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他涮了。
可我已經被他折磨得腰酸腿疼,連張嘴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拿眼狠狠地瞪他。
秦瑾城也不生氣,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望著我上翻的眼睛說:“怎麽辦?我連笙兒翻白眼的樣子都覺得可愛。”
我急忙垂下眼睫不看他,生怕他覺得我“可愛”。
沒想到我這番舉動,卻把他逗笑了。
我都快要被他氣死了,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把我摟在懷裏,手指在我**的肩頭上輕輕摩挲,“你看,剛開始我們是三個小時,現在是兩個小時,下一次說不定就一個小時了,所以你要多跟我親熱,這樣會加快我對你的厭倦速度。”
我揶揄道:“你就別騙人了,秦瑾城,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他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變大,揉揉我的腦袋說:“看,我的笙兒終於變得聰明一些了。近朱者赤,所以你以後要多跟我這種智商高的人親密接觸,這樣會變得更聰明一些。”
我抿緊唇不理他,生怕他再找出什麽理由,逼我跟他親熱。
他把我朝懷裏按了按,聲音調柔說:“笙兒,別總想著離開我了。我知道你的性格,跟我在一起時天天想著離開我,如果離開我了,你肯定又天天想著我。”
我恨恨地說:“別自作多情了,我恨你都來不及。”
他聲音低下來,“恨不得我死是嗎?”
倒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嗯”了一聲。
秦瑾城忽然抱著我坐起來,騰出一隻手,去摸床頭櫃上放著的水果刀。
我怔了一下。
他把刀柄塞到我手裏,握著我的手,抵到自己的心口上,說:“給你個機會,朝這兒捅下來。”
他緩緩閉上眼睛,濃密黑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底覆了層淡薄的陰影。
我看著手裏的刀,鋒利的銀色刀刃在橘黃色燈光下泛著冷光。
又看了看刀尖抵著的地方,薄薄的黑色睡衣下麵是秦瑾城心髒的位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隻要一刀下去,他就會死掉。
他死了,我就解脫了,小逸的仇也報了。
可是,為什麽我的手卻在發抖?
視線移到他的臉上,那張俊美鋒銳的臉上是熟悉的英眉俊眼,熟悉的高挺鼻梁,弧度漂亮的唇瓣曾經給過我很多或溫柔或炙熱或霸道的吻。
他是我曾經最愛的男人,是跟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哥哥,是給過我很多溫暖,也給過我很多快樂的愛人。
也是我不惜一切要去救的人。
我恨他,但我更愛他。
我的確恨不得殺了他,可是真讓我殺了他,我又狠不下心。
可不殺了他,我又意難平。
從來沒遇到過如此艱難的抉擇。
仿佛過了很長時間,秦瑾城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我握刀的手,問道:“怎麽不動手?”
我瞳孔散亂,茫然無措地搖頭。
明明那麽簡單的事,隻要把刀尖往前一推就好了,可我卻下不了手,手裏握著的刀子仿佛有千斤重似的。
男人神色平靜,聲音淡漠地說:“沒事,往下捅就是,遺書我早就寫好了,如果我死了,跟你無關,是我自殺。殺死我之後,記得把刀柄上的指紋擦掉,秦沉也會幫你做人證。遺書加上人證,即使殺了我,你也不會去坐牢的。”
他垂眸望著我的臉,聲音忽然壓低,語氣略帶遺憾地說:“隻是,如果我死了,就沒人像我這樣一無所求地愛你了。”
鼻子一酸,胸腔裏像有什麽東西不停地往上亂躥似的。
是啊,如果他死了,真沒人像他這樣一無所求地愛我了。
秦瑾城伸出右手捧起我的臉頰,定定地凝視著我的眼睛,漆黑漂亮的眸子裏仿佛帶著無限留戀與不舍,“如果我死了,我的小笙兒就變成孤苦伶仃一個人了,要是被人欺負可怎麽辦?”
眼圈一紅,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順著臉頰,滴落到被子上。
我握著刀子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渾身都在顫抖。
秦瑾城望著我淚眼模糊的雙眼,唇角勾起個極淺的弧度,“還下不了手是嗎?”
