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這是何必呢?孩子還小,不懂事,您看,咱當麵道個歉?那些項目我也不要了,您就讓這事過去吧?”
一周過去,宋曄行接到幾隻老狐狸的電話,無非是為那些毛頭小子求情。
那群小雜碎蹲了一星期的局子,宋曄行這邊繼續施壓,警察局那邊也放不了人,這才有了一個接一個的電話。
不僅是宋曄行,猶立偉也是同樣的態度。
他們真是嘴巴都磨破皮了,也無法說服不了對方一定要到自家兒子那裏留個案底,而且這幾次都被宋氏和猶氏聯合針對,投資拉不到,項目都被搶得一幹二淨。
這火上澆油的時刻,罵也罵了這幾個不成器的,還能怎麽辦呢?
宋曄行倒是不著急,聽對方把話說完,不緊不慢地補充:“王總一大把年紀了,還為幾個孩子求情,真是父愛感人。”
電話那頭見宋曄行絲毫不鬆口,惱羞成怒:“宋曄行,你別以為景城你一家獨大了!我在景城混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
“嗬,”宋曄行冷笑一聲,“那王總盡管試試,魚死網破晚輩也不介意。”
對方心中一驚,知道硬碰硬沒好果子吃,便賠笑:“曄行,你這是什麽話,叔叔是真心想和猶小姐道歉······”
猶夏見宋曄行氣定神閑地把電話掛了,隨口一問:“又來電話了?”
“嗯。”
猶夏看到他這麽維護自己的樣子莫名想笑,挑眉:“宋總這是不走親民路線了?”
宋曄行輕笑一聲:“企業之間,不是競爭就是合作,既然和這些雜碎合作不了,倒不如讓他們知道個好歹。”
“你這麽有信心讓那群老狐狸吃癟?”猶夏看他從容不迫的樣子,微微詫異。
“summer知道嗎?”宋曄行隻說了一句,就讓猶夏徹底愣住。
這個年輕的公司成立不過五年,卻在北美那邊掀起一股小小的熱潮,而且他們並沒有因為幾家大企業的打壓而斷開資金鏈,有不少媒體猜測summer能夠錢生錢,後麵才知道他們充足的資金來自中國的企業以及一些政府。
有了政府的支持,summer自然發展飛速,同時也吸引了不少人打探幕後老板以及背後團隊。
就在前幾日,猶夏無意之中得到summer即將回景城競爭一席之地的消息,不過都是小道消息,也沒人會相信,畢竟一個好好的洋牌子,來景城無非是吃力不討好。
但如果summer是宋曄行的話——
猶夏睜大了眼睛,話都說不利索:“哇,我,我還真以為你出國是讀書學習的。”
宋曄行低頭笑,給她正解:“這叫未雨綢繆。”
猶夏:“所以你提前回來不告訴我是這個原因?”
宋曄行點頭。
猶夏撇撇嘴:“那如果不是我出事,你打算瞞多久?”
“一個月吧。”宋曄行如實回答。
猶夏立馬不高興,宋曄行安撫她:“現在狙summer的人不少,如果不是萬無一失,我確實沒辦法說出來。”
猶夏恍然大悟:“難怪你對那些老家夥這麽剛。”
“就算沒這層關係,我也不會這麽算了,知道嗎?”宋曄行瞥她一眼,淡淡道。
猶夏跑過來給他捏肩,諂媚無比:“宋總,舒服嗎?”
宋曄行:“如果你想讓我舒服,**實在一點。”
猶夏:“······”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不近女色的宋曄行嗎?
猶夏扶額,痛心疾首:“戒色啊宋總。”
*
猶夏逐漸適應宋曄行在她身邊的模式,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壞了心情,工作之餘她也會和宋曄行一起去看曉萍,回來之時煮些家常菜。
這天,宋曄行因為緊急處理公司的事情而沒有留下來。
猶夏喝著雞湯,和係統閑聊:“上次我找你查的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係統咬著雞腿:“哪有這麽快?我們係統之間也是分部門的,關係也就一般般。”
猶夏不語。
她早該猜到,宋曄行的重生不是沒有緣由,至於他上次說出口的“因為她而重生”,她當下就找了係統。
隻是這個破係統辦事不利,吃喝拉撒倒是挺在行。
猶夏把葷菜和素菜換了個位置,看見對方詫異又不滿的表情,她揚揚眉頭:“青菜也挺好吃的。”
係統幽怨地看著她:“下周之前我給你答複,行了吧?”
猶夏:“還要這麽久?”
係統忍無可忍:“我們本來就互不幹擾,打聽其他部門的事除了我這種傻逼還有誰會去幹?”
猶夏把菜換了回來,揚手道:“吃飽點。”
*
下周政府競標在即,目標的地皮是黃金地段,不少企業都拋出了橄欖枝,隻是政府這邊一直沒有定奪,惹得不少人心癢癢。
猶夏作為知情人士之一,自然要去觀摩那些老家夥的打臉現場。
她不避諱地以惹眼的紅裙上身,宋曄行見她穿了丹綃,還能想到當時她對自己張牙舞爪的模樣,不禁笑了笑:“這麽快就穿慶功服了?”
猶夏嬌笑一聲,挽上他的手臂:“那你可別讓我失望。”
一入場,果然不少人趕上前攀談。前幾年猶夏還隻是個隻會玩鬧的猶家大小姐,如今是猶氏的高管之一,這期間不少人看在眼裏,沒了當時的鄙夷與不屑。
有人打趣:“猶總什麽時候和宋總結婚呢?”
