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秦壽生這裏,關蕾打了個電話,來到另一家酒店。那裏,歐陽凡和張家國正在等著她。

看見歐陽凡,關蕾哼了一聲,微笑著和張家國握手,根本就把彌勒佛一般的歐陽凡當成了空氣。

果然是女人,心胸狹小。見歐陽凡的大臉變成了茄子,張家國心中好笑,也不管他,殷勤地請關蕾坐下,叫人端上果汁和點心,伺候好了這個無冕之王,才問:“關小姐,事情探的如何了?”

“本人出馬,什麽消息都能得到。”關蕾先自我吹噓一番,才笑著說,“他有些矛盾,不想讓球吧,又怕得罪了太多的人,想讓球吧,又不太甘心。這很符合他的性格,猶豫不決,做事經常有反複。”

“看來事情有門。”張家國大喜,“以那個小子的德行,既然猶豫了,那就說明他很可能會讓球的,至少我們有機會了。”

“對,有機會。”關蕾附和著張家國,心中卻不以為然。她也算比較了解秦壽生了,知道他一向是不做吃虧的事情。而他和歐陽鵬之間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什麽顧全大局,怕得罪人能化解的。她估計,秦壽生肯定是想借著這件事情,再惡心惡心歐陽鵬,可條件不允許,長生足球隊已經奪冠了,這一個星期都沒有訓練,都忙著慶功,被領導接見,體能和身體狀況根本就達不到比賽要求,肯定不會上場。事實上,長生隊已經放棄了贏得同城德比的想法了。她不明白,張家國他們緊張什麽,難道就因為秦壽生下達了必殺令?就因為他開出了和奪冠一樣的贏球獎金?要知道,希望市的黨政領導班子最近不斷接見長生隊的球員,讓他們參加各種各樣的商業活動,參加一個又一個的表彰大會,為的就是用軟刀子讓他們失去戰鬥力。讓希望市能得到兩個參加洲際比賽的名額。而這原本簡單地問題搞得這麽複雜,就因為秦壽生和歐陽鵬之間的不地道。一個市長做到這個地步了,實在是夠失敗的。

“關小姐是明白人,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在媒體上幫著美言幾句。”張家國在那裏打哈哈,“該如何措詞,想必關小姐會做得很好。”

“張董客氣了。”關蕾笑得眼睛都眯上了,顯然看到自己左右逢源。大吃兩家好處的美好前景。

長生足球訓練基地,原本上不了場的替補隊員和二隊球員正在訓練。他們的訓練強度非常大,顯然是受到了獎金的刺激。要知道,平時,他們地獎金和主力差得非常大,而現在,老板給了他們一個拿到冠軍獎金的機會,那就是。打敗國凡隊。隻要戰勝國凡隊。他們就有希望拿到巨額獎金。正如老板說的:你們輸了,很正常,要贏了的話,國凡隊可就抬不起頭了。因此,他們絲毫沒有心理壓力,隻想著勝利,勝利,再勝利。

秦壽生、謝媛、韓風三人陪著劉德信“視察”訓練基地。

發現基地裏隻有替補球員,劉德信奇怪地問:“你不是許下了重獎嗎?怎麽主力球員都沒了?他們不想要雙份獎金啊?”

“他們想要,能拿到嗎?”秦壽生苦笑著說。“市裏安排他們到各個區縣做演講,當英模去了,就是想踢,也得能踢上啊!”

劉德信心中好笑,臉上卻故作驚訝的神情,落井下石地說:“看來,報紙上又會有關於秦董打假球的傳聞了。需不需要體育局出麵幫著澄清一下。”

秦壽生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揍這個老東西一頓。據說,這個把球員拉到下邊的區縣進行表獎活動。釜底抽薪地方法。這個讓秦壽生想使壞都使不了地方法,就是這個老家夥想出來的。而他。因為想出了這個計策,已經被歐陽鵬視為親信了。據消息靈通人士說。歐陽鵬已經許諾,會在適當的時候,將他的位置動一動。結果,就因為這一句話,他劉德信就不在搭理秦壽生了。或許是得意忘形,劉德信忘記了,就是提拔副市長,若沒有省裏人幫忙,在希望市,他還要過謝長源這一關。而秦壽生,至少能當謝長源半個家。或許是最近樂昏了頭,反正劉德信是忘記了這一點,而別人也沒有提醒過他。

