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就像一枚重磅炸彈,把鄭瑙和晏均都炸傻眼了。

鄭瑙直接過來,搖著她的肩膀大聲問:“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就?你們發生什麽了?”

晏均最為憤怒,直接把矛頭指向她指:“我早就知道你不靠譜!我好不容易把曄行交到你手裏,結果你就是這樣對他的?難怪我今天找他吃中飯他都不出門!”

猶夏知道宋曄行會因為她那些話傷心難過一會兒,可真正從其他人嘴裏聽到時,心還是下意識地一顫。

她有清晰的認知,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他來說就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閉嘴!”鄭瑙瞪了晏均一眼,然後轉過頭來柔聲詢問猶夏,“是因為什麽?你不喜歡宋曄行了?還是因為他有喜歡的人了?”

“宋曄行喜歡的不就是她嗎?”晏均不服氣,“你應該問問她自己的原因!”

鄭瑙剛想再瞪他一眼叫他閉嘴時,猶夏就點了點頭,大方承認:“沒錯,是我的錯,我不喜歡他了。”

“啊?”鄭瑙嚇了一跳,在她的認知裏實在想象不到猶夏還會喜歡上誰,單從長相這一欄看,好像能與宋曄行相提並論的都很少。

突然,鄭瑙想起一個人。

她湊近猶夏,低聲問道:“寶貝,你是不是對祁嶸······”

“不是。”猶夏立馬否決,她對宋曄行已經有一點愧疚了,不想拿這個觸碰他底線的借口搪塞任何人。

鄭瑙茫然地看著她,猶夏把她頭上的帽子往下一扣,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不耐道:“別猜了,走了。”

*

下午猶夏正常上課,她爸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到的消息,派了司機接她回家,電話裏一口都沒提住院的事,隻是叫她以後別碰寵物,特別是貓一類的。

到家後,孟莘早就給她放了熱水。

她泡在浴缸裏,看著手機裏猶立偉給她發來的婚禮策劃書。

策劃書裏精心設計的流程和重金打造的場地,都讓猶夏又煩躁又委屈。

她的媽媽從來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婚禮這種人生大事仿佛都是草草了事,以至於後來她想看看父母結婚的樣子,都隻有零星幾張照片,連個婚禮錄像都沒有。

猶夏直接不耐地把手機往旁邊一丟,房門外傭人就叫她吃飯了。

她穿好衣服下樓,看到桌上準備了幾道清淡的菜和開胃小菜。

猶夏前麵兩餐吃得挺多,到了晚上沒什麽胃口,喝了碗湯就飽得差不多了。

孟莘看她沒吃幾口飯,問道:“不再吃點嗎?”

猶夏搖搖頭,準備上樓又見孟莘喊住她,語氣既含蓄又小心:“夏夏,你能幫阿姨看看婚服嗎?”

猶夏停住腳步,又因為她那句話蹙起眉頭。

“這場婚禮對我來說很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親力親為的,但其他的細節,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可以聽出來,孟莘下了很大決心才敢和猶夏說這些話,上次說這件事時,猶立偉和自己女兒大吵了一次架。

而矛盾源頭,恰好在她自己。

現在她居然直接出麵,頂著對麵隨時可能爆發的怒氣與莫大的壓力和猶夏說這件事。

係統想阻止這次爭吵,及時跳出來:“宿主,答應她,可以加一分。”

猶夏:“······”

倒不是因為分,而是這些天她遇到的事都讓她腦子亂成一團麻,今天早上和宋曄行說的那番話還讓她糾結愧疚了許久,積累起來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上。

這麽一看,好像孟莘希望的,她抬抬手就能做到。

甚至根本不算一件大事。

孟莘得不到她的回應,有些緊張地說道:“夏夏,如果覺得麻煩的話,你隻要陪阿姨去看一下就行,要是無聊,你坐在那裏就行了······”

她雖然還是不喜,可是昨天和係統爭論時,她依稀記得,她虧欠的人裏麵說了猶豐霖。

氣氛凝結起來,猶夏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眉心,簡單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不言而喻。

孟莘怔住了,立即喜上眉梢:“夏夏,你是同意了嗎?”

“……”

麵對孟莘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時,她突然愣了一下。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猶夏立馬急了,一個不耐煩道:“同意了行了吧!”說完便快速上樓了。

係統忍不住笑了下,報備:“善良值加一。”

*

接下來的一周,雷鋒小組群不斷發布任務,章平本來考慮到猶夏才出院,便想讓猶夏再休息幾天再來,可猶夏一口回拒,硬說能扛。

組裏羅列出好幾件事,比如扶人去醫務室,幫抬桌子,甚至還要去幫人買花表白。

事情不大,但勝在好做。

猶夏提著一束玫瑰花,直接跑到女生宿舍樓下,衝進一群人圍成的圈裏,把花遞給了男主角。

情歌,心形蠟燭,玫瑰花,這三樣東西都齊了。

男生單膝下跪,女生掩麵而泣。

圍觀群眾便起哄:“答應他!答應他!”

