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清脆，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別說林綰綰了，連我都覺得手指生疼。
手上很疼，心裏卻很爽。
難怪電視劇裏互撕，都喜歡打對方耳光呢。
打耳光要比掐脖子爽感更強，且不用擔心會鬧出人命。
林綰綰捂著臉，眼圈泛紅，淚水慢慢沁出，要掉不掉，就那樣噙在眼眶裏，楚楚可憐，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哭法。
哭是經過訓練的，笑也是，說話做事，一舉一動都是，假得像個工具人。
我輕嗤一聲，“林綰綰，屋裏沒有第三個人，也沒裝監控，你要哭大可以使勁哭，沒人欣賞你梨花帶雨的表演。”
林綰綰搖搖頭，強忍淚水，神情委屈卻帶一絲堅韌地說：“還是算了吧，姐姐受了這麽多的苦，隻是還了我一個耳光太輕了。”
聽聽，這話說得，多通情達理啊。
我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她非但不生氣，反而嫌我打得太輕了，還說自己該打。
這不是一個被打耳光的人才會有的正常反應吧。
林綰綰抽噎了一下，放下捂著臉頰的手，半邊臉頰已經變得紅腫，腫得老高，帶著清晰的五個手指印。
這一巴掌凝聚了我對她所有的恨意，當然會打得很痛。
我盯著她紅腫的臉頰揶揄道：“快回去向你瑾城哥告狀去吧，讓他來打我。”
林綰綰還是搖頭，眼含淚花，楚楚可憐，“就像姐姐說的，狼來了的故事不好總用，同一套招數，用多了瑾城哥也會煩的。你沒發覺，我最近都很少借瑾城哥的手來懲罰你了嗎？”
我仔細想了想，還真是。
自從從監獄裏出來後，她就換了方式。
秦瑾城再也沒因為她的事，來懲罰我了。
林綰綰衝我可憐又無辜地笑了笑，“姐姐應該餓了吧，剛都聽到你肚子叫了，快去弄吃的吧，千萬別餓死了。如果姐姐死了，就剩我一個人，也挺沒意思的。你得好好活著，慢慢潰爛，直至瑾城哥討厭你為止。”
她這是怕我死了，會永遠活在秦瑾城心裏。
上次我在監獄撞牆差點死掉，秦瑾城的表現讓她害怕了，所以調整了戰略。
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誰還懶得看她虛情假意。
我拉開門走出去，對她說：“我要鎖門了，你要是想出來就出來，要是不想就待在裏麵，反正屋裏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我陪姐姐一起下樓。”
等她走出來，我把門鎖上，冷聲對她說：“以後別喊我姐姐了，我不是你姐姐。你和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你每叫一聲姐姐都在提醒我，你媽插足我媽的婚姻，害死我媽媽。”
她的每一聲“姐姐”，都像拿著把匕首往我身上插。
一刀一刀，殺人不見血。
第二天。
一大清早，接到南語的電話。
她語氣焦急地問我：“笙笙，你有沒有看微博？”
以前上學時追星總玩微博，後來家逢巨變，許多興趣都顧不上了，微博自然也沒用了。
我回道：“沒有，早就卸載了。”
南語像是鬆了口氣，對我說：“那沒什麽事了。你這幾天最好不要出門，就待在家裏，缺什麽給我打電話，我買好給你送過去。”
她越是說沒事，就越代表有事。
我蹙眉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真沒事。”
我壓沉聲音說：“南語，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你眨一下眼睛，我就能猜出你的心思，你說上半句，我就知道你下半句想說什麽。有什麽事，快說，別等我下載微博自己去看。”
