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栗的不作聲在蕭子顯看來更像是默認,一時間剛剛正常些的臉色又是一片煞白。
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軒轅栗在他灼灼的視線中放下筆,無奈抬頭,“攝政王要是無事,可以給孤泡一壺茶”
蕭子顯在她抬頭的瞬間就側過了臉去,不讓她看到他眼中的情緒。
不一會,一杯茶水從旁邊遞了過來,軒轅栗低頭接過杯子,卻沒拿動,使了點勁才發現蕭子顯正攥著不放手。
“陛下就那般討厭子顯麽?”
“不討厭”
“那為何昨夜……”
“蕭子顯!”,軒轅栗冷聲打斷他的話,“你日後莫要再做那般事了”
聲音一如往常的淡漠,但蕭子顯隻覺此刻心髒一痛,刺耳異常。
茶杯從手中脫落,整個灑在了桌麵,軒轅栗把桌上的宣紙拎起,少量的茶葉和水漬順著上麵滴落,大部分卻把紙張暈濕一片。
她抖了抖濕透的宣紙,默默咬緊後槽牙。
蕭子顯麵無表情的拾起桌上寫有季玄鶴三字的信封,上麵隱有墨跡透了過來。
軒轅栗察覺到不對一把奪過,原來信封中不止一封信,還有一張輕薄的紙張塞在最下麵。
但此刻已經被茶水整個暈濕粘在一起,連打開都費勁。
“……”
“跪下!”
軒轅栗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季玄鶴讓傳信兵送過來定是重要的事,剛剛她讀的應該隻是掩飾,這張薄紙才是重點,竟就這樣被他給毀掉了!
蕭子顯眼睫輕眨,眸中雷暴驟起又被他壓入眼底,順從的跪了下來。
軒轅栗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不要挑戰孤的底線”
蕭子顯聞言喉結滾動,眼尾泛紅,半晌艱難的吐出一句,“原來季玄鶴就是陛下的底線”
軒轅栗眉心直跳,甩開他的下巴,
“你到底在發什麽瘋!”
蕭子顯被她的力道甩的一下子偏過了臉,靜靜的跪在那裏垂著眉頭一動不動。
軒轅栗深吸一口氣,喚來鷹隼給青黛送了信,叫她讓季玄鶴把要說的事再說一次。
蕭子顯這一跪就跪了一整天,軒轅栗忙完時日頭已經下落,飯菜準時的送到了書房。
她這時才轉過身看著跪在一旁的身影,“起來用飯”
蕭子顯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把她整個籠罩,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隻見他木著臉拿起筷子把桌上的菜肴,挨個夾到她的碗中。
軒轅栗怔了一下,坦然接受了他的服侍,兩人一個夾,一個吃,算是安穩的用完了晚飯。
軒轅栗再次泡到浴桶中時,隻覺這一天過的比晝夜策馬奔馳還要累。
蕭子顯的目光如影隨形,根本不容忽視。
對於他喜歡自己這件事,軒轅栗十分想不明白。
從兩人相遇開始,她就想殺了他。
後麵又借他的血練功,用攻占的城池來養兵……
她現在整個人腦子亂成一片。
自小到大,除了陰謀詭譎就是算計殺戮,感情這種東西對她來講就是一個雞肋,讓人墮落。
想不通索性不去想,軒轅栗之後的幾日就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繼續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而蕭子顯也很配合,乖巧的扮演好奴仆。軒轅栗隻當他是個隨身掛飾,盡量不去理會。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番薯塊種植之後,遲遲不見它出土發芽。
眼見還有半個月就要到達月底,軒轅栗來不及返回皇城,便讓皇城的隊伍先行出發,到祁州接她。
“聖上,發芽了,番薯發芽了!”,祁州知府激動的走進書房宣告這個好消息。
軒轅栗與蕭子顯對視一眼,兩人挪步到暖室,果然見到一排排小小的嫩芽。
氣壓低迷了好幾日的府內,終於重現希望。
軒轅栗隨即宣布把番薯和種植方法送至各州府,和蕪箐一起由州府種植成功後,再教給百姓種植。
兩人從暖室出來走出,一片雪花悠然的飄落至軒轅栗發間,她抬頭看向天空,越來越多的雪花從天邊飛落。
冬天徹底來臨了。
這時紫鳶也帶著幾十清平司司職到達了祁州,與兩人匯合後,直接出發風國。
一路上她們雖然裝備齊全,但時不時的大雪天還是阻礙了隊伍行進速度。
她們趕在夜晚降臨之前進了蒼瀾古韻城,城中的知府早已在城門口等候許久。
一行人直接入住城內。
紫鳶推開門,隻覺一股暖意撲麵而來,趕緊拍了拍身上的雪湊到火盆前。
“陛下,前院的宴席正熱鬧呢,這古韻城知府知道陛下前來,竟然準備了一些男舞者,各個都婀娜身姿,真是有心了”
軒轅栗瞥了一眼樂不思蜀的紫鳶,放下手中的書卷,幽幽出聲,“那你怎麽過來我這”
“嘿嘿,這不是想著陛下一個人有些無聊嘛”
紫鳶打著哈哈,她倒是想繼續看,但攝政王見到那些舞者臉都黑了,古韻知府這馬屁可拍到了馬蹄子上。
軒轅栗懶得揭穿紫鳶蹩腳的謊話,倒是因為蕭子顯每天形影不離,這會終於被知府叫過去,她和紫鳶才能獨處。
想著紫鳶作為京中最受歡迎的妻主人選,她倒是有一些話想要問紫鳶。
軒轅栗伸出手烤了烤火盆,狀似隨意的開口,“紫鳶你可有喜歡的男子,這次從風國回京後,孤便為你指婚”
話音一落,紫鳶端著茶杯直接一口嗆住。
她抹了把咳出的眼淚,驚聲大呼,“陛下怎麽會突然提起這事!”
“是不是祁州知府和陛下多嘴了?”
軒轅栗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眉頭一挑,看了過去。
紫鳶捂住嘴,驚覺自己說多了話,對上軒轅栗看透一切的眸子,破罐子破摔的全盤托出。
原來剛開始攻打蒼瀾的時候,她讓紫鳶帶著三萬將士留在祁州等候調遣。
紫鳶一來二去就和祁州知府混的十分熟稔,住在了她的府上。
而知府的嫡長子活潑好動,聽到京中來人便爬上屋頂去偷看,結果一個沒站穩摔落在了紫鳶的浴桶中。
這一幕被聽到動靜趕來的一眾人親眼目睹。
之後知府的大公子便纏著紫鳶要她負責。
紫鳶苦惱的扯了扯嘴角,“奴婢看那天的意外根本就是策劃好的,這個小子怎麽就不偏不倚的正好……”
“你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