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遠跑到一半,就感覺身後襲來一股熱浪,回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火都快燒到她屁股上了。

她一跳三丈高,手忙腳亂得差點被樹根絆倒。

看她在前麵連滾帶爬的滑稽樣子,厲墨行嘴角不由抽了抽。

難得他之前還以為這個女人變聰明了,原來還跟以前一樣笨!

秦意遠被烤得出了一身熱汗,正以為自己要變成人肉BBQ時,一隻手卻突然從旁邊伸過來,用力扣住了她的腰。

失重之下她差點驚呼出來,當看到是白公子來救她時,這才鬆了口氣。

“呼!嚇死我了,還以為要被烤成肉幹了呢!”

秦意遠是真的嚇著了。

前世的她就是玄門世家傳人,幾乎從未過過普通人的生活,這下靈力盡失,手鐲又失靈了,她才知道做普通人原來那麽不容易。

她邊說邊呼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的抱住厲墨行的脖子,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厲墨行的動作一僵,本想製止她這樣親密的舉動,但察覺到懷裏嬌弱的身體在身軀顫抖時,還是抿著唇沒有出聲。

風助火勢,很快蔓延到了整片樹林。

馬麵使者被火海阻隔在後,沒一會就失去了秦意遠兩人的蹤跡。

傍晚時分,厲墨行和秦意遠在山中的一座古廟落腳。

經過白日一戰,兩人身上都有些狼狽。

秦意遠身上到處沾著灰,連臉也糊成了花貓。

厲墨行表麵看上去還行,但體內毒性已經在瀕臨爆發的邊緣,若非他用內力壓製,隻怕已經不行了。

饒是如此,兩人還是分工合作,到附近找來柴火和野味,在古廟內燒起了火堆。

秦意遠把打來的野雞處理好,手法熟練的架在火堆邊烤。

“今天真是謝謝你呀,要不是有你,我肯定被那個什麽馬麵抓住了。”

厲墨行看她一眼,並未作答。

看他神情冷峻,不言不語,秦意遠還以為他有了什麽想法。

想到今日他二人也算同生共死了一回,秦意遠便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也想要我的陰陽乾坤刀?”

這麽直接的問題,把厲墨行都問得怔了下,沉眸看向她。

“你覺得是便是。”

秦意遠也不知該說什麽了,用樹枝扒拉著火堆道:“老實告訴你吧,就算你想要,現在我也拿不出來。”

厲墨行看她的目光依舊冷淡:“你把它給別人了?”

秦意遠搖搖頭,有些懊喪的道:“沒有,隻是拿不出來而已。”

厲墨行也不知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而且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壓製毒性上,也沒有心情去關心別的事。

大約兩刻鍾後,燒雞烤好了。

秦意遠用匕首熟練的將它一分為二,將其中一半遞到厲墨行麵前。

“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吧。”

厲墨行默了會兒,沉默著把東西接過。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秦意遠何時學會做這些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深受皇太後寵愛的秦家養女,容王正妃,到死那一天都是錦衣玉食,十指不沾楊春水的。

可剛才起火添柴,殺雞烤肉,她卻做得這麽熟練,連一點拖遝都沒有。

要說她平日沒做過這些事,定不會有人信。

秦意遠餓了一天肚子,正抱著燒雞狼吞虎咽,突然觸到一道視線涼涼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立刻抬頭,不出意外對上了白公子的視線。

“怎麽了?燒雞不好吃嗎?”

她疑惑的看著他,小嘴油汪汪的,明麗瀲灩的眼波裏跳動著火光,乍看之下,就像個不諳世事的無辜少女,透著無聲的**。

厲墨行不由自主想到那一夜,喉結忍不住滑動了下。

低頭看著燒雞道:“不是。”

看他移開視線,秦意遠的眸色才微微一變,若無其事道:“這燒雞是不是不合你胃口,等明天到了附近的鎮子上,我就請你吃好吃的。”

厲墨行自然沒有答她,接下來的時間便在沉默中度過。

吃飽喝足,秦意遠就靠在火堆邊開始打盹了。

她現在的處境已到了自己都不能解決的地步,與其活得惴惴不安,不如放鬆心態接受一切。

看她吃遠東西就抱著包裹靠在牆角睡覺,厲墨行不由探究的朝她打量了一陣。

她似乎很喜歡穿紅色,從離開容王府那天起,就一直穿著紅色的衣服,頭上倒是沒什麽花樣,隻挽了個簡單的發髻,連簪子都沒換過。

視線滑到她映著火光的臉上,發現她皮膚特別白嫩,整張臉上除了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幾乎沒有一點瑕疵。

才想著,才便睡夢中的秦意遠突動了動,小嘴嘟起來,似乎睡得不太安穩。

厲墨行猶豫片刻,伸手將扶著她的脖子將她的姿勢調整了一下,看她表情恢複安穩後,這才將手收回去。

幾乎是同時,他胸口突然一陣翻湧,熟悉的狂躁感油然而生,讓他的神情瞬間變得暴躁起來。

厲墨行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立刻將元英留下的藥服了一粒,打坐調息起來。

然而情況並沒有因此好轉。

今日與馬麵使者一戰,消耗了他大量靈力和內力,沒有玄陰池的玄陰之氣協助,他體內 爆發的毒性不會輕易平複。

雖知如此,厲墨行還是強行運功想將毒性壓回去,可真氣剛剛運行了一個小周天,他就猛的噴出一口氣血來。

噗——的一聲,在靜謐的夜晚聽起來格外響亮。

睡夢中的秦意遠猛然驚了下,疑惑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熊熊燃燒的火堆。

她立刻想起白天的遭遇,轉頭朝旁邊一看,就見白公子臉色慘白的捂著胸口。

“白公子,你怎麽了?”

她驚坐而起,跑到男人麵前扶著他查看。

厲墨行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但他極力保持清醒,想要把秦意遠推開。

秦意遠卻不明白他的心思,以為他是怕被自己看到脆弱的一麵,麵子上過不去。

連忙安撫道:“白公子,你別擔心,我不會把你受傷的事說出去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嗎?”

雖然她不確定自己能幫上忙,但人家畢竟是為了幫她才搞成這樣的,不聞不問實在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