猶夏端著香檳,稍加思索:“快了。”
“那就提前祝猶總和宋總百年好合了。”
猶夏微微一笑,抬眼看到那群老狐狸給宋曄行使絆子,自從上次那件事,他們便對宋曄行的態度一落千丈。
猶夏走近他們,聽到一個謝頂的中年男人看似戲謔實則嘲諷道:“宋總讀了這麽多年書,這宋董怎麽還沒給您升個一官半職的?”
“小孩子讀書嘛,進公司本來就是鬧著玩的,玩心一散還得看看我們這些老將,不然宋董哪能有人分憂啊?”
另一個人看到猶夏,故意笑道:“宋總也要加把勁了,我們猶大小姐現在可不一般呐,要不然你拿什麽追人家?”
宋曄行麵色不變。
猶夏表情不虞,她自然地挽住宋曄行的胳膊,輕笑:“大老遠就聽到幾個叔叔說話了,晚輩也想聽聽自己如何不一般。”
男人順著杆子爬:“猶夏你現在可是不一般啊,我家那傻小子念叨你幾次了,要不是你有婚約,叔叔真想撮合一下你倆。”
猶夏:“謝謝叔叔好意了,您家那位試卷上就沒超過十分,我怕生出來的孩子智商有問題。”
男人愣住,轉而怒道:“猶小姐這是什麽話?”
猶夏:“您還是好好擔心一下您家那位,什麽時候一根藤上七個娃就晚了。”
“牙尖嘴利!”男人徹底黑臉,端著酒走開了。
猶夏掃過其他人的臉,勾唇:“各位,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他們自討沒趣地散開了。
直到周圍人散開,猶夏才一臉不滿地看著宋曄行:“你是啞巴嗎?人家罵你你不會罵回去?”
宋曄行哭笑不得:“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說什麽?”
猶夏翻了個白眼。
宋曄行:“等著吧,過一會兒他們就變臉了。”
猶夏這才哼哼唧唧地應了一聲。
競標會正式開始,猶夏坐在下麵聽了一路,終於政府負責人說到重點,所有企業翹首以待,紛紛豎起了耳朵,畢竟這次是難得的機會。
說實話,鹿死誰手他們也摸不準。
少了個祁氏,如今宋氏、猶氏不參與,那麽他們都有機會。
“我宣布——”台上的人頓了頓,在場人屏息,“summer有限公司······”
他們都愣住了。
summer?什麽什麽summer?一個國外的洋牌子?傳言是真的?
他們又警惕地看著周圍,這哪兒有外國人?
正當他們恁恁不平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自若地站起來,他們立馬瞪大眼睛,直到這個人直直朝台上走去,他們才慌了神。
台上清明沉穩的聲音通過擴音器被全場人熟知:“大家好,我是宋曄行,我同時也是summer有限公司的現任首席執行官······”
全場大跌眼鏡,不敢相信一個發展迅猛的外國企業背後居然是宋曄行推波助瀾,他不過二十四歲,居然這麽有前瞻性?離開宋氏獨創公司?
圈中人幾年前傳他前途不可限量,這幾年隨著他去國外而逐漸被忘卻,沒想到今天他站在他們麵前,印證了那句話。
台下的那群老家夥臉都白了,忐忑不安地聽完了宋曄行的發言。
猶夏在底下悠閑地鼓了掌,宋曄行下台坐到她旁邊,和她低語了幾句。
猶夏往後看了一眼,他們僵滯在座位上,隻見她輕笑了一下,毫不掩飾地挑釁。
“猶小姐。”剛剛幾個老家夥在結束後急忙找到猶夏和宋曄行,這會兒倒是換了個表情。
猶夏毫不意外:“還有什麽事?”
“是我教子無方,改日一定登門拜訪、好好道歉。”
猶夏懶散地掃視了一圈,點點頭算是回應,然後拉著宋曄行離開了。
“宋總——”
身後的人還在急切呼喚,還沒走遠,猶夏這下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宋曄行:“有那麽好笑?”
猶夏親昵地靠著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你是不知道,那幾個老家夥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他們可能會想,‘曾經有一個抱大佬大腿的機會擺在我麵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後悔莫及’。”
宋曄行戳了戳她的額頭,無奈地勾唇。
“猶夏······”他嗓音清淡,咬著字眼時繾綣又悠長。
猶夏抬眼,等候下文。
“和我結婚吧。”上輩子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珍重。
猶夏有一瞬的愣神,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笑容燦爛,挑眉問道:“真要上戶口本?”
宋曄行反問:“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猶夏調侃,“你都是宋總了,民女怎麽可能反抗?”
終於,宋曄行長長地舒了口氣。
猶夏望向夜空中的一輪彎月,不知在思考什麽,然後她緊緊握住宋曄行的手,眼眸如水一般清澈又透亮。
“宋曄行,你其實早就可以求婚了。”
他盯著她,心悸動著。
猶夏靠在他的臂膀上,歪頭笑道:“我也沒那麽壞啦,非要你當成霸道總裁才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多往好的方麵想我,比如,我是真心喜歡你。”
宋曄行低頭無聲地笑了,了一聲“好”。
他的不安,他的患得患失,在此刻仿佛全部被她填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