“劉局,我可要提醒你。我的替補隊員可不是吃醋的。”秦壽生大笑著說,“我們是不會讓球的。要是國凡隊連我的替補隊員都贏不了的話,那就隻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哈哈,那樣的話,隻能怪他們自己不爭氣了。”見秦壽生明顯是要放水,沒有太計較地意思,劉德信心中鬆了一口氣。隻要完成了任務,他在歐陽鵬眼裏可就不是現在的他了,那立馬就要被歸結到親信一級了。

秦壽生穩坐釣魚台,任由記者們發表各種各樣的評論,把他的老底都揭的差不多了,也不在意,一副老子奪冠了,別人如何,我管不著的意思,讓歐陽凡得意的同時,也讓歐陽鵬詫異。他不相信秦壽生會這樣老實。要知道,他收拾他這麽狠,估計傷口還沒結疤,不該忘得這麽快。他隱約中覺得,這事兒是秦壽生故意做的,既平息了希望市輿論要求讓球的呼聲,又讓全國人都看見了,不是他不想贏球,是希望市政府不讓他贏球,把屎盆子都扣到政府頭上來了。

這樣地屎盆子,歐陽鵬根本就不在意。報紙地威力是大,可要看是什麽事情。就一個假球事件,對歐陽鵬而言,根本就無傷大雅。他隨意點個名字,就把屎盆子移花接木,扣到部下的腦袋上了。秦壽生應該也知道這事兒傷不到他,現在做地工作,隻是在賺取同情分罷了。

數萬人齊聚足球場,與其說是看同城德比,不如說是前來慶祝、狂歡的。看看看台上地旗幟就能明白了。

“長生奪冠,國凡慶祝;國凡出線,長生貢獻。”

“兄弟一家親,對外不對內。”

“來年洲際冠軍德比戰,我們期待。”

很多大橫幅掛在那裏。讓人當時就對這場比賽的激烈程度打了個折扣。確實,看看正坐在花車上在場內遊行的長生隊隊員,一個個懶懶散散的,根本就沒做好比賽的準備,還能指望他們上場踢球不成。而且,球迷們有個毛病,喜歡想當然,喜歡送人情。既然長生隊奪冠了。那麽,輸給國凡隊,不但是應該地,還是必須的。這是大部分球迷的想法。不管他們喜歡不喜歡國凡隊,都是這個想法。

歐陽鵬一臉微笑,領導風範顯露無疑。他從劉德信手中接過獎杯,和應邀而來的足協主席一起,將獎杯再一次發放給長生足球隊隊長於大海。隻是。這個儀式。上個星期在海防市舉行了一次,歐陽鵬再這樣做,也是吃人家印天的洗腳水。

主席台上,謝長源和秦壽生坐在一起,看著歐陽鵬的表演,心中都不是滋味。老謝倒是想去露露臉,可這時候是人家行政首長露臉的時候,他去了不合適。秦壽生也想去,可他不想和歐陽鵬粘在一起,總覺得兩人像是連襟。老婆換著搞。他還不太習慣和仇人站在一起歡聲笑語的。再老到,他也是個二十幾歲地年輕人,還沒練到那個厚黑的水準。

“你真打算讓這場球?”到現在,謝長源還是不太相信秦壽生會讓球。他是局中人,知道歐陽鵬和秦壽生之間的關係,已經完全破裂,根本就沒有和解的餘地。所以,對秦壽生一副放棄的做派有些不理解。

“書記大人,你可以輕視我的替補隊員和青年隊的隊員。卻不能輕視他們那顆被金錢腐蝕的心。”秦壽生低聲說。“他們一年下來,最多就掙二三十萬。而這場比賽要是拿下來地話。主力就能分上二三十萬,你說。他們會不玩命嗎?”

