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跑邊伸手朝路邊攔車,路上車水馬龍,卻都視而不見,好在最後終於有輛車停下了。

林綰綰的人眼瞅著就要追上來了,來不及考慮太多,我拉開車門一彎腰坐進去。

車主按下鎖門鍵,把所有車門全部鎖住。

那兩人追上來拍著車門,凶神惡煞地喊著讓車主快放人。

車主卻一踩油門,車子飛速疾馳。

我扭頭朝後看去,那兩人追著車子跑了一會兒追不上了,氣得衝我們的車子大罵髒話。

我按住砰砰亂跳的心,扭頭看向車主,對他說:“太感謝你了。”

這一看,我怔住了。

眼前一張過分俊美的臉,白皙麵孔,濃眉深眼,高鼻丹唇。

俊美倒在其次,主要是他的臉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一琢磨,眉眼間跟我有那麽幾分相似,都是深邃雙眼皮大眼睛過分濃密的長睫毛。

車主單手把著方向盤,側眸朝我打量一眼,也是微微一驚。

短暫驚訝後,他眸子一挑,衝我不懷好意地笑道:“不怕我是壞人,就敢上我的車?這黑天半夜的,我拉著你往哪個犄角旮旯裏一扔,先強後殺,還能賣賣器官再賺一筆。”

說得我心裏一沉,不由得害怕,慢幾秒顫聲說道:“請在前麵放我下去好嗎?”

男人見我被嚇住了,哈哈大笑,笑完對我說:“把心老實地放進肚子裏吧,我南宮簫沒那麽惡趣味,尤其是對美女,還是挺憐香惜玉的。對了,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我鬆了口氣,敢報出自己的姓名,說明他不會真做那種事。

本來想報臨海公寓的,話到嘴邊我猶豫了一下,報了南語的家。

我從金雀苑跑出來,秦瑾城肯定會派人找我,第一站肯定會去臨海公寓,因為那是我唯一的落腳點。

除了臨海公寓,就是易嬋的家。

至於南語的家,秦沉是知道的,雖然也有可能會找來,但總比臨海公寓稍微安全一點。

南宮簫應了一聲,“好嘞,馬上送你過去。”

他打開導航輸入南語的家。

我看向他,感激地說:“謝謝你,南宮先生。”

“南宮先生?”南宮簫神色微微一滯,很快笑道:“叫我阿簫就好。”

看樣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雖然身上帶著富家公子哥兒的紈絝,卻沒有裘洛的風流,也沒有秦瑾城的冷厲。

“對了,那些人為什麽要追你?”南宮簫邊開車邊問。

“有些私人恩怨。”

“懂了,不方便說。你叫什麽名字?”

“雲笙。”

“雲笙?”南宮簫眉頭一挑,來了興致,“哪個笙?”

“笙,是起源於我國漢族的一種古老吹奏樂器。”

南宮簫又是哈哈一笑,“巧了,我名字中的簫,也是漢族的一種古老樂器。那麽多車,你偏偏上了我的車,連名字都跟很我登對,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這種搭訕方式以前遇到過太多,我彎起唇角衝他客氣地笑笑,指著車載充電器,問他:“能用你的充電器充下電嗎?我手機沒電了。”

南宮簫手一揚,灑脫地說:“當然可以,隨便用。”

“謝謝。”我拿出手機試了試,接口正好適配。

充了一會兒,手機能開開機了。

手機一開機,接二連三的來電提示音響起,有蕭奕的、南語的,還有林綰綰的,最後一個未接來電是秦瑾城打來的。

十分鍾早過去了,林綰綰肯定早就打電話告訴秦瑾城我逃跑了,所以他才會給我打電話。

我給蕭奕回電話報了個平安,又給南語回了個,說我等會兒要去她家。

南語說她剛回家取東西來著,等著我。

二十分鍾後,來到南語住的小區門口。

南宮簫停下車,拿出手機要我號碼,要完又要加微信。

我平時戒備心很強的,從不給陌生人號碼,更不會輕易跟人加微信好友,可他救了我,還專門開車送我來南語家,自然不好拒絕。

加好後,南宮簫說下次一起吃飯,我點點頭道聲謝,下了車。

來到南語的家。

南語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眼帶擔憂地問:“大美笙,你這幾天消失不見去哪裏了?打你電話總是打不通。”

不忍讓她擔心,我回道:“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那晚我在盛世皇朝喝醉了,是你讓人把我送回家的吧?”

我點點頭,“今晚我要在你家住,我身份證沒帶住不了酒店。”

南語神經一緊,馬上問道:“笙笙,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秦瑾城在找我。”

南語眼帶愧疚,垂下眼簾,“對不起,笙笙,都是我的錯。我不知皇朝是秦瑾城的,也不知他們灌我酒是為了引你來,之前秦瑾城不在的,在你快到的時候,他才進來。”

裘洛是他的人,他讓他替他下個套,哪是南語能防得住的?

我問道:“那份工作辭了嗎?”

“辭了。”

我點點頭,“缺錢跟我說,我替你想辦法。”

“不用了,你已經借給我好多錢了,都不知以後怎麽還。”

“阿姨治病要緊。”我拍拍她的肩膀,“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不急著還,再說我平時也用不著什麽錢。”

蕭凜死前,給了我一個落腳點和一筆錢,那筆錢原本打算留給小逸治病的。

小逸去世後,剩下的錢我借給了南語,讓她拿去給她媽治病。

“欒醫生幫我減免了住院費和一部分手術費,要不我還不知該怎麽辦。”南語眼神閃爍,提到欒川的名字時,眼裏像揉進了碎星星。

看得出來,這姑娘喜歡欒川。

欒川雖然也是秦瑾城的朋友,卻和花花公子裘洛很不一樣,他為人正直,清貴斯文,且醫術高超,身上一點兒紈絝味都沒有。

哪怕他幾次三番出言斥責我甚至貶低我,卻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好感。

正說著,我的手機再次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欒川的名字。

猶豫幾秒後,我按了接通鍵,手機裏傳來欒川冷淡疏離的聲音,“雲笙,馬上給阿城回個電話,否則南語母親……”他掐斷了電話。

好吧,當我沒說。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欒川和秦瑾城裘洛二十幾年的朋友,又怎麽可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