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渾身一緊,心中警鈴大作,失聲衝他喊道:“秦瑾城,你要做什麽?”
男人嗤笑一聲,“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在臥室裏還能做什麽?雲笙,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天真了?”
是啊,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自然是做男女間那點事了。
可那件事,相愛的人做,是情到濃時;不愛的人做,對被強迫的那一方來說就是羞辱。
他故意變著法兒地來羞辱我。
黑暗裏,我目光迎向他,冷冷說道:“你出去。”
秦瑾城解紐扣的動作一頓,很快嗤聲道:“雲笙,你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你不過是我養的一隻寵物,討好我,取悅我,是你的本職。”
寵物?
討好他,取悅他?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像仙人掌的刺一樣,細細密密地全紮到我的皮膚上,刺得我渾身又癢又疼,難以忍受,想要用手去拔,卻拔不掉。
恥辱鋪天蓋地而來。
明知是這麽回事,可是遮羞布一掀開,還是無法接受。
我冷笑,冷笑完咬著牙根一字一頓衝他說道:“秦瑾城,如果你敢碰我,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
幾秒鍾後,秦瑾城堪堪出聲道:“這才對嘛,貞烈點玩起來才有意思。”
他彎腰把台燈打開,襯衫扣子已經解開四顆,露出胸膛麥色肌膚,緊實的胸肌隱約可見,再往上是一張俊美無雙的臉,深邃鋒銳的五官耀眼奪目。
這是以前我最迷戀的,可現在,隻覺得恐懼。
秦瑾城彎腰在我身邊坐下,朝我伸出左手。
看著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我卻嚇得拉著被子往後直縮。
秦瑾城眸色一斂,俊美麵孔沉下去,“雖然我喜歡欲拒還迎,但是拒得過了,就假了。”
他聲音驟然提高,命令道:“過來!”
嚇得我渾身一哆嗦,搖頭道:“我不過去。”
秦瑾城眼底掠過一抹鄙夷,垂眸睨著我,“這是在為誰守貞呢?蕭凜,還是蕭奕?”
他又出言諷刺我。
每個字都像毒箭一樣,狠狠地往我心口上插。
哪怕聽過好幾次了,心髒還是疼得像在滴血。
我抬不起頭來,渾身瑟縮。
明明這三天我一遍遍地勸慰自己,隻要我不難受,難受的就會是他,隻要我內心足夠強大,他就傷害不了我。
可我整整三天三夜做所的努力,卻在他三言兩語下,頃刻間土崩瓦解,碎成齏粉。
“你走。”我垂著頭,不敢看他,怕看到他眼底的鄙夷。
秦瑾城冷傲聲音傳入我耳中,“這是我的地方,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我眼眶發潮,仰頭看向他,“那我走行嗎?”
不等他回答,我伸手拍拍床,“你在這裏睡,這床軟硬適中,睡著挺舒服的。”
秦瑾城濃眉一凜,薄唇抿緊,“雲笙,是你傻了,還是把我當傻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他是誰啊,他可是在海城一手遮天的秦瑾城,怎麽能被我三言兩語就忽悠住了呢。
裝傻這條路走不下去,我硬著頭皮說:“你知道的,我這人很髒的,別髒了你高貴的身子……”
男人冷笑打斷我的話,“這招之前用過了,同樣的招數用兩次,你不膩我都膩了。”
我一咬牙,“不瞞你說,我有病,比艾滋差不了多少,真不騙你。”
秦瑾城怒極反笑,“雲笙,你還真會作踐自己!”
他耐心已失,抬腿跨上床,伸手拽著我的手臂往下拉,一下子把我從床角拉到他身邊,抬手就來扯我的睡衣扣子。
我死死按住,眼神驚恐,“不要碰我,不要!”
可他像沒聽到似的,捏起我的下巴俯身就來吻我……
我剛要掙紮,忽然瞥到床頭櫃上的台燈。
腦子一轉,我有了想法,一邊敷衍著接吻,一邊騰出一隻手朝床頭櫃上摸去。
摸到台燈我一把抓住燈柱,舉起來就朝他頭上砸去。
可當台燈底座碰到秦瑾城的頭皮時,我的手居然開始發抖。
台燈底座是純銅的,秦瑾城的頭再硬,也是皮和肉包著的,砸上去肯定會流血。
我竟然舍不得他流血。
秦瑾城察覺不對鬆開我,從我手裏奪走台燈放回床頭櫃上,眼底帶了危險的意味,壓迫,窒息。
他勾唇冷笑,“雲笙,你殺不了我的。”
忽然好恨自己沒出息,剛才那一下應該狠狠砸下去的。
為什麽要心軟?
忘了他曾怎樣傷害我,忘了小逸是怎麽死的嗎?
我仰頭看向他,眼神咄咄,帶了仇恨,“不,這是第二次。還有一次機會,請秦少好好珍惜。”
說是這樣說,可是機會稍縱即逝,這次沒下狠手,他肯定會有所防備,下次更難找機會。
“這也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秦瑾城抬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眸眼變得溫柔,唇角勾起一絲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撫著撫著,他的手指緩緩劃到我的脖子,忽然用力掐住,臉上的表情倏地變得冷厲,眸中陰鷙一閃而過,“三次之後,我可就不會縱容你了!”
呼吸瞬間凝滯,疼痛傳入大腦,我喘不上氣來,隱約能聽到喉骨被擠壓得咯吱響。
我甚至連掙紮都沒有力氣了。
男人手指力度逐漸加大,我的四肢不受控製地開始抽搐抖動,唇角有口水緩緩流出。
眼皮越來越沉,視線漸漸變得渾沌模糊,可秦瑾城那張俊美冷厲的臉卻在我腦海中清晰浮現。
身體仿佛變輕,像要往上飄。
就在我以為快要死了的時候,秦瑾城忽然鬆開我。
脖子上的桎梏一瞬間消失,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髒由剛才的窒息恢複跳動。
秦瑾城修長手指伸到我的唇角,輕輕替我揩掉唇角的口水,聲音調柔,“看,我隻用了一隻手而已,不過短短十秒鍾,你就軟了。”
他驀然傾身靠近我,臉頰貼近我的臉頰,那雙深邃漂亮的眸子溫柔地凝視著我,柔聲問:“下次還敢嗎?雲笙。”
明明說的是威脅的話,偏偏聲音特別溫柔,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魅惑,十分撩人。
怔怔凝視著他,我的魂魄仿佛被懾住,心底居然莫名發癢,像被人拿羽毛輕撩。
要很努力地強迫自己,才能冷靜下來。
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真賤”,再這樣下去,就得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
氣氛變得詭異。
手機鈴聲倏然響起打破安靜,秦瑾城收回眼底的溫柔,冷冷睨我一眼,從西裝褲兜中掏出手機看了眼,走到窗邊按了接聽。
我耳朵一向靈敏,聽到手機裏傳來林綰綰驚恐的聲音,“瑾城哥,快來救我,救我!”
秦瑾城眉頭蹙起,急聲問道:“你在哪裏?”
手機卻傳來嘟嘟的聲音。
秦瑾城眸底擔心一閃而過,拎起床頭上的大衣,抬腳就朝門外走去,步伐匆匆如風。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應該慶幸才對,可為什麽,心裏卻有點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