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車窗玻璃,都能聽到輪胎磨擦地麵的刺耳聲音。

幸好係著安全帶,否則我得從擋風玻璃飛出去。

麵色佯裝鎮定,可我的心跳卻因為驚嚇,跳得像密集的鼓聲。

滿腦子都在想,明天一定去保險公司買個意外險,萬一我要是出點意外掛了,還能賺一筆,至於受益人,就寫南語吧。

好不容易讓心跳回歸正常速度,我斂去眼底的怒意,換成媚眼。

我長腿交疊,腳尖輕晃,媚眼如絲地看向秦瑾城,語氣故作**地說:“難道秦少等不及了,要在這荒山野嶺就辦了我……”

話未說完,秦瑾城抬手扯出西裝口袋裏的領巾,一把塞進我嘴裏,臉色沉得像黢黑的夜空。

狗男人。

口口聲聲罵我**,我真**給他看了,他又受不了。

我抬手一把扯下嘴裏的領巾扔到地毯上,對他說:“送我回去吧,折騰大半夜了,也該折騰夠了。我明天不用早起工作,可你秦大少不得工作嗎?你們秦氏還指望你呢。”

“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秦瑾城淡漠說道,語氣冷得像冰。

我哪是操心他?

我隻是想回去睡覺好不好。

他體力好,百煉成鋼,可我早就折騰累了。

這一晚上的,來來回回,我腳底都快磨出泡來了。

鈍刀子割肉,也不過如此吧。

監獄裏審問犯人,就是不讓睡覺,獄警想盡各種辦法不讓犯人閉眼,再凶殘的犯人,撐不住兩天就招了。

他秦瑾城的手段可比獄警多多了。

男人修長白皙手指在方向盤上輕彈,薄唇微啟,漫不經心地說道:“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求我,我心一軟說不定就會送你回去了。”

他心那麽硬,怎麽可能會軟?

我求了也是白求,隻會換來他更濃的嘲諷。

我抬頭看向車窗外麵,山路兩邊是森森的樹木和嶙峋的山石。

敢情走了這半天,我們還沒下山。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鍾了。

我昨晚十點鍾被他拉到山上來兜風。

兜了五個多小時了,我他媽還在半山腰。

以後誰再跟我提兜風,我跟誰急。

我咬牙切齒對秦瑾城說:“要麽送我回家,要麽把我剁了,扔到這半山溝裏喂狼!”

男人忽然側身朝我傾過來,側臉貼著我的臉頰,近到呼吸可聞。

我後背緊緊貼到座椅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知他又要做什麽。

男人卻沒動,眸光直直地望著我,鋒銳麵孔下,襯衣領扣散開兩顆,脖頸線條性感淩厲,青筋隱在皮肉之下。

路燈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睫毛很長。

身上魅惑又危險的琥珀香傳入我的鼻中。

我極輕地吞咽了下。

片刻之後,男人微啟唇瓣,“我怎麽舍得讓你死呢。”

呼吸擦過我的耳翼,他又說:“死太便宜你了。”

時間仿佛靜默。

幾秒鍾後,我一把抓住秦瑾城的衣領,“秦瑾城,你個王八蛋!”

十根手指都在發抖。

明明是他對不住我,是他把我送進監獄,讓獄裏的犯人毆打我折磨我,還害死我的小逸。

憑什麽他卻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理直氣壯?

男人抬手打掉我發抖的手指,直起身,重新發動車子。

跑車轟鳴,箭一般奔向山下。

幾次險些撞到山路旁邊的欄杆。

我想,即使我沒秦瑾城折騰死,終有一天也會死於車禍的。

淩晨的道路上,靜悄悄的,別說行人了,連車輛都極少。

我困得眼不開眼睛,上下眼皮直打架,最終沒抵過睡意睡著了。

一路風馳電掣,不知睡了多久,被秦瑾城喊醒。

以為到我的住處了,迷迷糊糊剛要扯開安全帶下車,睜眼一看外麵全是氣派的別墅區,不是我住的公寓小區。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別墅區豪華大門口三個鎏金大字:觀瀾苑。

這是秦瑾城住的海景別墅。

他拔下扔車鑰匙扔到我懷裏,麵無表情地說:“自己開回家吧,我累了。還真把我當司機了,睡那麽香?”

不由分說,他推開車門走下去。

他也知道累?

我強忍困意,從副駕駛跨到駕駛座上,把車子開回臨海別墅。

車子停在大門外的臨時停車場上,我拔了車鑰匙,想等天亮後,找個快遞寄給他。

懶得再跟他見麵。

每見一次麵,我都得搭上半條命。

回到家裏,開門進屋,衣服也沒換,我就趴到**睡死過去。

直到大中午才醒,身上疼得像被什麽拆了似的,尤其一雙小腿肌肉酸疼得厲害,一定是我昨晚跑來跑去地尋找秦瑾城,累的。

衝了個澡後,我換了身厚衣服想下樓去買吃的。

門一推開,林綰綰閃身進來。

我盯著那張溫柔清純的臉有片刻愣怔。

她是在我家裝了監控嗎?

為什麽我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還是說在我家門口等了好久了?

林綰綰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笑盈盈地問道:“姐姐還沒睡醒嗎?認不出我了?我是你最親愛的妹妹啊。”

我涼聲問道:“林綰綰,你不是有工作了嗎?娛樂圈的流量小花不都天天忙著趕通告嗎?為什麽你卻很閑?”

林綰綰抬腳朝前走去,邊走邊揉著自己的發梢做一臉無辜狀,捏著嗓子拉長聲音說:“工作雖然重要,但是瑾城哥更重要啊,他可是我的天。”

我勾唇輕嗤,“也是,抱緊你瑾城哥的大腿,是比工作更重要。”

雖說她背後還有雲遠集團,但是離了我外公的雲遠集團,效益早就大不如從前了,林東升無論能力眼界和手腕都比我外公差著十八條街。

林綰綰45度角斜翻著眼皮,語氣天真中帶點懊惱地說:“姐姐說得好對。可現在有人總跟我爭這條腿,該怎麽辦呢?”

我揶揄道:“你們母女倆吃人不吐骨頭,誰敢跟你爭?”

林綰綰緩緩走進我,仰頭盯著我,眼神單純無辜,柔柔一笑,“就是姐姐你啊。昨晚和瑾城哥去山上兜風,玩得開心嗎?”

我開心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