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曄行的眼神太帶有侵略性,猶夏還沒看見過這樣的他。

她抵擋住他的胸膛,及時製止:“我們講講道理?”

宋曄行冷笑:“道理?在你這,還有道理可言?”

這怎麽把她說得好像一個惡霸啊?

猶夏還想說什麽時,病房的門及時地被敲了幾下。

她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躥出去開門,結果想看見的人沒見著,反倒看見了一個意外的人。

歐陽恬提著裝著保溫盒,看見了猶夏又低下頭。

猶夏疑惑道:“你?”

“我······我聽室友說你進醫院了,然後過來看看你······”歐陽恬有點不好意思,把話題引到她手裏提的東西上,“這是早餐,我親手做的。”

猶夏聽她一說,才了解到昨天那個丟貓的女生剛好和歐陽恬一個寢室。

怎麽說,世界真小。

她剛想接,宋曄行就從衛生間大搖大擺、毫不避諱地走了出來。

雖說歐陽恬上次說不和她爭了,可大早上看見這幅畫麵難免會想不開啊。

猶夏:“······”

她好尷尬。

歐陽恬看了看宋曄行,然後又看了看猶夏,問道:“學姐和學長在一起了嗎?”

猶夏:“沒有。”

歐陽恬鬆了一口氣,再次把保溫盒遞給猶夏,然後抱歉地看著宋曄行:“不好意思學長,沒做你的那份。”

宋曄行:“沒關係,我訂了兩份早餐,你自己做的自己吃吧。”

歐陽恬頓時有了危機感,深吸一口氣,看向猶夏:“學姐,你不吃我做的嗎?”

正當猶夏滿頭問號地看向歐陽恬時,後者又委屈地撇了撇嘴,道:“我學了好久的呢,買的早餐哪有親手做的好吃?”

猶夏懵逼:“······”

等等,這畫風怎麽不對?

“這些天我一直不知道怎麽和你說話,學姐你能把你的微信給我嗎?”歐陽恬抬起頭,睜著眼睛,萬分期待地望著她,“我真的很喜歡學姐,希望學姐給我這個機會。”

猶夏:“???”

宋曄行突然覺得人生大起大落,你永遠都想不到成長的道路會蹦出什麽牛鬼蛇神,要不是宋曄行也是死過一次的人,現在他大概也做不出什麽反應。

“既然如此,公平競爭,等我的早餐到了,讓她自己選。”宋曄行連忙把猶夏扯到自己身後。

猶夏輕咳一聲,對歐陽恬說:“謝謝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自己。”

搞什麽,她可是金剛直女,打鐵的都扳不彎的那種直。

歐陽恬害羞地笑了笑,然後把早餐再次遞給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道:“學姐,你會更加喜歡我的早餐吧?”

猶夏:“······”

她怎麽惹上這個麻煩的?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

宋曄行擋住歐陽恬的動作,無情說道:“拒絕賄賂。”

看著這倆人劍拔弩張的氣勢,猶夏默默地後退一步,畢竟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她要遠離的人。

宋曄行注意到猶夏的動作,突然覺得自己此時的行為有些幼稚,便看向猶夏,問別的:“醫生說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猶夏如實回答:“明天。”

宋曄行點點頭,又問:“醫藥費付了嗎?”

這個猶夏還真不知道,卻聽歐陽恬搶先說道:“倪兒她付了錢了。”倪兒就是那個女生。

猶夏剛想說等下把錢給她,歐陽恬又道:“學姐,沒關係,我回去幫你還錢給她。”

猶夏:“……”

這時,宋曄行手機來了外賣消息,他出門拿個外賣的功夫,歐陽恬已經把她的早餐擺在了桌上。

宋曄行看了一眼,有小米粥、燒賣,還有燕麥牛奶、水果拚盤。雖然賣相不是很好看,但是真的能看出很用心。

“我還不了解學姐喜歡吃什麽樣的早餐,所以多做了一點,學姐試試。”