“倒是有些道理。”謝長源稍微一想,就知道秦壽生這是給歐陽鵬下套。他這是明著放棄,暗裏下絆子。一旦國凡隊不小心,被替補隊員絆倒了,那也隻能怨自己倒黴,連人家地替補都比不過。而日後歐陽鵬若是再動秦壽生的話,就要掂量掂量了。畢竟,人家已經給你麵子了,你要是再明目張膽地動他,那就是不講究了。眾口鑠金,歐陽鵬也要顧及到下邊人的看法,也要顧及到一些人的不滿,日後對付秦壽生,就隻能借助別人的手了。

秦壽生四處看看,隻看見了張家國,沒發現歐陽凡的影子,估計他是在休息室裏給球員打氣呢,心中好笑,將注意力轉向場上。

場上並沒有像球迷們想象的那麽和諧。一方是要爭取洲際聯賽的資格,另一方則奔著冠軍獎金來的,一開場,火藥味就十足,不時有人仰馬翻的場景出現,看得球迷們大呼過癮。

由於過於看重這場比賽,加上原本比賽地機會不多,長生隊上半場就被人連進兩球,看得秦壽生一臉的陰霾,中途就退場了。

張家國目送秦壽生離開,搖搖頭,心中好笑,知道秦壽生這是在做給電視機前的觀眾看,證明自己沒打假球。他覺得,連那追過來的電視鏡頭,可能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秦壽生一肚子窩囊氣,跑到自己和郭丹丹幽會的地方,跳到水裏,好一頓發泄。照這種踢法,估計下半場還能被人家灌幾個,他不想在那裏丟人了。偷雞不得蝕把米的滋味,他終於領會到了。

好事不成雙,壞事不成單。正在那裏生氣的秦壽生,突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

“秦壽生,何平被公安局抓走了!”一個女人哭哭啼啼地說,“你幫幫忙,把他弄出來吧。”

“咋回事?”秦壽生愣了。他印象中地何平,就是個色鬼,除了喜歡玩女人,根本就沒別地毛病。而且,他一般不做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都是花錢找小姐。比起秦壽生來,他可是色狼中地九世好人。他被抓了,秦壽生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嫖娼被抓了?”

“嗯!”趙秀蓮在電話那頭重重哼了一聲,顯然是非常憤怒,又無可奈何。要不是沒辦法了,誰能把這樣丟臉地事情告訴別人?

“沒事,等我打個電話,把他弄出來。”聽說是嫖娼,秦壽生也沒在意,應了一聲。就想放下電話。

“不行啊!”趙秀蓮哀鳴一聲,“公安局的人說他組織賣**嫖娼,交罰款也不好用!他們要把他關到監獄裏。”

“組織賣**嫖娼!”秦壽生哭笑不得地說,“這罪名夠大了,弄不好能判個幾年。算了,你在哪,哦,在看守所外邊。你等著。我聯係一下。”

秦壽生立刻打電話給看守所所長,問了何平的事情。

看守所所長和秦壽生關係很好,屬於酒肉金錢那種關係,聽說這件事情,立刻去問了問,為難地答複了秦壽生:“秦董,不太好辦,他是市裏掃黃打黑辦送來地犯人,據說牽涉到販賣婦女,逼婦女賣**等一些案件。屬於重大刑事案件範疇,不能保釋。”

“哦,好,我再打聽打聽。”秦壽生覺得這裏邊有問題,可又不能給看守所所長說什麽,隻是叮囑他,“我同學,照顧一下,肯定是冤假錯案。別弄得死去活來的。”

“放心吧。保證不會讓他受委屈了。”看守所所長急忙保證。他有這個本事,能保得住何平不被人欺負。不被屈打成招。

“你先回去吧。”秦壽生安撫趙秀蓮,“他被人設計了。有點麻煩,我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那快點啊!”趙秀蓮心中還是沒底,可也無可奈何,隻能指望著秦壽生了。

“表哥,幫我查查那個何平的事情吧。”秦壽生打電話給王萬山,把事情介紹了一番,古怪地說,“我總覺得這事兒蹊蹺,好像是衝著我來的。可他們動何平一個小人物,能把我咋地了?”