我不出聲,隻無聲流淚。
“我來幫你吧。”他緩緩握住我握刀的手,忽然往肉裏捅去。
仿佛聽到刀尖割破皮肉的聲音。
“不要!”我驚叫一聲,一把掙脫他的手,把刀子往地上扔去。
水果刀落到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匆忙趴到秦瑾城的心口上,伸手去扯他的睡衣,想看看剛才刀尖有沒有割傷他。
手卻被他握住,男人唇角噙著淡淡的笑,語氣戲謔地說:“怎麽?是不是嫌剛才兩個小時太短了?那就再補一個小時吧。”說完捏起我的下巴就吻上來。
我都快要擔心死了,他居然還有心思想那些事。
我推開他的臉,又去扯他的睡衣說:“快讓我看看,剛才有沒有刺傷你?”
他垂眸看了眼胸膛位置說:“好像流了點兒血,不用管,一點兒小傷。”
黑色睡衣心口位置貌似已經濕了,是血的印跡,我焦急地說:“我去拿藥。”
我拉下淩亂的睡衣,就要下床,手腕卻被他攥住。
男人俊美冷硬的麵孔變得從未有過的嚴肅,“雲笙,機會隻有一次,錯過就沒有下次了,你考慮清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後悔,就把地上的刀撿起來。”
我看了一眼落在地板上的刀,苦笑了聲。
過許久,我低聲說:“我輸了。”
男人眉頭舒展開,唇角微微揚起,“這可是你自願放棄的,以後不許後悔。”
我垂下眼睫不說話。
“還有,以後也不許再提離開我這種話了。”
聞言,我抬起眼睫看向他,“那不行,你那會兒可說過,過個一兩年厭倦我了,就放我走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微微勾了勾唇,“可我也說過,我這人對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你除外。”
總感覺好像被他算計了。
可眼下也顧不得去細究,隻想快點拿藥給他的傷口止血。
我快步去書房取了藥箱,回來解開他的睡衣,心口位置溢出鮮紅的血,順著皮膚蜿蜒流下,直流到緊實的腹肌上,觸目驚心。
我用棉棒蘸了碘伏給他消毒,男人倒抽了口冷氣。
我擔心地問:“很疼嗎?”
男人微微頷首,眉心蹙起,“心更疼。”
我哭笑不得,明明是他自己拿著我的手往裏紮的,心疼個鬼啊。
血好像止不住的樣子,我有點疑惑,剛才紮得有那麽深嗎?
好像就紮了一下,我馬上就把刀奪過來扔掉了,怎麽這血好像流不完似的?
我盯著他略有些蒼白的唇瓣問:“要不要打電話讓欒川過來?”
秦瑾城搖頭,“不用了,隨便包紮一下就好了,流點血又死不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快塗止血藥粉吧,否則你老公就要血盡而亡了。”
老公?
真會趁機占便宜。
不過眼下顧不得跟他反駁,我馬上手忙腳亂地給他塗上止血的藥粉,又用紗布包好。
細看他緊實的胸肌上,還有淺淺的疤痕,雖然淺,但挺長一道的,應該是我之前拿碎花瓶瓷片割的。
我下床去衣櫃裏取了件新的睡衣,幫他換上。
換好後,秦瑾城拉起我的手腕,把我的袖子擼上去,問道:“胳膊還疼嗎?”
“什麽?”
“上午抽血的地方還疼嗎?”
原來是問那個針眼。
我苦笑了聲,我受過那麽多苦,區區一個針眼算什麽?
我回道:“不疼。”
“不疼就睡覺吧,下次有話說清楚,省得無緣無故的被抽血。”
說得倒好聽。
他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那種情況下即使我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反倒覺得我在狡辯。
關上燈,秦瑾城把我往懷裏拉,要抱我。
我躲開,嗔道:“你身上有傷,我還是離你遠點兒好。”
“可我習慣了抱著你睡。”
明明才一起睡沒幾晚,就習慣跟我睡了?這習慣養成得可真快。
我耐著性子哄他,“你身上有傷,我睡覺不老實,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怎麽辦?”
“那你從身後摟著我的腰,否則我睡不著。”
因為受傷的原因,男人的聲音有點兒啞,俊美冷硬的麵龐在月光下也溫柔了三分,讓人不忍心拒絕他。
我翻過身子側躺著,伸出手臂從後麵摟上他的腰,抱住。
擔心睡著後,再碰到他的傷口,我的手往下挪了挪。
男人呼吸一緊,嘶啞輕慢的聲音傳入我耳中,“今晚不行了,明天早上再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