猶夏目睹了後半段,對此她想吐槽:這他媽又不是求婚,處個對象而已,至於這麽興師動眾嗎?

不過她還是跟著人群鼓起了掌,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

係統:“善良值加一。”

群裏消息不消停,猶夏再看手機時,章平已經發布了集體任務。

章平:【明天下午,@全體成員到福利院幫孩子們整理圖書。】

猶夏點了“收到”後麵的“+1”,然後把手機揣進了兜裏。

緊接著,章平又出來了。

章平:【臨床的有幾個學長忘了拿資料,你們誰離實驗樓近,幫忙拿一下@全體成員】

猶夏想了想,覺得自己離那裏不遠,便單獨問了章平在幾樓,知道具體地點後,猶夏也順便擔下了這件事。

*

“學長,這你都想得出來!厲害啊!”

去實驗樓幫人拿複印資料的路上,猶夏剛好在同一層樓的教室門外碰見了宋曄行。

對方看起來沒有一絲頹廢,金絲邊眼鏡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麵容清潤如玉,彬彬有禮地回答每一位學弟學妹的問題。

一個女生見好不容易能離宋曄行這麽近,鼓起勇氣開玩笑:“學長這麽優秀,有沒有交女朋友啊?”

旁邊的同伴推了一下她:“學長沒有女朋友也輪不到你啊。”

女生又想借此機會拉近關係:“學長,猶夏學姐追到你了嗎——”

還沒說完,猶夏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聽到了那句話,順便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有人拉了拉那個女生,讓她不要繼續說話,後者也轉過身看到了猶夏,嚇得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女生有些拘謹,急忙道歉。

猶夏想開口說他們擋道了,下一秒卻聽見宋曄行清冷的聲音:“大家先讓開吧,不要擋著路了。”

其他人皆是一愣,然後迅速讓到一邊來,給猶夏留出了一條完整的路。

猶夏看向宋曄行,對方依舊低著頭看著手裏的資料,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仿佛,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這一刻,猶夏漸漸淡忘的情緒頃刻又湧上心頭,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宋曄行眼裏淡漠得什麽都沒有,連恨意都沒有。

以前,他會失控地拉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問她有沒有愛過自己。

現在,他完全不在意,像她所說的,向前看等待接受下一個人。

猶夏收回自己的目光,抱著手裏的紙張,悶聲往前走。

這些學弟學妹們麵麵相覷,似乎有點摸不清楚頭腦,但按目前的狀況來說,好像剛剛那個女生的問題是有答案的。

沒追到。

宋學長這麽優秀,追不到也是應該的。

宋曄行抬起頭,想和他們繼續交流學術上的問題:“你們這一篇文章的結構漏洞實在太多了,平時寫數據一定要嚴謹,還有······”

“學長,剛剛猶夏學姐掉了一頁。”有個女生注意到地上的一張紙,趕緊撿起來。

宋曄行看了一眼,然後說:“給我吧,等下我給章平。”

“好,學長為什麽不直接給學姐呢?”有個學弟疑惑地問。

宋曄行低了低頭,聲音低落到塵埃裏,落寞極了:“我被甩了,她不想見到我。”

“!!!”

大家震驚到說不出話,誰能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宋曄行是誰?景大公認的校草,金融係常居榜首的學霸,也是各個教授青睞的學生。

這樣的人居然會在感情上栽跟頭?還是被甩的那個人?

這簡直不可思議啊!

宋曄行接過那一頁紙,尋著猶夏離開的方向抬頭,無力地扯起嘴角。

能怎麽辦呢?

她不喜歡自己,一直都不喜歡。

那個女生看到宋曄行眼裏的掙紮,有些不忍:“學長還喜歡學姐嗎?”

宋曄行一愣,鄭重地點了點頭。

女生鼓勵他:“那就把她追回來,喜歡一個人不要輕易放棄,學姐當時追學長也用了很久吧?學姐當時沒有放棄,那學長也不要放棄嘛。”

醍醐灌頂。

那一刻,宋曄行迷茫的眼神仿佛有了焦距,重新聚集了光。

為什麽要放棄呢?

像猶夏當初追他一樣,為什麽不能再把她追回來呢?

既然喜歡,就應該義無反顧。

“謝謝。”宋曄行勾唇,真誠地道謝。

女生臉一紅,急忙擺手。

他願意相信,猶夏說的“應該喜歡吧,但也沒有那麽喜歡”。

她頂著四麵八方的壓力跟在他的身後,毫不退縮,而他總是糾結於上一世的事情,彎彎繞繞地試探她的態度。

如果她沒有那麽喜歡了的話,那就由他變得更加喜歡吧。

畢竟,死磕這一個人,是他從上一輩子就認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