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鳳將離指著他,胸口不停的大幅度起伏。
“等本皇子見了月帝,定要告訴她,你是如何對待他國來賓的!”
“那便等你能見到聖上再說”,季玄鶴冷聲放下一句,甩袖便走。
“季玄鶴!”,一直在旁當看客的風音塵突然狠聲喊住他。
“你莫不是因為他們和我在一起才故意為難!”
“炎煌大皇子來月國,你不趕緊請他入皇宮,還在這扯些無用的話”
“要是陛下知道因為你造成了兩國不睦,你該當何罪?”
“嗬!”,季玄鶴原本已經轉過去的身子聞言又轉了回來。
他一步步走近牢門,從上到下掃視了一圈風音塵漲紅的臉,握成拳的手,以及汙跡遍布的衣衫。
隨後他一字一頓的質問,“風音塵,你可知何為君?”
“君者,天下之最也”
“莫不說,這個男子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炎煌大皇子,即便他是真的又如何?”
“一個皇子,進入我國不提前送上拜帖,還想直麵聖顏?著實可笑!”
聲音雖不高但卻振聾發聵,三人被他有力的發言震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堅韌的背影逐漸消失。
……
季玄鶴從牢中出來,便直接回了宮。
原本月末他的小院子修好便可以回去住了,但陛下離宮去了炎煌,他為了研製火藥方便,就一直住在了內務府。
剛走進院落的拐角處,他直愣愣的頓在原地。
書房敞開的窗子內,一道婀娜的身影坐在他的桌案前,正拿著卷手冊在讀。
季玄鶴心髒怦怦直跳,恍惚覺得這半個多月過的如同嚼蠟。
每天在內務府和清平司來回折返,好幾次不知覺的都拐向勤政殿的方向,想起她不在,又轉了回來。
今日一大早收到她回來的消息,就想著進宮,卻被事情絆住。
沒想到她竟主動來尋他。
“哎,大人你回來了”,子陵看著傻站著的人,無奈的撇嘴打招呼。
屋子裏的那道身影,聽到說話聲也轉過了臉,見到他,眼睛彎成月牙。
季玄鶴回了個溫潤的笑,緩緩邁步走了過去。
“陛下怎麽來這了?”
季玄鶴掃了一眼她拿著的書冊,正是整個書房內唯一的一卷閑談小說。
他閑暇時偶爾會閱讀幾章,沒想到竟被她發現,對上她看過來的眸子,臉上劃過一絲赧然。
“孤想著看一眼愛卿研究的成果,便不請自來了”
季玄鶴笑笑,領著她去了內務府的另一個空曠的院落。
經過層層把守的士兵,兩人走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這個院落原本是作為研製火藥的場地,成功後季紅英便回了濱州。
現在也隻有這個房間擺放著一些油紙包裹。
季玄鶴隨手拿起一個包裹打開,是數份更小巧的油紙包。
“這些小的和陛下留下的火藥量大小差不多,玄鶴又和表姨分別做了些不同含量的”
他說著指向一旁大小不一的紙包,“陛下不在,我們隻敢試驗了最小量的火藥,已經成功”
“但是紙包點燃即爆炸,靠近它的人十分危險,玄鶴便讓人搓製了一些長的麻繩作為引線,這樣大大降低了風險”
“很好”,軒轅栗與季玄鶴待在一起,臉上最多的神色就是滿意。
看著大小不一,含量不同的火藥,她隻覺得還是低估了季玄鶴的能力。
沒有耽誤時間,兩人帶著幾包火藥即刻趕往了皇城外。
這是季玄鶴第二次乘坐這個通體漆黑的馬車,上一次心情激動,都沒有細看。
這次卻讓他發現了一些端倪,“陛下,這車轍印記倒是比尋常的深了好多”
他把頭從車窗收回,放下簾子好奇的看向軒轅栗。
對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這個馬車是孤重新打造的,在原本的木製基礎上,加上了一層生鐵”
“生鐵”,季玄鶴喃喃出聲,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車壁,車壁隨即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眼珠一轉目露驚訝,“生鐵竟是被嵌在兩層木頭中間?”
軒轅栗頷首,靜靜的看著他各種鮮活的表情動作。
好似自她醒來開始,季玄鶴在她麵前的舉動就一直很真實,沒有一點隱藏。
這倒是奇怪了,無論是她原來身為長公主時,還是原身龍夢璃,都是個不討喜的性子。
但季玄鶴卻異於常人,每次見到她的眼神都是瞬間亮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別人眼裏看到的反應。
以前不懂,但今天她忽然想到了卓倫,那般灼灼熱烈不參含雜質的目光……
“季玄鶴,你是不是……”
“陛下,我們到了”
季玄鶴一下子跳下馬車,迎著冷風並沒有聽到她淡淡的聲音。
他看著眼前廣闊的平原,深吸一口氣,隻覺十分舒爽。心下暗忖,這也算是兩人第一次郊遊吧。
“你站在這裏不要動”
軒轅栗拿著幾個紙包,挑選了一處遠離馬車的空曠地界放下。
確定這個範圍應該不會傷到人,她隨即點燃了引線。
想起上次和紫鳶的教訓,火燃起的瞬間,軒轅栗閃電撤離到季玄鶴身邊。
“砰!!!”
幾息間,隻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濃煙滾滾,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而那處地麵瞬間被炸出一個巨大的坑。
軒轅栗眸中少有的浮現激動之色,此等威力,要比在煜王府時還要強上數倍。
沒有遲疑,她把剩下的幾個油紙包全部點燃。
瞬間一聲聲驚天動地,猶如在耳邊炸響。
季玄鶴隻覺腦袋裏“轟”的一下,耳朵裏先是一陣尖銳的刺痛,緊接著便是無盡的嗡嗡聲。
仿佛有無數的蜜蜂在耳道內亂飛,整個世界都被這嗡嗡聲覆蓋,隻剩下一片混亂的嘈雜。
他下意識的捂住耳朵,整個人被炸得發懵。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這股耳鳴折磨的失去意識時,突然,一雙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空氣波動,一股磅礴的內力形成了一道防護罩,把兩人罩在了裏麵。
季玄鶴瞬間感覺像是有一道屏障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爆炸聲也隨即變得微弱了起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手掌,順著耳道傳進了心裏,讓他劇烈的心跳慢慢恢複了正常的節奏。
嗡嗡聲雖然還在,但已經不是那麽強烈了。
煙霧繚繞間,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