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栗沒在耽擱沉聲吩咐,“青黛你帶人暗中搜查刺客,行事莫要聲張。還有把鳳蕭遂驗屍之後即刻下葬,封鎖消息”
她想起紫鳶說的偽裝,隨即召冷瞳守城門,勢必不能放任刺客離開。
做好一切甕中捉鱉的準備後,她又似想到了什麽,紫鳶對上她的目光,忙舉起胳膊示意無大礙。
隨後兩人便一起動身往城北而去。
季玄鶴方才出宮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禮部尚書府,他要盡快把手中的事務了結,這樣待表姨到皇城後不會再耽誤時間。
此刻的尚書府門前哭鬧聲和嗬斥聲混雜。
整個皇城最亂的地方莫過於此,要是真有刺客混入其中,實難察覺。
一幫官兵正從府裏往外一件件搬運東西,府中的人聚集在門前皆是悲慘哭泣遲遲不願意散去。
官兵的動作收到阻攔行動不便出聲嗬斥眾人,兩廂人就此吵鬧一起,亂作一團。
季玄鶴不想對這些府中家眷動粗,隻能出聲勸說。
對麵老夫郎見他是個年輕男子如此好說話更是倚老賣老,連連哭訴他們一群男子的艱難。
季玄鶴縱使好脾氣也被他磨得臉色不耐煩,站在前方大聲讓他們離去。
“禮部尚書知法犯法,本官奉旨抄查,爾等莫要糾纏,速速離去!”
“我們不想糾纏,隻想拿些活命的銀錢而已,大人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一眾人被他一說非但沒有離開,反倒互相推著一股腦湧了上去。
官兵見此趕緊上前護著他,眾人推搡間一個仆人悄悄從懷中掏出一柄手裏劍,暗器光滑的表麵折射出陽光打在了季玄鶴的臉上,他下意識抬起手想要遮住。
“小心!!!”
紫鳶大喝一聲,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個刺客,龍棘鞭飛快出手向著那個假仆人卷了過去。
季玄鶴雙眼瞪大,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見一道凶器朝著他飛了過來。
他怔愣的頓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心裏想要躲開,但身體卻一動不動,火光電石間,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應。
這時一張冷豔的麵容陡然闖入他瞪大的瞳孔中,隨即一道利器入肉的聲音傳來,他落入了一個帶著溫度的懷抱。
一股熟悉的香氣沁入鼻尖,濃密的睫毛眨了又眨,他才反應過來,剛要出聲後腦卻被一支手禁錮猛然壓進一片柔軟。
軒轅栗一掌推出,對麵裝扮成官兵的人頓時七竅流血。紫鳶的龍棘鞭也同時卷飛了放出暗器的刺客。
這時隱藏在家眷中的刺客們見狀紛紛出手,在尚書府門前大開殺戒,官兵們與之實力懸殊,片刻間就死傷無數。
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回過神後忙尖叫著逃命。紫鳶鞭子舞動的飛快,轉瞬便與幾個刺客打的有來有回。
後肩上的刺痛讓軒轅栗眉頭微皺,反手一把拔出暗器。
剛剛竟是兩個方向的刺客同時對季玄鶴出手,暗器染毒,她下意識的飛身抵擋。
如今月國剛剛稍有起色,季玄鶴不能出事。
禁錮後腦的手離開,季玄鶴這時才如夢初醒,緊張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心疼,雙手無意識的緊緊抱住軒轅栗,聲音發抖帶著無盡的擔憂,“陛下!”
軒轅栗掙脫開他的手,把他護在身後,拾起一把官刀擋住飛過來的鐵爪。
鎖鏈瞬間繃緊,大刀順勢砍下,鐵爪掉落,繃緊的鎖鏈被猛然斬斷後朝著原來的路徑回彈,打到刺客身上頓時渾身骨頭應聲而碎,摔在一旁動也動不了了。
此處的動靜引來了附近暗查的神策衛,她們見此加入戰鬥,即刻扭轉了局麵。
不一會青黛也收到消息飛身前來,眾人齊心終是製住了幾名刺客。
“留活口”,幾個字剛從軒轅栗嘴裏吐出,幾名刺客就訓練有素的齊齊咬碎嘴裏藏著的毒藥。
危機解除,青黛與紫鳶一口氣還沒徹底鬆下來,季玄鶴驚慌的聲音便傳過來,
“陛下,血!”
軒轅栗剛剛動用內力後腰已經結痂的傷口又開始往出滲血與肩膀處的傷口混在一起,背後的玄色衣衫這會功夫已經整個濕透。
幾人大驚失色,急衝衝的把她送回了皇宮。
一掀開衣衫,紫鳶眼圈瞬間變紅,望著那少塊肉的地方想要靠近卻又有些畏縮。
李思思歎一口氣把她推到一邊,打開藥箱先給兩處傷口止血。
隨即便施針紮在了後肩,“陛下,你運轉內力試著把毒逼到針上,看能不能引出”
“好”
……
季玄鶴站在睨天居外來回踱步,神色慌亂,心髒狂跳。
滿腦子都是她給他擋下暗器的那一幕。
無措的看著手上沾染的血跡,眼中隱有水跡。
蕭子顯這時兩步並一步快速朝著睨天居走了過來,他不知自己為何這般著急,隻是聽到她被人抬回了皇宮,心髒那瞬間就像是停擺了一般。
他想象不出生命力那般頑強的人出事的樣子。
剛到睨天居外就看見季玄鶴橡根柱子般杵在那裏,他沒有理會剛要進去卻被攔住。
“陛下在被救治,你要做什麽?”,季玄鶴厲聲質問。
“救治?”,蕭子顯聽到這話目光著急的看向他,“到底發生何事?”
“陛下為了救我……”
季玄鶴清潤的聲音此刻分外低沉,話到一半突然停住,“你這奴仆對陛下倒是忠誠”
蕭子顯瞳孔一震,眼底瞬間冰封。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互不相讓。
李思思擦著汗走了出來。見到門口的兩人愣了一下,揮手驅趕。
“陛下已經脫離危險,莫要在這擋著路”
“那好,我進去侍奉陛下”,蕭子顯撂下一句話不等兩人反應直接錯身走了進去。
季玄鶴剛要跟進去就被紫鳶攔住,“季大人,尚書府那爛攤子還要有人收拾”
他看著眼前幽靜的大殿,手握成拳又鬆開,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麽,轉身離去。
紫鳶與李思思對視一眼,李思思眼含深意的點了點頭。
蕭子顯剛走進就看見床榻上的人兒。
同那夜一樣的姿勢,與之不同的是她此時臉色蒼白如紙,那雙如繁星般璀璨的眸子也暗淡了許多,隻是乖巧的趴在那裏直直的看著他。
他目光瞥向多出的那道包紮好的傷口,眉頭一緊。
拿起一旁水盆裏的絹帕為她擦拭起臉上的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