宋曄行突然覺得自己的早餐有點寒磣,但是還是拿到了猶夏麵前。

是猶夏上一世經常吃的,天津老字號的灌湯包。

猶夏果然被灌湯包吸引住了視線,歐陽恬不死心,道:“這碗小米粥是我一大早起來,熬了兩個小時的。”

吃灌湯包和喝粥不衝突,由於昨晚住院、大早上胃口不太好,猶夏便喝完了歐陽恬的粥,卻隻吃了一半灌湯包。

歐陽恬滿意地收走了剩下的早點,但宋曄行卻不太高興。

宋曄行從歐陽恬來了以後就一直心情不太好,猶夏吃完飯後,也覺得這氣氛不是特別和諧,於是給兩個人都下了逐客令:“我困了,想睡覺。”

宋曄行和歐陽恬都識相地退出病房。

宋曄行在歐陽恬之後退出病房,兩個情敵大眼瞪小眼。

歐陽恬率先說道:“我知道學姐很喜歡你,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宋曄行默默看向關閉的房門,輕聲道:“你也覺得她很好。”

“學姐聰明漂亮、豪爽善良,比起一些男生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學姐不知道好了他們幾條街。”歐陽恬狂吹彩虹屁,誇猶夏誇得莫名自豪。

這讓宋曄行很不爽,而且有被這句話內涵到。

他不就是那個有彎彎繞繞心思的人嗎?

歐陽恬絲毫沒有記起她以前如何追宋曄行的,直接把他丟在身後,瀟灑無比:“我先回去給學姐做午餐了,拜拜。”

宋曄行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突然轉身開門又進了猶夏的房間。

猶夏剛有一點睡意就被他吵醒了,揉揉眼睛看清來人,不滿地嘟囔:“又有什麽事?”

宋曄行認真地看著她,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你沒有必要因為我那句話躲著我,那天我說的都是氣話。”

猶夏愣愣地看著他,宋曄行以為她沒聽懂,又說了一遍:“我不恨你。”至少不是恨現在的你。

猶夏偏頭笑笑:“說什麽呢,我最近隻是太忙了,才沒找你的。”

“猶夏,我看起來很像傻子嗎?”對於她這種敷衍的借口,宋曄行隻覺得完全不可信。

猶夏:“······”

她要怎麽圓?怎麽說才合情合理?

沉默了許久,猶夏終於開口:“你就當我沒那麽喜歡你了吧,雖然聽起來很渣,但這確實是我內心的真實感受,因為不喜歡,所以不想再追在你屁股後麵……”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這句話,莫名的熟悉。

好像這是既定的結局,猶夏從來不會愛他,就算他重生,就算他盡力去維持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也改變不了什麽。

宋曄行隻覺得喉嚨難以發聲,他寂落地垂下眼睛,盯著猶夏的手發呆。

猶夏見他這個六神無主的樣子,心也像被啃了一大口,空空的有些難受。

猶豫再三後,她下定決心道:“沒有我,你過得也很好,我們不如往前看,試著接受下一個人。”

宋曄行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霾,他慢慢抬起頭,注視著猶夏,緩緩開口:“猶夏,你以前真的喜歡我嗎?”

猶夏微微一愣,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宋曄行無力地質問她。

隻是,此刻她的心境截然不同。

“應該喜歡吧,但也沒有那麽喜歡。”

宋曄行聽完,肩膀也垮了,他動了動嘴,似乎想開口再挽留什麽,但最後草草地以“你休息吧”結尾,離開了房間。

猶夏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如釋重負般地佝了下來,但又覺得如鯁在喉。

她不懂自己現在麵對宋曄行到底是什麽心情,她翻來覆去,反複告訴自己如果宋曄行知道真相,他們還是會分開,而且肯定是以比現在更加慘烈的方式分開。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此了結。

“真的要這樣嗎?拋開分值不提,你真的舍得嗎?”係統看在眼裏,突然的發問又讓猶夏陷入糾結之中。

係統歎了一口氣,勸說:“換句話說,真的如你所說,不喜歡宋曄行?”

