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離食堂明明隻有小段距離,卻走的很長很長。嘲笑她的人在合照,砸向她的東西來自各個方向。她就像是被判了刑的死囚,遊街示眾。
先前他們還躲躲藏藏,後來確定黑白是個毫無態度,毫無危險,毫不反抗的木偶後,一個個放開膽子正大光明的像她伸出獠牙。
校園內嘲笑聲,謾罵聲,一次蓋過一次。
黑白依然表情坦然,一直強迫自己回答一個問題:最初我是因為做了什麽?得罪了誰?是時間隔得太久,還是我真的太健忘了。
她委屈的垂下嘴角:“現在不能出手的,這裏已經是最後一所學校了”。
食堂餐桌上,狼吞虎咽的小覺咽下嘴裏塞滿的飯菜,吃驚的盯著全身五顏六色、黏糊膠著的黑白。他捧著飯盒擔心的跑上前:“喂,你還好吧”。
黑白愣愣的緩過神,有點意外:“嗯?”。
小覺右肩下垂,故作無奈:“我說這幅狼狽的模樣,心情糟糕透了吧”。
黑白無事的點點頭:“不錯啊——”
小覺摸了下後腦勺:“不像是不錯吧!你這家夥真異空間的,有點自覺好吧!早就告訴你能簡單解決的時候…,算了,你什麽不做,他們還會得寸進尺的”。
小覺本來還想多說點,看著她的視線落在他的碗裏,隻好咽了下去。
對於眼前這個幹淨秀氣男孩給的忠告,不知給出什麽反應,隻覺得不透風的心牆,鑽進了一縷晨陽:“噢…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不過是髒了一件衣服的事情,不需要計較”。
小覺笑了:“是因為你善良,所以不喜歡計較嗎?”。
黑白果斷否決了:“不,隻是怕麻煩”。
小覺垂頭歎氣:“我有點跟不上你,還是說你的思考模式,有點太逆行了。自求多福,雖然想幫你,但是突然得罪全校那麽多人,我還是吃不消的。而且引人注目的事情不適合我,不過——實在沒辦法,可以和我開口的”。
黑白:“嗯,謝謝,不過完全沒問題”,還是和平時一樣的語速,一樣的口氣,但小覺卻聽出了倔強和自信。本以
為黑白靈會生氣他袖手旁觀。
小覺坐回位子上繼續吃飯,卻吃不出味道來,因為他看到自己的軟弱渺小:不能和全校學生為敵?最後考慮的還是自己。也好,省省你的情況比她還糟。
黑白走到窗口,點了一份普通的套餐,食堂的阿姨早就被吩咐過了,不會給她飯菜的。
阿姨蓋上了豐盛美味的佳肴,隨便的敷衍了一句:“賣完了,以後估計你上這來也沒不著”說完給了個白眼,和旁邊的人閑聊去了。
黑白用手擦了下眼鏡上的水,小聲嘀咕道:“嗯…謝謝,不過你是瞎子,還是當我是瞎子,看不到我全都看到了嗎?”。
即使她很想念一碗熱乎的大米飯,麵對一臉好戰的打菜阿姨,也隻好默默的回教室了,腦海裏盤旋一個念頭:果然比起經紀人,我更需要一個廚子。
轉過拐角處,正巧撞見蹲在牆角逗貓玩的初夏。
他看見是黑白,便抱上貓上前打招呼,又是適當的微笑:“要不趁早離開,何必挨打後再去接受一樣的結果,不是很愚蠢嗎?”。
黑白意外舉動,既然靠在初夏的身旁,閉上雙眸,什麽也沒說。她隻想靜靜的聽男孩的仿佛透著薄荷香氣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清爽,想要聽到更多、更多。
午後的陽光下,少年湛藍的瞳孔放大,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他意外之後退回幾步,倚靠著牆壁,微微仰首。上身穿的純白寸杉,清風吹過跟著一起飛翔,英姿颯爽。
過了許久,初夏溫柔的笑了:“這麽示好的離我這麽近,我可以理解是你想要我幫忙嗎?”。
黑白:“為什麽我會想幫我”。
初夏演繹玩世不恭的模樣,苦惱的挑了下眉:“因為我是一個溫柔帥氣的男生”。
黑白表情僵硬:“你說笑了,就算你說幫我,我也會拒絕的”。
初夏汗顏,不明白為什麽現在,會變成是他想要去幫她,而且她還要拒絕。還沒得出結論,又脫口而出:“那是為什麽”。
黑白眺望遠方,眼神中充滿向往和渴望:“幫我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
初夏徹底被認輸了,不禁懷疑這個人是真的會和別人正常交流嗎?隻是個自說自話的小鬼,這樣的人他為什麽要幫,不過她要問什麽問題。初夏手不自覺的搭在唇上,表情嚴肅,心中念叨:不好,有點好奇了。
他簡單說:“說吧!問題——”。
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聽到有人說話。初夏懷中的貓突然叫了一聲,溜走了。他不滿的站直,頭微揚起,俯視黑白:“我在聽呢”,努力保持溫柔的話音,而心中滅了她的衝動都有。
估計她不打算說,華麗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被黑白的話音,仿佛按住了雙腳,無法先前邁步。再次確認的問:“你說什麽?”。
黑白這次回答的迅速:“名字,你的名字”。
初夏低下頭,臉陰沉的可怕,可以感覺到黑色的氣流在他周圍擴散。一步一步靠近她,黑白愣愣的抬起頭,第一次碰到這般冷漠犀利的眼神,不由縮起瞳孔,想要模糊視線。
“你毀了我的好奇心,很難再帶著麵具對你溫柔呢。反正你早就看穿我的麵具遊戲,徹底扯下也沒關係。本來,就沒必要對一個毫無價值的人浪費表情。但是,結果是對一個奇醜的稻草人坦率,有點傷到自尊心了”,初夏恐怖、森然的聲音環繞在她的耳邊。
黑白長期以來隻是用來擺設的大腦,飛快的轉了起來,努力咀嚼字的意思:“奇醜?稻草人?傷到?哈——”下巴拖得老長,滿臉疑惑和驚嚇。
初夏看到黑白的豐富表情,心裏平衡了一點:我會活在惶恐中,然後離開這裏的。
黑白突然蹲坐在地上,身體蜷縮,神情憂慮。初夏冷笑了下,嘲諷的口吻:害怕成這樣,真是沒用,高估你,是我的失誤。
黑白抬起頭,吐了一口長氣,驚歎道:“太驚人了,原來一個真正喜歡演戲的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我受教了,我還差的遠,今晚不能貪睡五個小時”。
這些可愛的話,像蜜蜂一樣鑽進初夏的耳中。他眼瞼抽搐,嘴角不規律的上揚,單手按住黑白的腦瓜,恨不得捏碎:“你在輕視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