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腳狠狠踢了門一下,門沒踢開,卻把我的腳趾踢得生疼。

我拿出手機給秦瑾城打電話,響了好幾聲,他才接,接通後並不出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開口問道:“為什麽要關著我?”

男人冷沉聲音傳過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沒人綁你進去。”

是啊,的確是我主動踏進來的,卻是他逼我的。

我忍了忍,問道:“你打算關我到什麽時候?”

“等我膩了再說。”他掐了電話。

等他膩了再說?

可他什麽時候能膩?

如果是貪圖我的身體和容貌,那等我容顏衰老時,自然會對我膩,可他和我是仇恨。

仇恨這東西,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消逝,反而會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深。

忽然想到他之前曾說過,等下輩子再放過我。

我苦笑了一聲,大概要關我一輩子了。

苦笑完又冷笑。

憑什麽,明明是他對不起我。

賭氣想把手機摔了,剛舉起來,又想起不能摔,眼下手機是唯一能與外界聯係的東西了。

我給南語去了個電話,是秦沉接的,說已經把南語安全送到家了,她已經睡了。

秦沉這人雖然冷著一張冰塊臉,卻不會說謊。

我懸著的心暫時放回肚子裏。

剛掛電話,手機響了,是蕭奕打來的。

很想讓他來救我,可手指按到接通鍵上,又覺得不妥,即使他把我救出去了,秦瑾城還會想辦法再逼我回來的。

已經給蕭奕添了許多麻煩了,不好再麻煩他,我把手指按到紅色的結束鍵上,鈴聲戛然而止。

我坐在沙發上,雙臂緊緊地環抱著胸口,什麽都不做,隻是靜靜地坐著,安靜得像個泥塑。

不知坐了多久,肚子忽然咕嚕叫了一聲,這才想起在蕭家的晚宴上,我沒吃幾口東西。

吃的那幾口東西,早就折騰沒了。

我起身朝廚房走去,打開冰箱,裏麵有好幾種青菜,有酸奶,有飲料,冷凍櫃裏還有肉,牛肉雞肉魚肉一應俱全,廚櫃裏也有米有麵。

看青菜的新鮮程度像是剛買沒多久。

這是早就掐準我會順從地過來,所以提前讓人準備好了。

我一拳捶到冰箱門上,真想扯著秦瑾城的領子,狠狠罵他幾句。

可架不住肚子餓,我從冰箱裏拿出一把青菜,洗幹淨。

打開煤氣灶,加油燒熱爆了個鍋,放水煮了一碗青菜麵。

煮好後盛出來,我端著那碗麵去茶幾上吃,吃完還順手把碗刷了。

刷完盯著那個碗,我自嘲地笑了笑,還真像秦瑾城說的那樣,我的適應能力越來越強了。

如果放在從前,我肯定會把廚房給砸了,餓死也不吃一粒米,然後絕食。

可眼下我不想再死了,以前覺得死會解脫,死過一次後,覺得並不是那麽回事,非但解脫不了,反而差點變成植物人。

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比死還痛苦。

我走出廚房,樓下樓上地轉了轉,一樓是客廳餐廳和廚房,二樓是臥室和書房,三樓是儲物室和舞蹈室,三樓外麵倒是有個小陽台,但通往陽台的門是鎖著的。

秦瑾城提前派人把這套房子全部封閉好了,就為了關住我這隻“金絲雀”。

下樓來到臥室,臥室和**用品還有梳妝台,全是按照我以前的在雲家時的樣子布置的,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在梳妝台前坐下,盯著鏡子裏的我看了許久許久。

鏡子裏的女人,依舊是漂亮的,瀑布般濃密的黑發垂下來,巴掌大的瓜子臉,遠黛眉大眼睛高鼻梁櫻紅唇,除了額頭那道疤,美得無懈可擊。

可眼神卻跟以前不一樣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光彩動人,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沾染風霜的眼睛,漆黑瞳孔裏帶著點淒楚和倔強,像極了蕭奕的母親易嬋。

臨睡前又收到蕭奕的信息,問我在哪裏?是不是出事了?為什麽不接他電話?

我想了想編了個借口回他,說我跟南語在一起。

蕭奕直接把電話打過來,怕他擔心我按了接通鍵。

蕭奕焦急的聲音傳過來,“雲笙,你真沒事?”

被人擔憂的感覺真好。

鼻子一酸,我回道:“沒事,我很好,南語喝多了,我來照顧她。對了,最近可能要一直住在南語家裏,行李先放阿姨家,等我回去時再去取。”如果我能從這裏出去的話。

蕭奕沉默許久,問道:“是不是秦瑾城又為難你了?”

我強顏歡笑,“沒有啊。”

“沒有就好,如果他為難你,就跟我說,我絕對饒不了那孫子!”

眼淚無聲地流出來,心裏默默地對蕭奕說:謝謝你,謝謝。

安靜了許久,耳邊傳來滴滴滴的聲音,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看著黑屏的手機,我苦笑了一聲,屋漏偏逢連陰雨。

一連待了三天,秦瑾城都沒露麵。

他不來,我反而覺得自在。

短暫的焦慮和憋悶過後,我開始強迫自己適應,每天天亮起床,天黑就睡,餓了就煮麵吃,不隻煮青菜麵,還有西紅柿雞蛋麵,甚至還會做麵疙瘩湯了,偶爾還會炒個肉絲改善生活。

閑著的時候,我就坐在陽台上曬曬太陽,看看花,偶爾看看電視。

雖然沒有自由,但是跟在監獄裏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至於剛踏進來時的羞恥感,早就被我深深掩埋在心底了。

日子已經夠苦了,何況再自討苦吃呢,不如學著苦中作樂吧。

隻要我不難受,難受的就是別人,他秦瑾城不就是想用這種方法來羞辱我嗎?我偏不讓他得逞。

這晚,吃完一碗西紅柿雞蛋麵後,我早早洗漱上床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隱約感覺到床墊微微顫了一下。

我一個激靈睜開眼,看到麵前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我慌忙坐起來,拉起被子裹住肩頭,顫聲問道:“誰?”

男人並不出聲,黑暗裏看到他手指抬到領口,開始解襯衫上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