再次笑。“說起來,真正的插足者其實是你,莉迪亞,在你與弗朗斯基認識前,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是你的出現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弗朗斯基是不會與你結婚的,但是你用下流的手段勾引他,迫使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嗎?如你所見,我這個狐朋狗友,我這個雜種,野種,男妓,才是他真正的愛人,沒錯,我是男妓。”克裏斯笑。“那又怎麽樣?弗朗斯基就是喜歡我這個男妓,這個雜種。勝過愛你,怎麽樣,不然他怎麽會到現在也與我交往?!”

“克裏斯!”弗朗斯基的臉色變了,克裏斯第一次看到向來鎮定的弗朗斯基臉色發青,他也看到弗朗斯基不停的向他使眼色,做手勢示意他快點走,不要再說下去,但他偏不,他偏要說下去,他討厭莉迪亞,恨之入骨,這些話是他早就想告訴莉迪亞的,她才是插足者,插入他與弗朗斯基之間,卻仍自作聰明,作威作福,他早就想對她那麽說了,讓她早點從弗朗斯基身邊滾開,滾得越遠越好!

“還不明白嗎?弗朗斯基跟你結婚隻是為了想要繼承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隻是他的生育工具,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男人又怎樣?你懂愛嗎?我是男人又如何?就因為我是男人才可以與他純潔的相愛,沒有生兒育女的煩惱,可以真正的因愛而結合,那你呢?工具。生育工具,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你以為弗朗斯基是真的愛你嗎?他有對你說過愛你嗎?伯爵夫人?插入者,你才是真正的插入者,沒錯,我是野種,至少我還有個伯爵的頭銜,那你呢?你有什麽?!誰不知道你在嫁給弗朗斯基之前一名不值,你才是真正的雜種!我看你才是貪圖弗朗斯基財產與地位的罪魁禍首,誰知道你用什麽卑鄙的手段迷倒了弗朗斯基,我才要問你算什麽東西,你故作高雅,裝成高貴的小姐,接近弗朗斯基,你骨子裏是什麽?妓女?潑婦?還是別的什麽,賤貨!誰知道你故作高雅的背後是什麽,誰知道你用了什麽下流的手段……”

“啪”的一記耳光落在他的左頰,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