南語語氣少有的沉重，“笙笙，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自嘲地笑了笑，“一個死過好幾次的人，還會怕什麽？盡管說就是。”
“你上熱搜了。”
上熱搜？我一個素人，居然也會上熱搜？
我不信，“你是不是看錯了？”
“但願是看錯了。”
掛斷電話後，我下載了個微博，登陸上以前的舊賬號，打開熱搜榜從上往下看。
赫然看到排在第三位是：雲笙被包。
明明南語已經告訴過我，但還是難以置信，總覺得是哪個明星跟我重名。
畢竟我是素人，如此聲勢浩大地網爆我，給對方帶不來任何利益，沒人會做出力不討好的事，因為上熱搜得花不少錢。
好奇地點進去，看到的卻是我的臉。
照片有好幾張，第一張是我從蕭奕的跑車上下來，照片隻拍到了我，蕭奕的車牌號被打碼了。
第二張是我和秦瑾城坐在他的跑車裏，我的五官清晰可辨，秦瑾城的臉卻被打了碼……
所有照片看角度都像是偷拍，背景是我家小區門口，時間正是看秀回來那晚。
新聞標題是：昔日雲家千金喪夫後，居然淪落到靠多個男人包養為生，是道德淪喪還是人性扭曲？
靠多個男人包養為生？
直接說我賣身為生得了。
噱頭十足的標題配上角度刁鑽的照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旖旎**的畫麵，覺得這女人剛從這男人車上“忙完”下來，又跑到另外一個男人車上繼續做“生意”。
明知是假的，可我的心還是鈍鈍的痛，像被人拿板子從後背狠狠拍了一下似的，連手指都疼得發麻。
我甚至都不敢去翻看下麵的評論，怕看到汙言穢語髒了眼睛。
雖然已經適應了秦瑾城和林綰綰的冷嘲熱諷，並不代表，我就能適應陌生網友及黑子噴子和鍵盤俠們的辱罵。
秦瑾城和林綰綰至少罵人不帶髒字，可鍵盤俠們卻是直白粗暴的髒話。
我不想挑戰心髒的承受能力。
指尖往下劃，劃到第六位是：雲笙慣三。
隻看標題也能猜出大體意思。
第十二位還有一個：雲笙和蕭姓兄弟倆不可言說的秘密。
三條熱搜全是負麵新聞，在一片歌舞升平的明星營業熱搜中顯得格外紮眼。
一上來就這麽猛，把我那點子事全給抖摟出來了。
按套路不都循序漸進，先爆一點，再爆一點，然後拉到頂峰，引燃氣氛，最後收尾嗎？
這人明顯不按套路出牌啊，剛一開始就火力全開。
第三和第六全是廣告位，價格不菲，兩條加起來，沒有七位處，也得六位數。
到底是誰花重金在黑我？
目的何在？
黑我有什麽好處？
腦子裏忽然蹦出個人選。
我拿出手機找到蕭奕的電話號碼撥出去。
接通後，我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問道：“蕭總，這是送我的出道禮物嗎？雖然黑紅也是紅，但是下次上熱搜前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歹有個心理準備，比如提前買點幹糧放在家裏備著。”
短暫沉默過後，手機裏傳來蕭奕溫和卻擔憂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隻看了一條，後麵兩條沒看。”
蕭奕的聲音忽然變得急促起來，“別看！我這邊正在安排人去刪，很快就能還你一片清靜了。”
思維停滯幾秒，我問道：“刪熱搜的費用是多少，我轉給你。”
蕭奕語氣不悅道：“再跟我見外，我可真生氣了啊。等你簽我們公司後，從薪金裏麵扣吧。”
不是蕭奕。
那會是誰？
掛掉電話後，我遲疑了一下，調出秦瑾城的號碼撥出去。
響了三聲後他接通，依舊默然不出聲。
懶得跟他廢話，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是你吧，微博熱搜是你讓人給我安排的吧？是不是給林綰綰買熱搜時，買一送一，怕浪費順帶也給我安排上了？秦瑾城，我謝謝你全家！”
手機裏傳來嘟嘟的忙音。
他掐了我的電話。
狗男人。
每次都不讓我把話說完。
十分鍾後，蕭奕打來電話，“雲笙，熱搜是你找人撤的嗎？我這邊公關部剛聯係上相關人員，正在談價格，結果熱搜全被撤光了。”