猶夏沉默了,這感情剪不斷理還亂,讓她煩不勝煩,果斷把矛頭指向係統:“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傻逼五倍值的設定!不然我早就和宋曄行沒關係了!”

係統大聲:“還不是你上輩子對他虧欠太多!”

猶夏怒斥:“我上輩子還虧欠猶豐霖虧欠鄭瑙——我虧欠的人多了,怎麽其他人不翻倍,偏偏是他!”

係統被堵得啞口無言。

猶夏的情緒也有些崩潰,她突然意識到上輩子她好像做錯了很多事,而現在的種種好像是對她的懲罰。

可她明明隻想要站在最頂峰,她付出自己的所有去得到那個東西,可為什麽錯的都是她?

她到底哪裏錯了?

係統聽著她的控訴和質疑,輕輕吐出一句話:“但是宋曄行,你真的理解過他嗎?”

猶夏被這句話戳中,巧舌如簧的她卻找不出話反駁。

理解他?

為什麽要理解?他做那些事不是自願的嗎?

可真正拿這些理由說服自己時,她又像剛剛那樣,艱難地說不出話來。

“我睡覺了。”她縮進被子,不再說話。

等到中午,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時,猶夏也不適地醒來了。

歐陽恬果然來給她送飯,他見宋曄行竟然過了飯點還沒來,疑惑地問猶夏:“宋學長怎麽沒來呀?”

猶夏瞥了她一眼,問:“這麽關心他?還想追他?”

歐陽恬湊上前去,撇清關係:“我是關心我的競爭對象,畢竟他比我有優勢。”

“我和他掰了,但是你應該也沒什麽勝算。”猶夏打開飯盒,一五一十道。

歐陽恬也不惱,扯著猶夏聊了聊學校的事。

由於昨天猶夏有勇有謀地找貓事跡,歐陽恬那個室友特意發到景大的論壇上,大肆渲染這件事,現在學校論壇上到處都是對她的讚揚和吹噓。

猶夏對那些評價其實還有點心虛,但是莫名又覺得開心。

她強裝鎮定,道:“我還以為又是罵我的。”

“不會不會,以前都是他們眼瞎。”歐陽恬解釋,殊不知也把自己罵進去了。

猶夏:“那現在他們眼睛就開光了?”

歐陽恬:“當然!”

猶夏:“······”

她低下頭,把剩下的飯菜倒進一個碗裏,然後扣好蓋子遞給歐陽恬,道謝:“謝謝你的兩頓飯了。”

歐陽恬把飯盒放進袋子裏,受寵若驚:“不用謝,我自願的。”說完她還補充了一句,“以後學姐要是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猶夏敷衍地“嗯”了聲,歐陽恬便喜滋滋地離開了。

下午鄭瑙和晏均過來接她出院,鄭瑙一進來就哭唧唧地跑過來抱著她:“寶貝你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猶夏無情戳穿:“距離我住院已經快一天了,你在我出院的時候過來,好意思說急?”

鄭瑙討好似的一笑:“這不是昨天太晚了嘛,而且還要給你和宋曄行製造獨處空間。”

“你的想法落空了。”猶夏聳聳肩。

鄭瑙一愣,驚奇地問:“啊?他昨晚沒過來嗎?不應該啊,他昨天還挺著急的。”

“不是,我和他拜拜了。”猶夏泰然自若。

鄭瑙還沒來得及反應,晏均就先大驚失色,衝到她麵前質問她:“什麽?你剛剛說什麽?拜拜了?”

猶夏對他倆的反應有些嫌棄,清了清嗓子,正式宣布:“對,雖然沒有交往過,但至少以後不會有聯係了,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