“生子,不用查了。”王萬山古怪地說,“孫立回來了,擔任市掃黃打黑辦副主任,你不知道嗎?估計是他動的手。”

“孫立?”秦壽生愣了,“他回來了?我上哪知道?”也是,孫立現在的地位,和他差遠了,不知道也正常,“不過,掃黃打黑辦副主任,這個級別…是不是有點高啊!”

“副處!”王萬山嘲諷地說,“他運氣好,遇上了貴人,一下子就和我平級了,那權力,全市的公安幹警都要幫著他忙活,不比局長差多少。”

“歐陽鵬提拔的?”秦壽生又問了句廢話。若沒有歐陽鵬,孫立這輩子都要在鄉長地位子上呆著了。隻有歐陽鵬,才會提拔秦壽生的仇人,利用他們來對付秦壽生。

“生子,小心了。”歐陽鵬這是要對你下手了。

“把掃黃打黑辦的名單給我搞來。另外,幫著調查調查那件事情,把我同學給放出來。”隱約間,秦壽生想起了穀雨。孫立絕對不會知道何平的,能對何平念念不忘的人,除了對他刻骨銘心的穀雨,沒別的人了。

“你小心點,別讓人家把你的遊泳洗浴中心給封了。”王萬山提醒秦壽生,“孫立當這個副主任,估計就是衝著你地娛樂中心下手。你那裏地花花項目,誰都知道。那可是一下手一個準兒。”

秦壽生咬咬嘴唇,心裏也有些為難。這洗浴中心裏的玩意兒,誰都知道,裏邊的小姐多多,花錢就能幹,是洗浴中心最來錢的生意。也正是她們,才讓洗浴中心的生意紅火。若是沒了小姐,光是洗澡,沒幾個人會到洗浴中心來洗澡的。歐陽鵬這一招,實在是戳在了秦壽生的軟肋上。他雖然不指望著洗浴中心發財,可這地方,一是他用來招待朋友和客人的場所,二也關係著他的麵子,一旦被封了,臉麵可就沒了。不過,這事兒說情都不好說。畢竟,賣**嫖娼是國家重點打擊的違法行為,若是歐陽鵬擺出一副正義地嘴臉,隻怕誰都不好出頭說情的。

“奶奶的,這軟刀子殺人,比砍刀還要厲害。”秦壽生一臉的鬱悶,這要出事了,隻能去找掃黃打黑辦的老大商量商量了。不過,若是歐陽鵬有話,誰都沒用。看來,想不讓洗浴中心關門,隻能是轉讓了。

“歐陽鵬,你不給我活路,別怪我也不客氣了。”秦壽生一肚子火氣,打電話給韓風,“問問那些犢子行不行?不行的話,下半場讓於大海他們幾個上去拚一拚,整死這幫王八蛋!”

“這個…”秦壽生突然改變了既定策略,打了韓風一個措手不及。不過,秦壽生這樣氣急敗壞,韓風知道,肯定是出什麽事情了,他不敢直說,而是輕聲說,“上去也行,但受傷的概率很大。而且,上半場,我們的隊伍越打越好,下半場很有希望反敗為勝的…”

“嗯,你看著辦地。”發泄一番,秦壽生也冷靜下來,覺得現在突然換人,未必能贏不說,反而把自己推到了輿論地對立麵,讓歐陽鵬更有理由來收拾自己了。而且,為什麽比賽進行到一半,何平就被抓起來了?是不是故意在激怒他,逼著他失去理智,然後歐陽鵬就有理由收拾他了?想到歐陽鵬可以把冠軍舍棄的做法,秦壽生有些懷疑,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圈套。或許,歐陽凡不會這樣做,可歐陽鵬絕對會舍得一個無所謂地洲際比賽參賽名額的。

心中有事,秦壽生也懶得看比賽了,想了想能接手洗浴中心地人,打了個電話,笑著說:“黃大叔,最近忙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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